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早就有猜测过,初棠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冒险似的用自己的猜测当作筹码。 他振振有词道:“冲喜只是你对外的说辞吧,你大费周章娶我,一定有非留我不可的缘由,我可以向你允诺,我暂时不会离开。” 听闻此言,程立雪才似有松动,轻轻叩下茶杯,视线瞥向他如在示意他继续。 初棠懒得顾虑其他,干脆利落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一是互不干涉对方的自由,你要做什么我不过问,我要做什么你也别插手。” “二是给我随时出入程府的权利。” “三是我缺个贴身丫鬟,把晴云拨给我,而且我不希望我的人平白受伤,假如有人假公济私,希望程公子作为府中主人能给我一个明确的交代。” “我的条件说完了,到你。” 夜里烛光摇曳,偶尔传来几声蟋蟀和鸣。 初棠见人许久未动,又小声补充道:“你就说吧,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他话刚完,便听程立雪道:“你说的,我允你。” 允了?这就允了? 一双眼眸惊喜亮出碎光,初棠悬起的心悄悄落下。 “那你说说你的。” 初棠如释重负,然而他的气才方舒出半口,却几乎要被程立雪语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砸晕。 程立雪:“搬回正房。” 初棠:“?” ----
第12章 锅包虾vs同房异床 “你说什么?” 初棠的嗓音几乎是喝出来的。 他不可思议瞪向程立雪,却见那人懒眼抬眸,声音轻飘飘的:“我不喜重复。” 所以搬回正房是真的? 他真的没听错? 这孤男寡男同睡一床,怕不是要出事? 嘶…… 初棠眉眼蔫蔫倒吸凉气。 不可以! 让他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锅,他都绝无怨言,但让他出卖自己的色相,那是万万不能! 初棠嫌恶抓紧衣襟:“我真没想到你是——” 话音戛然而止。 是程立雪的话打断他:“今夜起,你睡那边。” 初棠满脸不解,他视线顺着程立雪所看方向望去,墙那边不知何时与门侧隔起道屏风,屏风与墙的里道则支起个小床榻。 “我睡……” 他转回身子面朝程立雪,初棠微讶举起拇指指指后方,“睡这?” “不然你以为呢?” 程立雪淡然抿茶,面无表情瞥来,不知为何,初棠却在那双眼里看到抹戏谑。 这个臭男人故意用模棱两可的言语捉弄他? 初棠:“……” 思忖间,他还是昂首挺胸道:“约法三章,再加一条,未经我允许,不得圆房。” 他话音刚落地。 那边的程立雪竟轻笑声,“咯”地声搁下玉杯,起身往侧间方向走。 临到他跟前,才顿足认真审视他。 初棠却隐约感觉到丝不屑。 程立雪在嫌弃他? 他陷入自我怀疑低头打量自己。 初棠愤愤不平咬牙。 这个臭男人,只能说他不懂欣赏清纯男高的好,以后最好别跟个孔雀似的追着他开屏。 眼下忽而亮出块玉佩,初棠头顶也随之落下道声音:“自由出府。” 白玉佩堪堪他半个巴掌大小,剔透无瑕,流转出莹白光泽,便是他这种外行人都觉着必是价值连城,初棠眼底染上诧异:“还有两条呢?” “再说。” “……你这,我……万一你敲诈勒索我怎么办?又或者逼良为娼?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初棠。” 程立雪本就顿足在他两步之外,这忽然侧身微微倾斜向他的动作,带着丝莫名的侵略性与压迫感。 那人冷冽道:“不要太想当然。” 也许是程立雪的语气太过冷,初棠私以为这个家伙话中有话—— 爷只是陪你玩玩而已! 你算哪根小葱?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配和爷谈条件?自以为是!得寸进尺! 初棠深深吸气。 行吧。 等他赚够钱,他也懒得奉陪呢,来日远走高飞后,他一定祝这个臭男人当一辈子的鳏夫。 啊呸!是打一辈子打光棍。 初棠心里嘀咕几句后,视死如归点头:“只要不是违法违纪,你说啥就啥吧!” “还有一个小点,既然府中的冰多到可以拿来滥用私刑,不如你贱卖给我?” “贱卖?” 程立雪轻笑重复一声,模棱两可道:“先前的玉佩,可出入府中任何地方。” “玉佩?是这个玉佩?” 初棠举起手里那块剔透白玉,任何地方?就是说那些冰也可以随意挥霍咯? 想不到这块玉佩还挺厉害! “谢谢程公子大善人。”他拉开门往外跑。 程立雪回眸,若有所思盯着那个跑走的身影,直至人彻底消失于夜色方才继续往书房走去。 * 初棠马不停蹄往府门那边跑,得瑟举起枚白玉佩,在那几人面前晃晃。 “这回我可以出去了吧?” 门房几人本是嘲弄的眸光凝滞,瞠目结舌语塞,却也只能乖乖放行,目送人远去。 “他到底是哪来的本事糊弄来的玉佩?” “公子糊涂呀!” “那可是公子的贴身玉佩,这不是相当于‘免死金牌’吗?” …… “主子也是你们能编排的?” 