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山瞳孔瞬间锁紧,眸子里闪出冷冽的光,警惕地看向安之。 他嘴角微扬,眼底满是戾气狡黠,仿佛一位躲在暗不见底之处,每日以仇恨作为活下去支撑的厉鬼。 这只厉鬼满脑子复仇。 他与千年前单纯固执的沈渊相差很大,唯一不变的是那头银白发丝和一袭青衣。 典山忍不住冷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皇兄杀不了吾。”随即大喊道:“向延!” 话音刚落,一个漆黑的高大身影已经出现在安之身后。 后背阵阵发凉,安之猛地一回头,视线刚触及向延的身影,他便飞快移动了身体,只看见一道黑色残影。 恐惧感乍然升上安之的心头。 闪电一般,向延撩到安之身后,掐住他的脖子。 受到生命的威胁,安之立马从不清醒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浑身汗毛直立。 “系统,我要是在这里死了会怎样?” 【返回最初选项,但机会只有一次,如游戏中再次死亡,便结束游戏。】 “然后我就回到现实生活中啦?” 【不,我们会直接销毁您的意识。】 安之惶恐,暗骂道:温言做得什么游戏,不光要钱还要命。 “别怕。” 安之正与系统讨价还价,突然耳边响起向延的声音,清清冷冷,带一点温柔,好似在安抚他。 向延又开口,低声道:“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 正当他疑惑怎么配合的时候,向延猛地打了他后背一掌。 “唔!”安之吃痛,闷哼出声,身体被巨大的力打得飞出去。 咚的一声,他撞开大门,摔出大殿,跌落地面。倒是不疼的,因为向延在他身下张开一张风网,他完全落在那团柔软的风网中。 他立马爬起身,紧跟着,一道剑光卒地从背后向他射来。 片刻不能犹豫,他身子一扭,对面对到袭击他的向延,没成想对方不是向延,而是典山。 安之不信典山会放过他,被抓下场一定很惨。 他身体再一纵,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笔直地往后退去,拼命与典山拉开距离。 本以为会相安无事,典山却纵剑相逼。 两人一追一退,剑端却巧妙地始终与安之的鼻子保持一拳距离。 “无论多少次,皇兄都会死在孤手里。”典山幽幽地开口,言语情绪明显有恨意。 安之嗤笑一声,“孤?看不出来你还挺矫情。” 典山气急:“你!” “你?怎么不说汝了?”安之嬉笑打趣到典山。 语闭,后背已抵上墙壁,退无可退。 心下一急,他用力一蹬墙壁,身子凌空一纵,弹指间竟跃到大殿屋顶之上。 皎月当空,银发迎风而动。 “阿渊——”浩大天地间,一记细微的声音突然响起,语调幽幽然。 安之转身,只叫那向延撞入眼帘。 他身材挺拔,丰神俊朗,一身黑金铠甲,威冷却不阴骘,好似那九天战神。 只是脸上笼着那经历过一次次阴晴圆缺的月光,显得有些苍凉,仿佛如月般经历太多世事。 安之心里一颤,欣慰而又有些许失落。他下意识地说:“你成熟稳重了不少。” 向延的眼眶瞬间湿润,眼底闪烁着泪光,“你还记得我。”他问:“你都记起来了?” 安之点头,“是的。” 语闭,忽觉腰身一紧,三千银丝鼓舞飞动。 下坠感没持续多久,他就轻飘飘落地了,可腰上力道也立马消退。 向延带着他下到地面,可典山就在地面等他。 安之愤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我要对你做的事,你一定会怪我。”向延道:“我们从小玩到大,你的固执我是知道的。你想报仇,所以才会来这里找典山。可现在的你连我都对付不了,怎么报仇?简直在是白白送死!” 向延从怀中取出一盏琉璃瓶,“这里面是忘川,喝下你就会忘记所有。我在郁都镇有一座大院,我把你带到那里,叫你与典后重逢。” 典婵! 她把自己架为九离之主,理应为九离百姓乃至全天下百姓着想,沈渊是她孩子不错,也是魔神啊!定会杀他,像千年前西轩外,她永远会选择了典山。 “不……不、不能……我不去见典蝉!”安之惶恐,正欲后退离开,哪只耳边剑风一响,典山冰冷的长剑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 “给皇兄喝下。”典山冷声命令向延。 “不行。”安之眼含泪花,“典蝉自来不喜欢我。她会杀了我的!” “哦,是吗?”典山道:“千年前,皇兄一人千里奔袭至妖王浩昌的营帐,救出母后,为此汝差点死了。母后心怀天下,怎么会独独看不见皇兄的好呢。” “事实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安之吼道,“当年她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我说,她的选择从来是你!——我为她生也好死也好罢,都不过、不过是个讨厌人的东西。” “阿渊——”向延打开瓶塞,轻唤一声,捉住安之的下巴。 月光映着安之的杏眼泛出点点泪光,他幽怨地瞪着向延。 向延直视他的双眼,半点不觉得错了,也没有半天动摇。他撬开安之的牙齿,将忘川灌进喉咙。 一瞬间,安之如临一片雪域,脑海里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静谧得耳膜发痛。 随即,向延唤出常阳剑,就要带他离开。走前,他对典山道:“从今日起,殿下与我的君臣恩义已绝,来日相见便是敌人。” 典山薄而锋利的嘴唇上下开合,冷冷地传出一段话:“吾知道向将军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今晚若不是听见那袭击的孤的人是皇兄,恐怕等到孤死了,向将军都不会现身。” 向延压抑着心中怒火,“梦访和阿渊都死了,可你做的好事我会替他们记着。” 说罢,压根不想听典山再废话,他带着安之会郁都岭了。 典山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勾唇轻轻一笑,笑道:“反咬主人的狗该杀。皇兄回来的正好,就请再帮皇弟一个忙吧。” ----
