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洛淮洲的眉宇舒展开,抱着他落到地面,将他交给几个弟子。 闻弦困惑地注视着洛淮洲的举动,洛淮洲走进密林,背影犹带腾腾的杀气。 不知过了多久,洛淮洲再度返回,几个弟子随即上前,跪地禀报战况。 “回禀宗主,谢渊已死,不知他的尸身如何处理?” 闻弦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霹雳击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洛淮洲将他揽入怀中,姿势亲密,但附在他耳畔说出的话,却凌厉如尖刀。 “你看,他这么厉害,不还是被我轻轻松松就杀掉了?” “看样子他并不能保护你啊。” “我不信!你骗我!” 闻弦双眸一瞬间变得血红,随着他的大力挣扎,捆仙索缚得越紧,洛淮洲拧住他的脖颈,将他推到一旁的树干上。 后背被尖锐粗糙的树干划伤,闻弦发出痛呼,洛淮洲不管不顾,越发逼近,高大的身影彻底笼罩闻弦。 有弟子呈上一截断臂,闻弦怔怔地看过去,刹那间天地寂寂,只有不断呼啸刮过的风声。 洛淮洲将他丢给两个弟子:“关到水牢去。” 水牢,仍然是同样的场景,闻弦如上次般被铁链锁住,只是这一回,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 林见微用长鞭抬起他的下巴,一贯平和的声音中隐隐压抑着战栗和亢奋。 闻弦身陷囹圄,反倒不再惶恐。 “你又来对我用刑么?” 他的嗓音中透出沉甸甸的疲惫:“废话少说,动手吧。” 林见微挥舞起长鞭,一鞭又一鞭,长鞭勾着血肉在空气中飞舞,声响打破死牢的寂静,令人格外心惊。 数不清他打了多少下,终于有耳熟的男声叫停。 “师叔,不要失了分寸。” 闻弦吐出一口热血,不知洛淮洲在暗中看了多久,是害怕他被林见微打死才出声劝阻的吧。 洛淮洲对林见微使了个眼色,林见微忿忿:“淮洲……” “你先回去。” 洛淮洲音量不高,但命令不容抗拒。 林见微扔下鞭子,扬长而去。 洛淮洲上前,解下闻弦,闻弦软软坠地,被洛淮洲接在怀中。 他的身体在细细地发抖,洛淮洲紧锁着他的躯体,浑身皆是重叠纵横的鞭痕,林见微下手太狠了…… 洛淮洲一寸寸剥下他破烂的衣衫,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闻弦倏地睁开眸子。 “闻弦,别怕。” 洛淮洲分开他的双腿,一直张到最开,闻弦意识过来他要做什么,立即不要命地反抗起来。 洛淮洲按住他的双手,根本不容他抵抗。 身下动作迅猛疾速,闻弦闷哼一声,眼角划过一行泪水。 “明日我和师叔结契,你也来观礼吧。” 他抚摸过闻弦的眉眼,闻弦嘴被什么东西堵住,眼圈处遍染薄红,洛淮洲俯首亲吻他,吮去他的眼泪。 洛淮洲抽身离开,甚至不忘给他换上一袭干净的衣衫。 临走前他看向闻弦,闻弦正呆呆地注目着他,洛淮洲盯着他看了半天,道:“师弟,我以后还会来的。” 闻弦双肩一颤,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翌日,闻弦一清醒就被几个弟子拖出死牢,跪在高台上观礼。 林见微换了一袭红衣,眉梢眼角浸润着喜悦的笑,洛淮洲牵着他的五指,缓步踏过白玉台阶。 结契结束后,他又被扔回死牢。 这期间,只有林见微来过数次,用各种刑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估计再过不久,洛淮洲就要下令将他千刀万剐了吧。 闻弦艰难地动了下身子,全身遍布伤痕,稍微一动弹便疼得撕心裂肺。 唯有痛楚才能提醒他他还活着。 青玉峰正殿,众人正七嘴八舌商讨着对闻弦的处置。 当听到洛淮洲决定饶闻弦死罪时,林见微终于坐不住了。 “淮洲,你多次心软饶他一命,他不仅不感恩戴德,反而勾结魔界背叛青玉峰,今日不杀掉他,实在难以平息修真界的怒火!” 台下有许多声音附和,洛淮洲静静听着,直至那些声音逐渐低微下去。 “诸位道友的意思我明白,此人罪大恶极,理应处死以儆效尤,只是,他是我师尊生前最疼爱的弟子,我想师尊泉下有知,一定也不会狠心处死他的。” “碧清仙尊明明是被他所杀……” “师叔,你一向以慈悲为怀,为何如今反倒将打打杀杀放在嘴上?” 林见微被他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 “依我之见,就将闻弦投入冥狱,终生不得再出。诸位看如此处理可妥当?” 其他门派的长老面面相觑,洛淮洲独掌大权,他们压根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点头应允。 冥狱阴寒黑暗,永不见天日。 洛淮洲在四周重新设下结界,防止他与外界有任何接触,闻弦仰头瞪着头顶,这里的天都是亘古不变的黑,看得久了眼前模糊不清, 可他不敢合眼。 只要一倒下,脑子里就自动回放从前那些不堪的回忆,师尊的死,谢渊的离去,他临死前叮嘱他,要他好好活下去。 辗转难眠的夜晚,闻弦蜷缩在被子里独自发抖,醒来后满脸泪水,再后来昏天黑地,意识陷入长久的混沌之中。 洛淮洲一进结界便见闻弦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上去一摸他的额头便知他在发烧。 。
