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杂粮饭,还是面条?”王秀问,叶于立在学堂吃,中午不回来,就算加上宁岳,三人的饭菜也没弄复杂。 叶秋熙问宁岳:“你想吃什么?” 宁岳:“我都可以,我不挑的。” 叶秋熙才不相信他的话,阿岳是最挑的。 “娘,吃面条吧,简单方便。” 面条放上卤汁,阿岳很喜欢吃。 现在是午饭点,没多少客人,王秀便放心去后面做面条。 三大碗面条刚端上桌,就听叶于立激动又不可置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王秀还以为出什么事,立马起身走出店铺,迎面撞上叶于立。 叶于立提着衣摆,满脸汗水,一张脸激动的通红。 “怎么了?出什么事?”王秀焦急地问 叶于立喘了口气才说:“阿秀,喜事啊,天大的喜事。” 王秀这时也看出来,应该不是坏事,紧绷的一颗心落了地。 “到底什么好事把你激动成这样?” 叶秋熙和宁岳也跟着出来,看着叶于立,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稳重的叶于立激动成这个样子。 “我前几年的冤案因为这次贪官污吏的事,平反了。我可以继续科考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那件事受牵连。” 那真是大好事。 王秀和叶秋熙都高兴的眼冒泪光。 宁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平静地说:“恭喜,叶叔。” 回去的时候,宁岳在想,那些地痞收保护费的事一直在发生,以前为什么没抓? 铁匠铺在 这条街上这么多年,以庄仁的身份,发生在叶于立身上的事他会不知道吗? 那为什么会现在才处理? 是因为自己开口? 是因为时机刚好? 宁岳觉得都有,长公主如今身体健康,上位之心已定,想与一群皇子争夺皇位,不仔细谋划怎么行? 但她却把所有功劳都给了三皇子,宁岳觉得大可不必,直接冲就完了,当实力到达一定程度时,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步英失笑:“问题是,长公主的实力还没达到你说那种程度。” 庄仁颇为无力地说:“不要把你们术士的那套用在皇位斗争上,长公主要面对的不紧紧是一群皇子,最重要是要面对所有反对女子当皇位的人。” 宁岳很好奇:“你们不反对吗?” 步英:“如果皇位可以使我术法大增,我现在就可以提刀杀进宫。” 庄仁一把捂住步英的嘴:“你闭嘴吧,也不知道是谁差点被普通人害死,要不是长公主路过,你早成一抔黄土了。” 步英拿掉他的手:“所以我现在给长公主卖命。” 庄仁嫌弃地擦了擦了手,说:“那你是报恩。” 说完又想了想说:“我也受长公主的恩惠才活到现在,皇上的几个皇子包括三皇子,没一个能成事的。与其让他们以后祸害大晋,弄的民不聊生,还不如让长公主上位。” “更何况,长公主确实德才兼备。” - 叶于立请了假准备回家告诉他能继续科考这一好消息,结果还没等他回去,叶家村就来人说,叶村长下山时摔了一跤,头磕到石头,人要不行了。 这简直晴天霹雳,一家人当场就傻了。 等宁岳知道时,王秀的铺子已经关了,一家人跟着叶家村的人已经走了半天。 宁岳转头回了铁匠铺,对庄仁说:“我要回叶家村。” 庄仁疑惑地问:“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要回去?” 宁岳:“叶秋熙的爷爷快不行了,他们一家都回去了,我也要回去。” 庄仁更疑惑了:“他爷爷快不行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宁岳漆黑的眼珠子看着他:“我去安慰叶秋熙。” 就像他被欺辱时,叶秋熙那样安慰他一样。 庄仁:…… “那……快去快回?” 宁岳到达叶家村时已经是傍晚,站在叶家门口时,往日种种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谁啊?”叶雷端着饭碗站在院里:“站我家门口干什么?” 天气越来越热,农家人吃晚饭会直接在院子里吃,叶雷先一步端碗出来。后面跟着叶霜与叶雪抬着桌子出来,两人听到叶雷的声音看向栅栏院外的宁岳。 叶雪先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地说:“宁、宁岳?” 叶霜闻言顿时瞪大眼睛,看向宁岳,不敢相信,外面站着的会是宁岳。 个子比走前高了很多,身姿修长挺立,精致白皙的脸庞,头发不再是干枯发黄而是顺滑黑亮。 穿着一身藏蓝暗纹的长袍,跟整个叶家村格格不入,好像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不可能,他不才是那个傻子白眼狼。”叶雷大叫道 宁秋娘听到声音出来一看,也是愣在当场,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阿、阿岳,真的是你?” 宁岳点头:“是我。” 就走了几个月,不认识他了? 宁秋娘欢喜极了,连忙跑出来拉着宁岳左看右看。 “娘的阿岳长高了,也俊了,将来说媒的还不要把家里的门槛蹋破,娘可得给你仔细相看。”
