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问:“为什么堂堂逸舒君会死!?” 温言回忆道:“闻言,哦不,季渊时与我说,她与折丹本就是同一阵营,两个在半夜里联手演了一出登徒子调戏良家小姐的戏,把好心的赤子厄骗了出去,然后给汪徊鹤杀了。汪徊鹤呀汪徊鹤,他就是光有一颗好心,但是没有一个好脑子,说什么便信什么,一听说赤子厄与你是一伙儿的就觉得他不能留,难怪认清真相后选择引雷自罚而死。” “闻言是季渊时。”安之道。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没错。”温言道。 “好,很好……”安之继续问:“那为什么、为什么季渊时会喜欢上你?” 温言摇头,“不知道。大概一见钟情吧。” “你对闻言好些吧,她真的很喜欢你……”安之道。 温言道:“你与季渊时从小就定了婚约,我以为你会介意我们在一起。” 安之道:“我不记得那些事,也不是沈渊,闻语更不是季渊时,我根本不介意,一直以来真正介意的人是你。” 说完,画面一阵颠簸。随后,镜头固定在一面墙壁上。 温言被安之的话惊吓住了,愣愣的,久久不能回复。 半晌,安之又问:“是你暗中安排付游、黎清见面的吗?” 温言答:“不是我。” 听闻,安之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已经知道付游、黎清身后那双无形的手是谁了——居狼。 他答应温言的要求:“好,温言,我会如你所愿,我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事后能放了那些人。对他们,我有愧。” 温言道:“我等着你回来。” …… 安之一人重回尚池城,这一次,他没有做任何乔装打扮,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引来一大群人。 扫视一圈这些人,与一路看过来的尚池城居民不同,他们个个囚首垢面,蓬头赤脚。 打扮是邋遢一些,可看他们看安之的眼神却十分不善,甚至是仇视,恨不得立即生吞活剥了他。 安之自问自答地说:“你们是尚池城处于最下层的秽人吧?只有秽人才这么恨沈渊。” 人群中,一位女人左右看了看,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便主动拨开人群,只身走出去,二话没说牵起安之的手往人群之外走去。 安之折颈,偏头看到女人的侧脸。 她虽是灰头土脸,却让人心感亲切,好像有股暖流自心底涓涓流淌而出。 安之奇道:“你不是与他们一起的吗?” “我?呵呵,我不是为了自己姑娘才不跟他们一伙。”女人的手心很粗糙,茧子轻轻地摩挲着安之的手背,挠得他泛出一丝痒意。 他终于清楚刚才那股暖流从何而来了——女人的手、侧颜像极了自己母亲。 安之放下一些防备,跟着女人走。 路上,女人自己唠叨道:“别招惹他们。这座城里呀,没一个好人,个个都吃人。” 女人带安之往小巷走去。 与刚入尚池城看到的街道全然两样。 这是条常年照不到阳光的小巷,狭窄冗长,昏暗,弥漫淡淡霉腐味,道路坑坑洼洼,里面积满黑黑的潮湿泥土。墙角长满青苔,一直爬至墙面二、三十厘米的地方。 如果说南方梅雨季只在六、七月份,这里便整年都出不了梅。 踢踏踢踏——前方忽地传来脚步声。 仔细分辨,脚步声外似乎另有一道“咚咚”的敲击声。 安之默默唤出凌迟,摇动手腕,假意扇着风,实则悄悄展目,寻声看去——是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 他正拄着根木拐杖向他们缓慢走来。 “陈老。” “是段雁啊——” 女人与老者一见面便热情地相互打招呼。 安之却脸色大变,白得发青。 那陈老手上长有青色鳞片,数量不多,只鳞片甲。 段雁早知道安之会有这种反应,解释道:“孩子,不用怕,尚池城人人都会长这些鳞片。”说着,她撩开自己衣袖,送到安之眼底,道:“你看,我也有长。” 难以置信。 安之颤抖地伸出手指,轻轻摸了下青鳞,触感光滑。 说实话,无论是陈老手臂上的鳞片,还是段雁手臂上的鳞片,都不难看。它们泛出奇光异彩,像阳光照耀下的琉璃片,剔透夺目。 鳞片再怎么炫目,好端端的正常人怎么会长出这些东西呢? 安之头皮发麻,“这些……” 段雁道:“这些是龙鳞。”说完她放下袖子。 安之蹙眉,疑道:“龙鳞?青龙一族?可就算是龙鳞,人又怎么会长呢?难道你们是龙族之人?” 听闻,陈老立马拉下脸,拐杖戳了下地面,鼻子里“哼”了一声。 段雁好声好气地对陈老劝道:“他还是个不大点的孩子,口无遮拦嘛——” 她对安之解释道:“龙族是妖兽,比妖好那么一点点而已,至于怎么个好法嘛,就是龙比其他妖族更会讨好神。你说我们是龙族之人,等于骂我们是二鬼子呐。还有传言说,那些抓我们秽人去做祭祀圣器的黑袍人就是青龙一族的鬼魂。” 听闻,安之弱下声,真诚地道歉:“是我口快,唐突了。” 可陈老脸色铁青,鼻孔翕动,粗声喘着气。看样子仍在气头上。 