第五十章 闻弦在死牢里被林见微用刑,又受了无数折辱,终究落下伤病。 他烧得意识不清,喃喃地叫着“师尊,”洛淮洲心脏一痛,牢牢抱紧他。 对不起。 他在心底无声重复,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他的性命,唯有如此,才能让闻弦永远留在他身边。 他只是个自私的男人。 就算仇恨他也好,他早已不奢求闻弦的原谅。 …… 闻弦从梦中醒来,窗外仍是黑夜。 他打了个呵欠,站到窗边出了会儿神,混沌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清明。 看守的小修士立在长廊底下,脑袋一歪一歪的,正在打瞌睡。 看见闻弦抿着唇含笑注视的模样,他竖起双眉,不耐烦地呵斥:“看什么看?滚回去抄你的经。” 闻弦皱了下鼻子,慢吞吞走回暗室。 他拨开乱糟糟的话本书籍,长袖舒展席地而坐,动作优雅如雅士摘花。 ——若是没有脚脖子上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的话。 他皱起眉,眼光瞥了眼交叠的双腿。 碗口大的玄铁长链扣在皙白脚腕上,深嵌入骨缝。 桎梏的时间太久了,皮肤早已溃烂,血痂叠了一层又一层,瞧着惨不忍睹。 洛淮洲为了囚禁他,特意用千年玄铁打造了铁链,也是煞费苦心。 闻弦不以为意地拿袍角遮住脚踝,支颐托腮凝视窗外。 窗外星河如瀚,花开花落,不熄的冥狱阴火明明灭灭。 不知从哪飞来一只蝴蝶,扇动着美丽的翅膀悠悠飞来,闻弦唇边凝起一缕笑意,却随着蝴蝶撞到结界上瞬间化为飞灰而消弭。 扳着指头数了数,也该到送饭的时间了。 小修士骂骂咧咧的冲进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他面前。 “吃饭了!” 闻弦一挑眉峰:“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小修士翻了个大白眼:“青玉峰的叛徒,欺师灭祖的禽兽,六界最凶恶的魔头。” 闻弦轻笑:“年轻人,火气太大,容易伤肝的。” “要你多管闲事!” 小修士:“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被派到这里看管一个魔头……” 闻弦哈哈一笑:“小子,看在你照顾了本尊这么多年的份上,本尊告诉你一个秘密,有关青玉峰宝藏的。” 小修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你啊?” “怎么,你不信?” 小修士:“你若是有本事,先从冥狱里走出去再说。” 闻弦摸摸鼻头:“这,确实有些难度……” 小修士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你就死心吧,你这辈子也出不去的。” 闻弦拿起筷子,将饭菜一勺一勺送进嘴里,一边用餐一边看着窗外。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你能不能替我祭拜下我师尊?” 闻弦音量减弱:“他死了很多年,我都没有去过他的坟上。” 其实是根本没有机会。 碧清仙尊死时他就进了水牢,后来又背负着杀害师尊的罪名逃亡魔界,再后来就是被判刑。 从始至终,他没有机会向洛淮洲提出祭拜碧清仙尊的请求。 小修士:“不去,我帮了你又没有半分好处,我才不要帮你跑腿。” “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替我跑腿,我就把我的内丹渡给你。” 小修士眼前一亮:“你说真的?” “嗯,我留着用处不大,不如给你助你增进修为,也算行善积德。” “好,一言为定!” 小修士笑弯了眼睛,闻弦却笑不出来。 这是他被投入冥狱的不知第几个年头。 冥狱终年无光,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这些年除了眼前这个脑瓜子不太灵光的小看守,只有寥寥数人来过。 前几个看守因照顾不力被洛淮洲免了职,头一年林见微曾经来过,炫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和优越的生活,取笑闻弦的落魄狼狈。 自打林见微人设崩坏,闻弦觉得他越来越low了。 讥讽谩骂落败的对手,历来不都是反派才会干出的事么。 除过这两人,就是洛淮洲了。 记得碧清仙尊还活着时,他一天中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相比之下洛淮洲就清闲许多。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每一回都会留宿。 闻弦对同床共枕的事表现出极大的抵抗,水牢里那次给他留下极深的心理阴影, 但,洛淮洲的意愿不是他可以拒绝的。 闻弦等了一天,没等来小修士的好消息,等来一个不速之客。 原书中的反派,他的任务对象,也是他未入魔前的大师兄。 当初的青玉峰首席弟子,如今的宗主洛淮洲。 洛淮洲白衣飘然,侧颜俊美,清冷如月华。 闻弦清楚。 这人清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疯批的心。 为了他的白月光,不惜手刃师尊,嫁祸师弟,成功坐上宗主之位后,终于佳人在怀,享无上尊崇。 这些年闻弦见过最多的就是洛淮洲。 记得上一回洛淮洲来看他,破天荒地带来一壶烈酒,闻弦一杯酒下肚,登时酒意上头,舌头打结,倒在洛淮洲怀里又哭又笑,再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他躺在洛淮洲身边,全身布满星星点点的红印子,洛淮洲有力的长臂桎梏着他,唇瓣还停驻在他的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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