第20章 饭桌上很安静,叶汉生不在,宁秋娘说出去做工了,马上又是春收,应该快回来了。 叶老娘脸色僵硬,现在的宁岳总让她莫名的心慌。 叶雷和两位姐姐一样,一边吃饭一边瞄着斯文吃饭的宁岳。 宁岳吃的很慢,无视其他人时不时的打量,喝完照见人影的粥之后,起身说:“我吃好了,你们吃吧。” 晚饭十分简陋,宁岳已经不习惯宁秋娘的手艺。 天色慢慢暗下来,宁岳走在叶家村的小路上,引的叶家村人频频侧目。 叶秋熙两眼发红的看着宁岳,感到非常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 宁岳盯着叶秋熙红肿的眼睛,下颚紧绷,手指捏着衣摆。 “听说后立马就赶回来了,看到你家人太多,我就先回去了,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一点。”叶秋熙说完又担心地问:“你这么跑回来,铁匠铺怎么办?” 宁岳无不在意地说:“我请假了。” 叶秋熙心里有些急,又有些欣慰。 “你不必为了我特意这样。” 宁岳认真地说:“我想安慰你,你爷爷怎么样了?” 叶秋熙刚转好的神情又要流泪:“很不好,他……” 还没说完屋里突然爆出一声哭嚎,叶秋熙和宁岳皆是一愣。 “爷爷,爷爷。”叶秋熙突然反应过来,转身往屋里跑。 宁岳站在院子门口,听着屋里传来悲切的哭声。 叶秋熙的爷爷,去世了。 村长去世对叶家村来说大事,宁岳站在叶秋熙家不远处,看着人来人往。 石头站在他旁边,心有戚戚。 “秋哥儿一定很伤心。” 对现在宁岳,石头着急惊讶了好一阵,要不是宁岳主动开口叫他,他都不敢认。 “我奶奶上段时间病了,我都怕死了,还好老天保佑她老人家好了。” 他爹小偷小摸惯了,前些年坐牢时死在了里头,他娘也在他爹坐牢时跟人跑了。就奶奶这么一个亲人,怎么样都不能死的。 宁岳则头看他一眼,没说话,他想或许真的要在岁安城买一座房子,将宁秋娘接出去住。 皇都里,医馆多,方便。 石头欲言又止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你在铁匠铺当学徒怎么样?我奶奶时常念叨你的好运气。” “哎,有时候我也羡慕你的好运气,要是我跟叶秋熙关系好,他娘是不是也能介绍我去当个什么学徒。” “可我又一想,皇都啊,那么远,我怎么放心让奶奶一个人在家里。” “可是,奶奶生病时,舍不得钱吃药,我又想要是我有本事赚钱就好了。” “那你想去吗?”宁岳看着他问 “啊?”石头挠头:“我不知道。” 他又想去,又担心奶奶一个人在家。 “那我雇你吧。”宁岳说着掏出一小块碎银扔给石头,说:“庄仁肯定不会让我在叶家村久待,我听叶秋熙说,他爹要守孝,短时间内回不了皇都。我给你钱,你帮我看着叶秋熙。” 石头瞪着掌心里银子,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银子。 “你、你、你、你哪来的、哪来的银、银子?” 宁岳眉头一蹙即开,声音淡然:“这不是你考虑的,你只要拿钱做事就行。” 说完又补了一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石头一顿,试着问:“我奶奶也不行吗?” 如果连奶奶都不能告诉,那他这钱怎么拿出来用? 宁岳睇他一眼:“让她也保密。” “哦。”石头放心了,随后又疑惑地问:“我要怎么看着秋哥儿?” 宁岳:“不要让他受欺负。” 石头看着自己长高不少依然瘦弱的小身板,握紧手里的银块,铿锵有力地答道:“我一定不会让秋哥儿受到欺负。” 不过…… “庄仁是谁?” “铁匠铺师傅,也是掌柜。”宁岳又告诉石头一个地址:“有事就去镇上这家粮铺,他家掌柜与庄仁认识,你可以托他带给我带口信。” “哦,好的。” 石头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铺子的掌柜会给一个学徒带口信。 但宁岳这么说了,他听着就是。 果然,几天后,有一个小厮来找宁岳,说是大老板找他有事。 宁岳一想,长公主给钱十分爽快,现在找他有事,自己是不好继续窝在叶家村。 他已经好些天没见过叶秋熙了,包括跟着宁秋娘去吊唁也没见着,走之前他找到王秀。 “我要回铁匠铺了,想跟叶秋熙道别。” 王秀精神十分不好,眼底一片青紫。 “本来我也想托你件事,卤味铺子你请铁匠铺的庄仁帮我挂出去,租金可适当便宜点。” 因为宁岳的关系,庄仁与王秀一家更熟悉了些。铺子生意刚有起色,现在关掉王秀心里十分不舍。 宁岳有些疑惑:“你也要守孝?” 他对这个真不懂,叶于立要守孝,没做多久的夫子也要辞去。 所以生意也不能做? 王秀伤感的心情一下闹出些笑意,她说:“农家人整天忙于生计,没有一定要守孝三年的说法,但秋哥儿他爹如今得以平反,他答应公公往上考。所以就趁这个时间在家一边守孝一边看书,我也要留下来照顾婆婆,铺子,就租出去吧。” 叶秋熙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人萎靡的很。 宁岳狠狠地皱着眉头:“你怎么这副样子?” 叶秋熙眼睛发肿,眼底青紫,嘴唇干裂起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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