段雁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小孩子知道什么,不知者不怪嘛——” “孩子?”陈老气得不轻,拄着拐杖的手在轻轻打抖。他转头睨了安之一眼,道:“我看他二十有一、二了,可不是孩子了,还开口闭口骂人!哼!” 段雁一再袒护安之,“嗳,以我们这个年岁看他,横竖都还是孩子。” 安之心想:段雁一定是位很温柔的母亲。 想着,忽地从墙的另一边泼下一盆污水。 “一群贱民,吵吵什么吵吵!”——泼水的人扔下一句辱骂。 安之瞳孔锁起,正计划要躲开,但看段雁与陈老惊慌无措的样子,便心下一软,伸手将二人拉到脏水泼不到的墙角,自己却无时间逃避。 说是迟那时快,只听哗啦一声。 安之皱起五官,淋得如落汤鸡,银白的发丝贴着脸颊。 十分过意不去,段雁捞起衣袖,帮安之擦拭脸上的污水,“湿哒哒的,这可怎么办呐。湿衣服穿着会不舒服的。” 安之笑道:“没事儿。” 段雁拉起他的胳膊,说道:“到我家里来把衣服洗洗,明天晾干了再走。” 他就这么被段雁拉来到她的住所。 放眼望去,家徒四壁,除了一张书桌、书椅,没一件像样的家具。 陋室虽是陋室,却很干净。 段雁招呼他坐下后,便走到床边,从稻草堆里抱出一只布娃娃。 她像奶孩子似的,一面轻轻拍它的背,一面缓缓摇臂,嘴里喃喃念道:“花花别哭,妈妈上完工回来陪着你……” 画面诡异而令人可怜。 此方空间,除了段雁哄“孩子”的喃喃细语声,一时没人再说话。 少顷,门外传来那阵熟悉的拐杖杵地的声音。 咚咚咚,越来越近,陈老拎着一包包装精致的东西飘然而至。 安之转头,见有道门槛,目测十五、二十公分高度,怕绊倒陈老,他起身,走上前,出手搀扶。 陈老一面被搀着往屋里走,一面道:“小伙子,我带了些皎月访的糕点来,你帮我们挡了水,这些糕点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你别嫌弃。” “您的一片心意,我怎么会嫌弃呢。”安之接过糕点。 一旁,段雁轻轻拍到布娃娃后背,柔声道:“家里来客人了,花花要乖喔,妈妈去去就来。” 其后,她轻轻放下娃娃,起身来到陈老跟前。 陈老微微歪过头,偷偷往后看了眼稻草堆。 安之看得出,陈老对段雁此举的看法不是恐惧与厌弃,而是心痛与惋惜。 果然下一秒陈老就叹口气,道:“小段,你别怪老头子多嘴,我也是为你好。你说你好好的人,何必自己骗自己,花花早已经……” 段雁不爱听这话,眉头蹙起,转移话题:“小伙子,我还没尝过皎月访的糕点,我们坐下一起吃?” 安之颔首,“好哇。” 三人一起入座。 安之只拿起一块糕点,小小地咬了一口,吞吃入肚。 见状,段雁幽幽地说:“沈渊,你真的以为我们看不出你的身份,不恨你吗?我的孩子是被你所杀!” 话音刚落,安之眼前忽地笼下一层金光罩,将人困在其中。 ----
第95章 095 情亡 三 安之轻轻一笑,半点不慌,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正好,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不然你们怎么会这么顺利地将我骗进来?”说着,伸手轻扶过金光壁,随即握拳砸上去。 “嘶——呼!”那东西坚硬无比,他不能轻易冲破,反倒震得手疼,龇牙咧嘴。 陈老笑道:“我青龙一族藏宝无数,这避子卯就是其一。其刀枪不入,火攻水淹不可撼动一丝。” 安之斜眼看去陈老,阴阳怪气地说:“嚯,你东海青龙一族这么厉害,不还是死在我手里了。” 陈老大为气恼,指着他的鼻子喝道:“你这十恶不赦的东西!” “老实说啊……”安之双手抱胸,显得十分轻松,“我觉得你东海青龙一族不是我屠的。” 陈老愠然拂袖,背过身去,气得声音直打抖,“不是你会是谁!” 安之直接了当地说:“我说季孰啊,你也别带个假皮了,我都落你手里了,你呢也不必这么谨慎,把假皮摘了吧。” 季孰没理会他。 他继续道:“当时吧也就我、汪徊鹤和典山在东海,我猜那个屠你一族的人就是汪徊鹤和典山。” “废话!”段雁大喝一声,“就你们三个人,不是你,就只能是剩下两个人!” 安之试探地问;“那就是说,你们一族遭到屠杀真不是我做的,而是汪徊鹤和典山?” “当然……” “咳喝!”季孰咳嗽一声打断段雁,吩咐道:“出去。” 段雁恭敬地说:“是,族长。” 听闻,安之笑道;“嗳,我就说你是季孰嘛,这不,段雁啊不,季雁都族长族长地称呼你了——” 季孰揭下假皮,转身与安之面对面。 果然是季孰。 安之淡淡地解释道:“我十岁就身负血咒了,若真是我屠杀了你青龙一族,恐怕那时我就给活活疼死了……” 话没说完,季孰噗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下,可给他吓得连退三步,忙说道:“龙族族长这一跪我可受不起啊。” 季孰拖声恳求道:“请你救救我们一族吧——” 安之蹲下身,与他平视,反问道:“怎么救?学释迦摩尼割肉饲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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