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晨跑其实是华大二附的传统。 只是这次直到十二月还没开始,所有学生都在想是不是给取消了。 果然谁也没逃过去。 回去路上。 谢初时也没在叫撑了,那表情就跟蔫了的茄子一样。 秦穆心疼他,但心里也有意希望人多跑跑步,把身体锻炼结实点。 别光长个,不长肉。 “没事哥,到时候你就慢慢跑,实在不行……” “你背我啊。”谢初时掀起眼皮打断。 秦穆没吭声,因为就算他想也做不到。 初高中分流,他们直升班和原来的初中部划到一起,周二周四跑,剩下几天留给高中部。 谢初时作为广播站的一员,早上还得轮班去放音乐。 哎,这叫个什么事呀。 谢初时耷拉个脑袋。 “我明天去找王老师,就说你腿还没好全,家里不让跑步。”秦穆在旁边说。 他私心想人多锻炼锻炼,但又实在见不得这幅表情。 谢初时见他一脸严肃,摆摆手道:“算了,我腿早就好了,用不着这样。” 这小孩,还挺心疼他哥。 秦穆一直看他,思索片刻后道:“哥,你去跑步,跑完以后我给你带食堂刚出锅的面窝。” 油炸甜甜圈? 谢初时眼睛一亮,情绪又好了点。 反正又不止一个人。 不就是长跑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这个想法没多久就阉割了。 天气太冷。 谢初时没跑几步就喘,不停往手里哈白气。 他们体育老师和年级主任就在旁边守着,看到有学生停下来还会上前提醒。 谢初时就是被重点关照人员,后来条件反射,一听到“那边那位同学跑起来。”就觉得在说自己。 次数多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再次回到班里时,他已经快不行了。 极需碳水续命。 只是这次桌上除了面窝,旁边还放着个苹果,外面用紫色盒子包着,造型看着的还挺精致。 秦穆拿来的? 谢初时心里奇怪,给对方发短信。 那边隔了好久才回复了句没有。 谢初时又去问刚回来的高北。 后者手里不知道捧着什么,怪神秘的,冲他嘿嘿一笑: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谁叫今天是平安夜呢,初时你得做好心里准备,这样的你一会肯定会收到很多。” 平安夜啊。 谢初时虽然在原来世界里很少过洋节,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但大概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学校的小青年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楚的。 他盯着面前的苹果出神,想着一会还是要打听是谁送的,尽快还给对方。 “初时,伸手。”高北冲他眨眨眼。 谢初时狐疑地照做,掌心很快出现一袋,苹果,种子。 “别客气,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哥们牌平安果。”高北眨眨眼。 前排的廖呈早看不下去,指着自己桌上小山一样的苹果籽,语气不算太好,“你敢再抠点么。” “嘿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送东西讲究个新,平安夜种苹果,长出一串平安果,寓意多好啊!” 谢初时握着手里的东西,问说,“这要往哪种啊?” “随便找个盆,或者把家里没用完的饮料瓶剪个口,反正随便种哪都可以。”高北说。 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你爱咋造咋造。 谢初时觉得不靠谱,把种子随手放文具袋里,暂时没把这当回事。 放学的时候秦穆照旧来班里接他。 今天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不少店铺门口放着圣诞树和长袜子,路上的年轻人手挽手穿梭在里面。 “哥今天收到了几个苹果?”秦穆从那条消息后就一直忍着。 谢初时受欢迎,心头软,隔段时间就会出现追求者。 “没几个。”谢初时含糊道:“但我都退回去了。” 有些事处理起来太麻烦,既然不能回馈,还是别收下的好。 秦穆看他,只觉得胸腔里的淤积散开。 “你呢?”谢初时问。 “跟哥一样。”秦穆道。 “表现不错。”谢初时一把扯过他,“咱俩这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秦穆在他臂弯里露出浅笑。 其实根本不同。 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谢初时就算拒绝也会温声细语,给对方留足面子,但这样做并不能真正打消对方的意图。 而他,经过今天,整个学校估计再没人敢跟他说些有的没的。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大小算个节,咱俩就这样回去好像是有点可惜。”谢初时似被周围环境感染。 毕竟连家里的老太太都和闺蜜出去逛花会了。 “哥想去哪?”秦穆问,他对过节没兴趣,只是想跟对方在一起。 谢初时想了想,忽然两眼一眯,“走,哥带你过一个特殊的平安夜。” 秦穆以为的“特殊”,无非就是去一家新开的烤摊买串。 可当谢初时回家,把老太太的旧花盆翻出来,抱着一起去外面铲土时,秦穆才意识到,他哥就不是一般人。 两人蹲在地上松土,把苹果种子放进去,又重新填上,往里头浇了些水。 “大功告成。”谢初时拍掉掌心的泥土。 “怎么突然想种苹果了?”秦穆问。 “其实是你北哥的主意。”谢初时笑笑,把对方的话说出来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平安夜种平安果。 保佑他和他家秦小穆,永远平平安安。
