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二话没说,看向他。 二人相视半晌,汪盼面红耳赤,终是他先叫停。 反观沈渊,面上没半点变化。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莫要太卑微呐……”赤子厄突然吟诗。 汪盼认命般地说:“你当真对我没感觉……” 沈渊道:“有哇!” 凤目里带着期待,汪盼问道:“什么?!” 沈渊盯着汪盼俊美的脸,举例说道:“金睛凤目,一表非凡,还有……” 就在这时,向延与何梦访突然破门而入。 向延急道:“阿渊赶紧把右眼遮遮,汪岛主过来了,他要捉你回蓬莱!典后还在啊!!” 赤子厄追问道:“岛主从不轻易出岛,所以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何梦访道:“你们前脚刚出蓬莱,后脚东海五岛就下沉了两座,而那两座岛上均有人指认出事前一天看见了阿渊,认定是他做的。” “胡闹!”赤子厄气道:“这些天这小子一直在浔武!” 何梦访道:“是啊,我也这么向岛主解释,可是,证据确凿。” 赤子厄要起身,汪盼忙收了绑着他的缚灵绳。他愤愤而起,“证据确凿?这儿也证据确凿,我们、整个浔武的百姓,都能为沈渊作证!” “我想浔武的百姓不会愿意帮我作证的……”沈渊小声地说道。 “怎么?”赤子厄疑道。 沈渊低下头,说道:“说来愧疚……那天在庙里,你们昏迷后木柿便捉着我的手,强制地让我的手贯穿了她的腹部。我杀了她,害怕得躲在神像后,不停地擦干净手上的血。中途梦访与向延寻来庙中几次,我都不敢回应他们,我怕他们看到我的样子就知道是我杀了江月,他们会厌恶我是杀人凶手……木柿占据着江月的身体,后来浔武百姓寻到庙中,看见她的尸身,于是在庙中、在浔武大街上四处寻找凶手……木柿死后,我的皮肤莫名开始皲裂,往外渗血,异常疼痛……我是没有痛觉,可总有些什么能让我感到痛苦……我做不到忍痛不发……后来痛得双脚发软,一时意识模糊,从神像后跌了出来,让他们发现我。之后,他们第一时间压下我,又看我满身未干的血迹,便认定了是我杀了浔武唯一一名大夫。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我只能用尽气力逃回客栈躲起来……浔武的百姓想着捉拿我还来不及呢,不可能帮我作证……” 汪盼忽地想起幻视中那些嘈杂的人声。 原来他在客栈昏睡的时候,沈渊正被不明真相的人指责,针对着。 后来沈渊跑回客栈,他将人藏了起来。 只是,沈渊一直昏迷不醒,肌肤莫名其妙撕裂,出现一些细小的血口子,不断往外渗血。他帮助其刚治愈一道口子,很快便出现更多,遍布全身。 沈渊也眉头紧锁,唇色苍白,一脸痛苦。 都伤成那样了,他更像被害者。 汪盼说道:“阿渊,虽然是江月的身体,可魂魄早已经替换成木柿。你不必感到愧疚,是她主动寻死,只是刚好借用了你的手而已。” 沈渊举起双手,手掌平摊在眼前。他盯着手掌,说道:“可我记得这双手染血后的样子,血淋淋的,血红色……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手中消失……” 汪盼心中一紧,隐隐作痛,“阿渊……” “没事的。”沈渊打断了他,说道:“父亲母亲不会把我怎么样,最多拿清源鞭抽打几下,让我长长记性。” “是那样的话,我和梦访就不会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向延否定,“我听典后与汪岛主商量好了,如果沉岛一事当真与你有关,就要把你流放极北之地啊!” “简直……”赤子厄气到语塞。 他重新调整了呼吸,方道:“无事,有我和汪盼作证。小子,你若当真流放极北之地,就住到我的云台阁来。”他拍到沈渊肩膀,“反正极北之地就与赤水挨着。” 沈渊立马摆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朝赤子厄抱手一揖,“好啊,到时小弟就整日与兄台花天酒地了。如有连累,还请海涵呐。” 赤子厄摆摆手,“小弟哪里话,我是逸舒君啊。” 一番称兄道弟过后,天色猛地变暗。 ----
第122章 乖违 一 那天,乌云过境之后,浔武百姓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客栈鱼贯而出,飞向半空,以为是神迹,纷纷跪拜送别。 空中,汪徊鹤与典婵乘剑平列而飞,楚云与赤子厄并行不悖,前者带头,后者断尾,中间就是沈渊、汪盼一些小辈。 看去队尾,楚云正与赤子厄讨论消魔。 楚云白襦素履,乘剑云端上,悠然自得。 他扬唇淡淡笑了笑,清莹秀澈的涟水眸一直望着赤子厄。 对方说话时,注视对方,是基本的礼貌,但他这样的多情眼一直盯着一个人,难免让人心跳加速。 不过赤子厄与楚云彼此都很熟,无需顾及左右。他依旧大大咧咧地说话:“哈哈,沈渊那小子一定有点东西在身上,缺什么来什么,这不,蓝田玉这种稀罕玩意儿他都能找到。” 楚云点头附和:“的确难遇。” 赤子厄瞬间没话可接,偏偏又是嘴巴停不下来的人。他拿起腰间葫芦猛地灌自己一口酒,说:“不过后来又丢了,你猜现在找着没?”他还不忘与楚云互动,最主要目的是让自己有话可说,不然一路上多无聊。 楚云摇头,“猜不到。” 