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出来,“我不是很在意他们能否回来,倒是你,昨天把我吓了一跳。” 秦穆微怔。 谢初时扭过头,在空中是道虚晃的影子,“我在想,要是你真的走了,只留下我和姥姥,我肯定不会开心。” 秦穆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嗓眼逐渐变得干涩,“我不走。” 他们要是分开,唯一的可能就是谢初时不要他。 “嗯,我知道。”谢初时揉揉他的头。 湖水边。 俩人呆呆坐着,肩膀靠在一起,说了半天学校的闲话。 什么谁和谁早恋又被抓了,新一届校花校草又是谁。 说到这谢初时一把揽过旁边,“不过他们都没我家秦小穆帅,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在嘚瑟啥。” 哈出来的白气在人颈间打成个圈。 这一次,秦穆除了痒,腹部似乎有团火苗往上冒。 身后的路灯骤然亮起,把整片湖照得一片橙色,也照出谢初时线条分明的天鹅颈。 又白又细,连着下颚线,棱角分明却不锐利,温润到骨子里。 “怎么又不说话了?”没听见动静,谢初时抬头看他。 秦穆目光却上移到他一张一合的唇瓣上,粉嫩健康,嘴角边沾了点巧克力。 他突然好想,把上面那层甜腻舔掉,一点不剩。 这念头刚出。 秦穆心底蓦的震颤,重心不稳,左右摇晃一下。 谢初时眼疾手快把人拽住,“小心点,别掉湖里了!” 秦穆这才重新坐稳。 谢初时也赶紧领人站起来,发现秦穆脖子漏风,语气懊恼,“回去回去,也怪我,这么晚拉你出来做什么。” “没事。”秦穆跟在他身边。 他震惊于自己刚才的反应。 身体里的潜意识逐渐变得清晰,却也因为这种清明,一路上都是恍惚的。 进家门后。 谢初时轻手轻脚去阳台,把俩人的睡衣收回来。 “你先洗,还是我先……嗯,不然一起吧,晚点怕水不够热了。”他问旁边。 老式小区是这样,尤其是过年,外地的人都回到家,水压很容易就上不来。 面对这份邀请,秦穆原本的燥热变得更为干咳,道,“你先洗。” “行吧。”谢初时知道他不适应,拿了自己的衣服进去,“那我洗快点,你在门口等着。” 等他进去后。 秦穆坐在外面椅子上。 哗啦的水流声打在地上,门上的倒影若隐若现。 两人住在一起,这些本就该习以为常,他此刻却无比难受。 这种难受对一个处在懵懂期的少年不知是好是坏。 秦穆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拿到嘴边却又无法咽下。 这种时候。 自己脑子里居然是谢初时。 这是错误的。 他不对劲。
第二十一章 谢初时哼着小曲从浴室出来,没在房间看到他家秦小穆。 出去后,才发现对方站在阳台上,双手抚着窗沿,身上竟只一件薄薄的毛衣。 他立马走过去,隔着帘子冲人小声道:“干嘛呢你,站外面还穿那么点,大过年的想感冒么?!” 秦穆回身看他。 谢初时刚洗完澡,脸上淌着细小的水珠,从脖子一直流到锁骨,身上还残留着柑橘的清香。 秦穆喉结微动,往后退了半步。 谢初时见人这样,心里觉得奇怪。 爬趟花山给孩子爬失忆了? 只得上前,把人拽进来,一气儿带回屋子里。 “秦小穆,你还记得我是谁么。”谢初时回身打趣,却见人脸红得像皮皮虾,吓一大跳,作势要去碰他额头。 “怎么回事,不会真发烧了吧?”声音有些着急。 秦穆猛地站起来,第一次躲开对方的手腕,“我去洗澡。”头也不回地奔进浴室。 花洒打开。 热水只剩一点儿温度,但对秦穆来说却刚刚好。 他从头发开始冲,不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带着探究和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 他怎么能有那种想法。 凉水从额间划过,门缝渗进来的风一层层刮在身上,皮肤上结了层冻疙瘩,脑海里的温度终于降下来。 秦穆大手摸一把脸,顺手挤了把沐浴液。 沁鼻的橘味瞬间在浴室散开,和刚刚谢初时身上的一样。 沐浴液是他们一起挑的,是同样的味道。 四周的水雾勾勒出一个迷幻的人影。 秦穆大脑“嗡”了一声,身体里的野火再度涌上来。 刚刚在客厅的洗手间,他已经悄悄解决过一次,此刻却又因这同款的香味,再次犯戒。 谢初时在外面喊,“秦小穆,内裤和毛巾你都没拿进去,我给你放门口啦。” 秦穆用尽全身力气应一声,才发现音调里是自己都没想到暗哑。 再度出来时。 谢初时靠在床榻上,手里捧着那本木质日历,用水笔在上面点点戳戳。 理智告诉秦穆,现在应该离这人远一点。 但身体却又不受控制地走过去,“在画什么?”这次他没喊哥。 “我们。”谢初时笑道。 日历背面,他画了两个小人,他们手牵着手,身后是那株小小的苹果幼苗。 “是不是很可爱。”谢初时得意。 秦穆点点头,掌心再度发烫。 “对了,我给你冲了杯板蓝根,喝完再睡。”谢初时指了指旁边。 他把对方所有的反常都归结于——被冷傻了。 秦穆瞥见杯子里的热气,禁不住道:“我没事。” “没事也要预防一下,刚在山上吹了那么久的风,要是感冒了,老太太肯定得念叨。”