“有什么问题吗?” 神医大哥别开视线松手:“夜里风大,早些回去。” “嗯。” 初棠点点头,也没再逗留。 方回到府,便见晴云神色匆匆从书房出来,叫人忽地顿足,初棠捏捏手中的耳坠。 庙中的耳坠是晴云的。 再加上那幅别有深意的画。 好似只一瞬间,他就想通了些事,晴云也许与张大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要告知程立雪么? 算了,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都要与程立雪和离。 况且那死人八百个心眼子,哪轮到他替人瞎操心。 初棠耸耸肩跑过去:“晴云。” “少爷您回来了?” “我刚刚在园子那边捡到的,是你的吗?” 晴云微怔,随后笑笑:“是奴婢的。” …… 晴云离开后,初棠也随手招来几个小厮帮忙布置书房。 屋内挂上灯饰与绸缎。 届时光影朦胧,薄纱飘渺,他在其中舞上一剑,定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按照琴姑娘的说法,那便是营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 半遮半掩、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摄人心魄。 如此方能虏获看客们的心。 叫人欲罢不能。 但,程立雪不好这口,所以……初棠煞有其事点头,真是没人能比他更懂何为“舍身取义”了。 * 月色清幽。 书房前,白色身影推门而进。 屋内灯火俱灭,昏暗漆黑。 恍惚间,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四起,房中倏然亮起几抹柔和的光。 高挂的薄纱随风浮荡,纱内之人罗带飘逸,仙姿灵秀。 他手执长剑。 窈窈身段舞起剑来竟难得矫健。 当然—— 这份惊喜只维持了半刻钟。 下一息功夫。 那把剑便失控似的直指程立雪胸口,他双指捻住薄剑。 “怎么,换成弑夫了?” 初棠晕乎乎挠头:“是手滑。” 此时,他才瞧清来人。 程立雪的眉骨至鼻梁被烛光分割,映得那面容更为清俊,却比以往要冷寒些许,如风雪俱灭后的萧条冷清景致,死寂一般。 不知是谁踩到这死人的尾巴。 也正好让他可以接着往枪杆子上撞。 程立雪径直越过他,走到高大的檀木书柜前,随手翻开本书册,缓缓来到窗边翻看。 初棠见状,却大为惊喜。 这家伙果然不好这口。 他连忙虚情假意道:“再说,我怎么舍得呢,夫君大人您瞅天上那颗星,眨呀眨的,你知道为何么?” “……” 怎么不接话咧。 这死人不会捧哏吗? 片刻后,初棠强颜莞尔,自接自话:“那自然是因为那是我的红鸾星。” “我对夫君大人红鸾星动,苍天为证!” “夫君大人在读书么?” “那怎能没有红袖添香呢?” 想了想,初棠垂头,将本就薄如蝉翼的袖子扯成丝带状,踩着小碎步来到程立雪左右瞎转。 轻抬手,抛出丝带。 软柔沁香滑过脸颊,不着痕迹,那人也不为所动。 琴姑娘说要“身姿轻盈、体态婀娜”地围着人扭几圈,这样更能尽显妩媚。 在看客心痒痒时假意倒入其怀中,再娇羞跑走。 初棠没那耐心,他直接来程立雪身侧,假装摔倒,却直愣愣地跌坐在地。 屁屁都摔疼了。 初棠惊诧半分。 心中破骂,你大爷的程立雪!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欸?不对! 他本来就是要讨人嫌来着。 方向对了。 初棠暗暗咬牙揉着腰,既然程立雪不喜欢这种狐媚作态。他必须得更妩媚妖娆方才是。 今晚有戏! 再接再厉! 他还没爬起,程立雪却忽地弯弯身,手指勾起他腰带,叫人骤然腾空。 被抱上窗台坐着的初棠:“?” 什……什么情况? 场面有点失控。 “去了哪?” 坐在窗台,初棠刚好与人平视。 只是对上那双晦暗的眸子。 他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瞬间无处遁形似的,被抛掷落地,叫人看了个透净。 初棠心虚道:“没……没去哪啊。” 语毕,往后缩缩。 身后袭来凉意,初棠惊恐扒住窗侧木框。 他瞧了眼,窗下是方莲池。更深露重,池水冰凉,连那叶片都泛着霜。 已经恶寒到要丢他下莲池这种地步吗? 这么事半功倍? “我再问一遍,去过何处?” “我真没去哪呀。” 宽大的掌突然覆上他腰,初棠以为程立雪要丢他下莲池,忐忑中情不自禁低呼几声:“冷静点啊喂……” 今晚要交代在这?他是想着“以色事人”讨嫌,可没想着能被厌恶到这种地步。 也是这瞬间,他方惊觉空气中泛着酒味,很浓重的酒味,来自程立雪。 他颤颤问:“你喝酒了?” 那人脸色沉沉:“你的张大哥连走都未曾知会你一声,你倒是惦念他惦念得紧。” “?”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听得初棠百思不解,他说:“我没惦——” “唔。” 