真不会捧场。赤子厄一挑眉峰,自己说道:“一位小女孩跟我们说:‘蓝田玉她拿去玩了’。我们正想办法拿回蓝田玉,可小女孩却回家,再找不见人……我回到云台阁,你又猜怎么着?” 楚云淡道:“蓝田玉还在云台阁。” 赤子厄看出楚云情绪不佳,无心开玩笑,只想独自静静,所以说话敷衍,仿佛刚跟人吵完一架,见谁都不顺眼。 他也不自讨无趣,自己喝起闷酒来。 哪知,刚喝一、两口,就传来何梦访的声音,听语气好像是吵起来了。 …… 再观沈渊。他一人独乘一剑,飞得又快又稳,把向延与何梦访遥遥地甩在身后。 未几,何梦访追上沈渊。两人并驾齐驱。他奇道:“原来你会御剑飞行啊!”其中语气不乏惊羡。 沈渊淡淡回了声:“嗯。”说完,又超何梦访一头。 何梦访再咬牙赶上沈渊,说:“你慢点儿,不急着回去,我有事儿跟你说。” “怎么慢下来?”沈渊扭头问道。 御剑飞行速度与修为灵力成正比,但可以控制,不然楚云与赤子厄也不会在他们后头,可他们还没学习到。 何梦访失了主意,缄口无言。 见状,一直乘在他剑上的汪盼提议道:“我来吧。” 话音刚落,剑猛地一提速。 终于追上沈渊,何梦访终于松口气,心里却冉冉升起一丝对自己的失望:枉得自己是恒耀皇子,将来的继位者,原来处处不如人,要让着。 沈渊右眼视力没了,又在御剑飞行,没再多注意力关注到何梦访,只听他明明有事要说,却迟迟不开口,便追问道:“梦访,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何梦访大梦初醒般,用慵懒的腔调问:“为什么你会姓沈呢?” 沈渊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随口道:“为了与典山区分开吧。” “那为什么你是外姓,而典山就随本姓,不能反过来吗?” “典、渊?……还是挺好听的,不过我都习惯叫沈渊了……” “你在皇家,一个名字不单单是好听不好听,习不习惯的问题。” 汪盼听得何梦访一再纠结姓氏问题,便问何梦访,“这几天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 “没、没有。” 何梦访和沈渊从小玩到大,何梦访很少结结巴巴地说话,从来有错认错,有话直说,除非他在撒谎。 沈渊疑道:“真的没有吗?” 无奈,两人对彼此都太熟了,硬瞒是瞒不住的,何梦访奈何不能直说,只能旁敲侧击,可沈渊居然不懂他的话中之意。 何梦访“哎呀!”一声,道:“阿渊,你把我的问题好好跟典后问清楚。” 不明所以。沈渊虚声回了一句:“哦。” 何梦访心里门清,沈渊肯定没往心里去。他提声道:“我说你不要满不在乎!叫你问清楚就去问清楚!” 沈渊隐隐觉得何梦访变了,变得更像一位上位者,可他本来就是,或许变得是自己也说不准。 “好。我会问清楚的。”沈渊缓缓点头,答应他。 “问清楚什么?大老远听到梦访的声音。”赤子厄不急不慢地向他们御剑飞行过来。顷刻,便与他们同行。 沈渊开玩笑道:“我们老远也听到你的声音了。” “没什么,就问问你们在浔武发生了什么事。”何梦访出声搪塞过去。 沈渊也不想就那话题继续下去,便附和何梦访,“是啊。”再帮忙转移话题:“不过汪盼和赤子厄不是昏迷了吗,后来怎么回客栈的?”他一直躲在庙中,自然知晓汪盼怎么离开的,不过转移话题嘛,随便问问罢了。 汪盼道:“不记得了。我醒来就在客栈,向延也在。” 向延可没他们的修为灵力,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后面,眼睁睁看他们聚成一团,有说有笑,却参与不了。他不能回答汪盼的疑惑。 何梦访却接下了话茬,说道:“我与向延一道来的,我知道。” “喂!击鼓传花呢!你们一个接一个的,好歹让逸舒君也插句话啊!”赤子厄急道。 “还是老师请先说。”还是汪盼懂事。 赤子厄叹口气,道:“木柿还是个好孩子,只是被逼急了。她没拿那枚蓝田玉。我回到云台阁后,在房中找见了,还被她好好地摆在书案上。” “蓝田玉!是玉山的蓝田玉?!”听闻蓝田玉,何梦访激动起来。 赤子厄道:“当然。你可得好好谢谢沈渊,是他找到的。” “不用了。血脉至亲,我应该做的。”沈渊淡道。 闻言,何梦访望向沈渊,意味不明——平常,沈渊只会向他邀功,不会如此客气,这样,反倒显得生疏了。 过一会,赤子厄又说:“不过有一点你们做得就不尊老了,我醒来后孤零零地躺在庙中地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你们醒来也不知道送我回云台阁。” 沈渊哑口无言。 汪盼道:“不清楚。我醒来便在客栈。” 何梦访道:“是我把汪盼背回客栈。” “那你怎么不送我回去?”赤子厄追问道。 “没来得及。”何梦访解释道:“当时,我与向延分开了满街找你们。是我在浔武郊外的逸舒君庙里先找到你们。庙里有三个人,汪盼、老师,和一位女性尸体,可人手就我一个,只能一个一个背你们回去。我寻思逸舒君庙就在赤水河边,就把离得远的汪盼先送回客栈,再回去背老师。哪知我送了汪盼回去庙里竟一个人都没了,连那具女性尸体也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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