谢初时说。 秦穆从来都听他的,走过去,把碗里的药一仰而尽。 夜幕降临。 两人都躺回被窝。 临近零点,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响,一阵又一阵,声音炸在空中很快往四周散去。 谢初时用被子包住自己,想慢慢挪过去。 有人却抢先一步,两步从榻上下来,过去把窗户关好。 谢初时半坐起身体,又见人两步跨上床,那腿就跟他平时走楼梯一样,大步流星。 他忽然睡不着了,忍不住问,“秦小穆,你现在多高啊。” 上铺的人愣了下,开口,“上次体侧是一米八四。” “这么高啊。”谢初时感叹道。 “还好。”秦穆顿了顿,努力学着安慰人,“你也高。” “我就算了吧。”谢初时嘟囔一声,“你哥过了今晚就成年了,想要突破一米八估计是没指望了。” 成年。 秦穆心漏跳了一拍。 “豁,十二点了。”谢初时看了眼手机,里面噔噔作响,各种广告都在祝他生日快乐。 谢初时直接退出,发了条四宫格朋友圈。 “秦小穆,快给你哥点赞!”他抬脚轻踢上面。 朋友圈最顶层,苹果苗、年夜饭、自己送他的猫头鹰,还有日历背后的小涂鸦。 配文:我弟送的,祝我生日快乐。 秦穆看完以后,再次被对方可爱到,却又莫名一酸。 无可跨越的鸿沟将俩人分割开。 原本他喜欢谢初时这样喊他,让这段关系显得更加亲切、密不可分。 但现在内里只剩庆幸,他们不是真的兄弟。 “生日快乐……哥。”秦穆在上面轻道。 谢初时嘿嘿一笑,忽然又说,“那要不要实现哥的愿望,告诉哥你的生日?” 这个问题他已经缠几天了,秦穆却总是不告诉他。 “哥,你知道的,我不想过生日。”秦穆开口,他出生的时候不好,也觉得那样的日子不值得纪念。 “行吧,那等你想过的时候,再跟我说。”谢初时说。 “好。”秦穆应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 直至底下呼出轻鼾。 秦穆才连人带手机钻进被子里,在搜索栏输入“同性恋”三个字。 网上信息繁杂,说什么的都有。 秦穆结合自己的情况,从头到尾看一遍,不说百分百,却也八九不离十。 不管他是不是天生的。 有一点却很明显。 秦穆闭上眼,手背遮住额头,鼻尖能嗅到上面残留的柑橘,幽香中带着回甘。 化成那个人的名字。 - 次日一早。 谢初时刚醒,就又被微信消息给刷了屏。 高北他们都祝他生日快乐,那条朋友圈底下也已经长长一串。 [北北高:嗬,秦学弟可以啊,这猫头鹰做得还挺精致。] [廖呈:生日快乐。] [项婷:我去去去,这玩意是秦穆做得?学长你没骗我吧!] [项婷:学长生日快乐,上次我跟你说的考虑的怎么样啦?] 谢初时一愣。 项婷说的应该是她那个学姐,因为不在同一个班,谢初时也跟人家不熟。 但听对方的意思应该是有某种意向。 这事不好在朋友圈里面说,谢初时打开和项婷的对话框。 [谢初时:麻烦帮我和你那个学姐说一声,现在学习紧张,有什么事等到高考结束再说吧。] 其实就是委婉的拒绝。 对面消息回复很快: [项婷:关高考什么事呀!] [项婷: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俩成绩好,在一起后还能互相帮助,没准最后还能去一学校呢。] [项婷:学长难道就不想在高中留下点美好的回忆么!] 谢初时陷入沉思。 这丫头虽然歪理一套接一套,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他自己不就是么。 寒窗苦读十二年,结果大学没念多久就出了车祸,要不是突然穿书,这辈子就是真白活一回了。 但他实在没心思谈恋爱,相较而言,他宁愿跟秦穆一起去公园写大字。 [项婷:要是学长不方便给,我刚好约了她一块去买条围巾,学长去见一面,就当交个朋友也好呀。] 围巾? 谢初时想起昨晚他家秦小穆光秃秃的脖子,手指顿了几秒。 结果对面消息来得飞快。 [项婷:那就这么说好啦,上午十点,就在咱们学校对面。] 谢初时看了眼手机,已经九点半了。 人家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加上项婷确实帮过他,谢初时实在不好拒绝。 他套了高领毛衣,外面是件长款粽色羽绒服,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秦穆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红豆汤圆,看到谢初时后愣了下,“哥哥要出去?” “嗯。”谢初时不知为何有些心虚,看着进来的人,“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秦穆一顿,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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