话音戛然而止。 是蓦然被人堵在口中。 轰地一声。 初棠惘然呆滞,如置身烟雾缭绕的残垣中,眼前轰塌得惟余片白茫茫。 亦忘记呼吸。 直至窒息感将他唤醒。 他懵然回神,程立雪那扇睫毛浓如墨,百倍放大在他视野中,是真的! 唇上的冰凉还在。 程立雪带着酒气的吻碾转在他唇间。 初棠瞳孔将震惊浓缩,他下意识攥住程立雪的衣襟,奋力挣脱束缚。 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奈何双手却忽地被人反剪在后背。 初棠被困于强有力的臂弯,程立雪怀抱在他腰际的手愈发箍紧。 他越是挣扎。 那人便越是收紧。 这场无声的博弈,最终,还是有人先松了嘴。 程立雪眼神晦暗不明:“怎么,你就这般想为他守身如玉?那我在你眼中,又算是什么?” 初棠趁机喘出大气。 他有气又恼又莫名其妙,万般思绪出口,最后只化作句无奈的啜泣:“你醉了。” 这人酒品真差!好端端的怎么就扯到张大哥呢,还朝他发酒疯! 发酒疯就夺人初吻! 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可恶! 相当可恶! 罢了,他和一个酒鬼计较什么。 人生匆匆数十载,一个初吻而已,死不了,死不了,没了就没了呗。 况且男人都一个死样,假如这个吻注定会丢掉,当然要找个帅哥。 程立雪是他这十八年人生中见过最好看的。 也……不算亏吧。 初棠抽着鼻子浑身乏力倚在窗边。 好似有些昏头转向,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缺氧导致,总之只觉得自己愈发陷入片混沌怔忡中。 渐渐地晕得迷糊。 叩叩—— 蓦然传来敲门声。 二人还维持着彼此的姿势。 程立雪站在窗前,初棠坐在窗台,手臂耷拉在程立雪肩膀。 似有不悦,程立雪蹙眉。 初棠显然也听到这敲门声,他脑袋贴着人肩头,只露出双晶莹灵动的眸。 鼻尖不经意蹭过人肩膀。 他撑起身偷瞄一眼,随后又瑟缩回去。 程立雪余光扫过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见人软软糯糯蜷在他怀中。 俨然是娇怯又可人。 他抬起宽大的衣袖将人拥住:“进来回话。” “主子,那几人如何处理?” “杀了,不必汇报。” 无丝毫温度的话语,一如既往清越,轻飘飘落地,却听得人心头一震。 程立雪又朝人吩咐几句,完全不回避初棠。 说完,他方低头看了看怀中人。 几缕发丝拂过浸满水迹的眸,粘粘糊糊贴在脸颊,初棠眼神涣散得有些茫然,只晓得懦懦依偎着他。 眼睑耳尖都渐渐晕出绯色。 应该是微醺的状态。 大抵是肌肤过于细嫩,左不过亲了几下,那唇便比胭脂还要红艳滴血。 只是那丝檀香味,仍能若有似无传来,程立雪眸中闪过丝寒意,他唤人拿来套新衣。 两名侍女恭敬跪在地上。 程立雪转身把人抱到书案面坐着。 他指尖挑开初棠腰带,除下外袍,随意扔到托盘上,又拿起新的袍子替人穿上。 初棠软绵绵地耷着脑袋,任人摆弄。 片刻后,他有几分清醒,往后挪了挪,方醒觉程立雪的手还扣在他领口。 这么一扯便生生将领子松散。 人也随之倒在书案上。 “出去。” “是。”两名侍女退下。 房内幔纱漂浮,掠过初棠半截手臂。 他腰身纤细,触手如丝绸软柔,墨发披散,衣衫有些凌乱敞开。 一双眼眸还含着薄雾。 那副可怜模样,似更能挑起人心底的龌龊念头,叫人没来由更想折腾一番。 “这般娇气,亲一下也哭,以后如何是好?” “谁跟你有以后啊!” 碎碎的声音溢出,有种独特的娇颤诱人。 “我和你才没有——” 他话未说完,便被股温凉气息包裹,强势又不讲道理的吻再度咬下来。 …… 烛光摇曳薄纱,长夜漫漫似没有尽头。 初棠嗓子都哭哑了。 ----
第35章 小吊梨汤vs三轮战起 夜里迎来场雨,淅淅沥沥地拍打窗棂。 下唇被轻轻啮咬一下。 初棠吃痛失神,咿呀一声微张唇,敞开的唇缝,瞬间滑来丝带着酒迹的温凉。 舌尖一寸一寸描摹着他唇部轮廓。 “你混蛋咳……” 初棠激动得呛了下,眼角挂着的那滴泪珠,潸然划过沁出薄汗的鬓角。 他喘出细息。 听着那人沉沉的呼吸落入雨夜。 这个染有浓重酒迹的吻不知持续多久。 初棠被亲得昏昏沉沉,手足绵软无力,他双眸潋滟,脸色如落霞般绯红。 终于,那个人缓缓挺回身,站在书案前,冰冰凉凉的指尖划过他唇。 “喜欢吗?与我这般?” 初棠半掩着眼帘,隔着层水雾,他眸光迷离望向程立雪,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后。 程立雪的臂弯穿过他后腰,轻易揽起他,撩开他肩头散乱的青丝。 随后埋头在他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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