第22章 022 千里奔袭 自向延为安之灌了忘川水,他便成为了沈渊。 那天蓬莱岛月色如练,海风习习,沈渊私自在蓬莱阁顶喝遗子春,一个人时间长了,多少有些百无聊赖,竟有些想何梦访,便嘀咕道:“说那新任妖王浩昌突然发兵我九离,梦访、向延回去协战,这都几个月了还没回来。” 他望着月亮,喝了一口遗子春,叹道:“我一个人在蓬莱好无聊啊……” 彼时,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望去,来者正是汪盼。 沈渊白眼一翻,“切”了一声,继续待在屋顶喝酒。 汪盼入屋查看一番,发现没人,便来到屋外,淡然地说:“典后被浩昌所擒,梦访派人来信,让你回去支援。” “什么?!”汪盼话音刚落,沈渊便跃下屋顶,急道:“母亲被浩昌抓了……这个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他一声招呼也不跟汪盼打,疾步出岛去,可刚走两步,汪盼乘风从他的头顶掠过,稳稳地落在面前,挡住去路。 汪盼道:“不用你去救典后的,他们有办法。” 沈渊恼火,“也就你个没娘……没、没心肝的能说出这种话来。” 那汪氏死得早,当年错把沈渊当汪盼抱着一起投井了,可沈渊被海中老龟所救,汪氏却连尸骨都没找到。 “他们不值得你这样付出。”汪盼道。 “她是我娘!”汪盼怎么能拦住沈渊呢,他直接从汪盼身旁擦身而过。 这次,汪盼没有多加阻止,只是背乘月色,远远地望着沈渊离去的背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 待沈渊赶回九离的营帐,第一时间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一个个都是些饭桶!母亲坐镇主帐之中,帐外这么多兵,居然让浩昌在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把母亲带走?!啊?!!” 何梦访解释道:“是伴在典后身边多年的侍女出卖了她。那浩昌刚刚上位,又是个心狠手辣,心高气傲的主,估计是承诺了她什么好处吧。” 沈渊暗暗握拳,“那浩昌敢动母亲一根头发我就宰了他!”跟着,他问道:“什么时候事?” 何梦访答:“不过是昨晚。” 沈渊看去账外因为失去主心骨而乱做一团的士兵,他对何梦访道:“不要说我去救母亲了,现在要多乱就多乱,目的是让浩昌放下警惕,我马上连夜渡过幽婆川去救母亲。” “你一个人去?”何梦访不放心,“要不我跟你……” 沈渊打断他:“何氏就你一个继承人,你出事了未来恒耀怎么办?浩昌还不知道我来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人多了反而会暴露。” 沈渊换上合身的盔甲,挑了一匹上好的玉京照夜白,带上一杆长枪便去救典蝉。 快马加鞭,一夜奔袭,东方既白之时,他终于赶至妖域幽婆川边,那浩昌的军队就驻扎在川边不远处。 沈渊小心地潜入敌军帐中,直至来到浩昌的主帐,一路畅通无阻。 他伸手抓住帐门,却又放了下来,心道: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果然,不待他撩开帐门,那门帘自己开了。 只见浩昌在前,一位狼妖在后,带着典蝉从营帐里走出。 “母亲!”沈渊着急想救典蝉。 “唉。”浩昌拦住他,“看见架在你母后脖子上的刀了吗?你敢上前一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沈渊道:“弑神可是要遭天谴的。” 浩昌道:“不就是死嘛。妖域这穷山恶水他们早待够了,为了我们的后代,他们一点都不怕什么天谴!” 听闻,沈渊的气焰瞬间熄灭大半,不敢轻举妄动。他提出条件:“既然如此,我们给你一些城池,你把母亲放了。” 浩昌笑道:“哈哈哈,九离之主现在在我手上,我岂只是想要几座城池?!我要整个九离,再来就是整个天下!” “哈哈哈!”沈渊给听笑了,“志向很大,可惜,不能如愿以偿。” 闻言,浩昌的眼神瞬间狠戾起来。他一把抓住典蝉的肩膀,一跃而上营帐后的高塔。 紧跟着,一群士兵鱼贯而出,将沈渊团团围住。 高处,浩昌冷声令道:“杀!” 无数士兵向沈渊扑杀而来,沈渊眉头向下一压,清澈的杏眼尽露出十足的肃穆来。 他抡起四十斤烈火长枪,连刺带扫,竟从人群中硬生生杀出一块空地来。 见他这般生猛,周围人都犹豫起来。 看着他们样子,沈渊用力一抹脸颊带鲜血,不禁笑道:“怕了?再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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