突如其来的女声把几人吓得一愣,回神都纷纷恭敬喊道:“明姑娘。” …… 镇子北面一家老旧庙宇旁的茅草屋有对医术精湛的父子,什么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 据说郝太医祖上三代都是宫里当太医的,后来告老还乡便再也没出世,更有传言说他们乃圣医族后人,是当代活神医,但这位郝太医脾气甚是古怪。 初棠消化完他打听到消息,决定去试试。 茅草屋前,一位小哥儿轻轻敲门。 “老人家、大叔、大哥?” 初棠契而不舍一口气连唤十几个称呼,“郝太医?郝神医?郝大善人?郝老先生……” “人命关天呀,前辈。” 僵持良久,初棠也没离开。 门终于被人打开。 约莫不惑之年的男子见来人竟是位漂亮的小哥儿,他微讶打量初棠,却仍是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来找老夫的,哪个不是如此?” 初棠:“……” 行吧,是这么个理儿。 郝太医瞥了眼天,现下天色渐沉,来人又是位娇俏哥儿,他也不想耽搁彼此,只微微蹙眉:“老夫自有老夫的规矩。” “你厨艺如何?” “额。”初棠似难以预料这位老太医的话,一时之间竟未反应过来。 “这里有些食材,你若是能做出让老夫满意的佳肴,保管让你见识到何为妙手回春药,甚至不收你一个铜板,若是做不出,那就请回吧。” 做菜?他最为擅长,况且还不收钱?真是妙不可言,毕竟他现在可是“负”二代。 “好说,好说。” 初棠语毕连忙撸起袖摆。 郝太医让出条道,眼神情不自禁瞥向初棠白皙无暇的手,眉宇间略有怀疑:“你这小娃娃,细皮嫩肉的,八成没干过什么活,可别蒙骗老夫。” 两人说话间已穿过茅草屋后堂,来到后方的小院子,厨房是个简易小木棚。 初棠望着地上的食材,他拍拍胸膛,笃定道:“您老人家尽管放心,包君满意!” “莫要是大言不惭。” 郝太医狐疑坐到一旁吃茶。 * 地上有盆活虾,竹箩筐里还有些蔬果,再看看油盐酱醋齐全的灶台。 初棠当即决定做道“锅包虾”。 他把虾剥壳去头又挑出虾线。 处理过的虾被放在案板,初棠在虾身撒上层淀粉,随意找来根趁手的擀面杖敲扁虾肉,直至将其敲成薄薄的一片。 翘出一小碗“虾片”后,他连忙起锅烧油,用木筷子插进油里,看着筷子边上冒出小泡泡,他立马将虾片放入锅中油炸。 滋滋啦啦的声音蹿出。 一旁喝茶的郝太医似有点坐不住,他几不可察探探头,深深嗅了几口。 不由自主地多咽了几口茶。 咕咚咕咚的。 初棠余光早就将郝太医的动作纳入眼底,看来这道“锅包虾”应该能“收买”郝太医出手。 锅中虾片也炸得七七八八。 他连忙捞起沥油。 虾肉因裹有淀粉,看起来十分酥脆,又因虾肉熟透泛红,所以整个虾片白里透红,格外诱人。 郝太医闻着香味凑过来:“娃儿,这是做好了?” 光是称呼的转变,初棠已谙知这趟没白跑,他压下嘴角的弧度道:“还没呢,再调个酱汁翻炒下才成。” 说话间,他拿来个碗,开始调锅包肉的料汁,料汁不难,只需要糖、醋、生抽和鸡精。 但这个时候显然没有鸡精,幸好他有高汤可代替,所谓高汤就是用猪骨头、母鸡、鸭子等食材熬制而成的提鲜浓汤。 酱汁倒入干净的铁锅,烧热直至冒出大气泡,再加进之前切好的胡萝卜丝洋葱和香菜炒香,最后放下虾片翻炒均匀。 初棠偏头,眼眸莹亮问:“颠锅会不会?” 郝太医:“诶……你这娃儿还指使起老夫来?” 两人站在火灶前,锅中虾味浓郁飘香。 郝太医悄然吞咽几下,又瞟了眼初棠这娇娇柔柔的小身板,他认命似的:“行行行,老夫看在这锅什么?” “锅包虾。” “老夫是看在这锅包虾的面子。” …… 半刻钟后。 鲜香十足的锅包虾终于出锅。 郝太医急不可耐似的夹起一块。 许是刚出锅,还有些烫,初入口的糖醋味酱汁轻微黏牙,但因炸过,嚼起来又有股脆脆的感觉,配上虾肉的口感,很是特别。 越吃越欲罢不能。 “好吃。” 郝太医动作未有半分迟疑,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含糊不清问,“娃儿,婚配否?” 直至出门,郝太医还念念不忘刚才那顿肉。 “娃儿,你考虑下我家小儿?” “不是老夫自夸,愚子才情不输当今太子,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五岁饱读书文,六岁通晓天文地理,七岁能五步成诗,八岁已对各国局势有独特见解,十岁那年更是用计谋助先皇夺得十座城池……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太子简直是神童呀!” “先皇废后,废后薨逝,太子也失踪了。” “太子失踪了?皇帝怎么不着急呀?而且我看咱们这歌舞升平的,无疑是个太平盛世呀?” 郝太医:“你这小娃自然不懂,朝堂局势风谲云诡,不该问的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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