第十八章 次日太阳还没爬起来。 谢初时早和秦穆排排站,跟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 老太太昂着脑袋叉着腰,哼出一声,“说,谁的主意!” 她昨天和十几年没见的闺蜜逛花圃,斥巨资买了包金花茶种子,就想回来种在自己的花盆里。 预备来年满屋茶香。 结果一回来,发现花盆早就被占了,土还捣鼓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是种了什么鬼玩意儿。 “姥,昨天是平安夜,我就想着能往里头种棵平安果,听着好听,到时候咱家也不用买水果了。”谢初时小声道。 “什么平安果不平安果。”他姥姥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没见过有人把苹果种花盆里的,土还翻成这样,能结出果子那就怪了。” 她虎着脸。 那模样像是真动了气。 谢初时早就摸准自家老人的调调,低头缩脸,安静地原地装鹌鹑。 秦穆往旁边看了眼,往前站了站,“姥姥,苹果是我非要种的,你别怪哥。” 谢初时身体一愣,重新低下头。 老太太目光分别从他俩脸上掠过,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从阳台把大花盆往里搬搬,没好气道:“你俩都过来帮忙。” “嗳!”谢初时反应极快,立马拽住身边人的袖子。 太阳露出小半张脸。 老太太指挥他俩把种子拿出来,按她说的翻土,又在花盆底下戳出几个小孔,拿塑料盆接着,方便透气排水。 “现在是冬天,平常要把花盆放在向阳背风处,太冷就拿防冻罩在外面护着,别让它冻坏。”姥姥不停念叨。 谢初时跟旁边听着,嘴里不停道:“还得是我亲姥姥啊,这样种肯定得结出一大串来。” “能不能种出来另说。”老太太瞥他一眼,从鼻子哼出口气,“记着,你俩现在欠我个花盆,这周必须得给我补上!” “好嘞好嘞。”谢初时连连应道,旁边的秦穆也跟着点头。 从家里出来后。 老太太故意不给他俩煮早饭,俩人也不敢提,默默到外头的面摊上等着。 “姥姥她就这个个性,要是真生气只会跟你冷脸,才不会骂人呢。”谢初时笑道。 “她跟你真生气过么?”秦穆问。 “没有。”谢初时摇摇头。 在原身的记忆里,老太太唯一一次冷脸,还是对原身的母亲。 因为这个,原身的父母极少回家,头先还会一起偷偷回来看他,慢慢就变成只有他母亲会来,到最后谁也没回来。 许是用了这具身体,谢初时能和原身感同身受,心底莫名酸了下。 “同学,你们的杂酱面和包子。”面摊老板一吆喝,还送了两大碗甜豆浆。 谢初时夹起一筷子,咸香的酱汁裹着细面,入口即弹,直到胃里都是舒服的。 整个人瞬间清明。 算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把现在的日子过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秦穆见人表情一变在变,禁不住问,“在想什么。” 谢初时瞥他,忽然一把揽住身边人的肩,笑道:“在想,我们家秦小穆真没白疼,刚在家都知道护着你哥了。” 他这么说,秦穆跟着也笑了下。 其实也没那么刻意,只是那么想,身体就跟着去做。 元旦三天假。 华大二附都是在紧张中度过,因为假期一结束,后面就是期末考试了。 谢初时和秦穆一有空就去市立图书馆。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他们距离市中心有点远,俩人都穿了厚重的羽绒服,穿梭在来往的人群里。 谢初时准备得很充分,结果考试当天摔过的膝盖突然抽筋,最后一道物理论证题都没来得及写。 成绩出来那天,秦穆不付众望拿了直升班第一,拿去跟高中的比也毫不逊色。 但谢初时因为失分,退到年级第十,班级第五。 各科老师如临大敌,排着队把人拉去念叨一遍。 谢初时从办公室出来后,却直奔食堂,和正在排队买豆包的秦穆会合。 “哥,你没事吧。”秦穆忍不住问。 那天考试也吓着他了,刚结束就收到谢初时的短信,说他坐位置上不能动,要他过来扶才行。 当时秦穆就要把人送医院,不许人在接着考。 好在谢初时回去睡一觉,用热水捂捂就好了,后来照样参加考试,但还是把对面考场的秦穆担心得不行。 “没啥事,就觉得自己挺牛的,这样都比江大的录取分数线高十几分。”谢初时扬起脸。 在他这里,考哪场试,考第几名不重要,搁着江大冲完了。 “倒是你,今天怎么回事,上课时出来欣赏风景?”谢初时掀起只眼睛看他。 秦穆没吭声。 语文课上,他埋头做自己的,被新来的年轻老师抓到。 新官上任三把火,非要他把东西交出来。 秦穆死活不给,在对方那句:‘别以为考第一就可以不好好听课。’后,自觉出去站着。 结果就被从办公室出来的谢初时给撞见。 “嗯,上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下次不会了。”秦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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