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他上好的童男元阳! 墨寻坐月子似的躺在床上缓了足足三天,终于重新活过来。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正打算去花园里继续自己的捏人大业,门外却风风火火进来一个人。 “小傻子!” 墨鹤妙拖着那条不利索的腿,一米七一米八的快速朝他走来。 “啊,二哥。”墨寻愣愣地叫人。 “怎么几天不见,好像比之前更呆更傻了?”墨鹤妙笑着伸手拉住墨寻的手腕:“走,今日有掌印大人的热闹可以看,二哥带你去瞧乐子。” - 旁侧,顾随之抬眸。 总是挂在唇角的笑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加深了一些。 他笑,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这场闹剧是他亲手促成的—— 墨寻说的那些话,是他教墨寻讲的。 果然,一把兰妃搬出来,老皇帝又晕了头。 丑态尽出,实在是让人大饱眼福。 二则是顾随之心里实在痛快。 这屋里的人—— 老皇帝连奏折都丢给他来批,貌美的妃子也曾娇滴滴地红着脸问他要不要结为对食。 就连变傻了的儿子都要叫他一声主子。 就连那啃着手的小公主,竟全都是要对他言听计从的。 这怎能叫人不痛快? - 顾随之的注意力渐渐全被吸引到了墨寻身上。 悬在笔尖上的墨“啪嗒”一声滴落在纸上,却也浑然不觉。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墨寻一会给柜子擦个灰,一会又捏捏花瓶里的花草。 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但又完全是在瞎忙活。 直到墨寻鬼鬼祟祟地从袖子里拎出两只簌簌掉渣的泥人,要摆在自己枕边时,顾随之额头青筋跳动了一下。 “敢放你就死定了。”他阴沉沉地道。 背对着他的身体一僵,磨磨蹭蹭地又把那两只泥人缩回了袖子里。 顾随之轻呵一声:“去把手擦了。” “然后过来。” ——“前辈,你还有我。” ——“我会陪着你,等我……” ——“你还有我……” 顾随之抬头,好整以暇:“嗯?怎么不说了?刚才说的多好听,这次我有准备了,继续说,我爱听。” 林慕一点点攥紧拳头,满心的情绪散的一干二净,只剩下…… “顾随之!”
第30章 “哎呀别生气嘛。”顾随之忍笑忍得肩膀都在抖,一手蒙着脸,“我说的那些也不是假的啊,就想留个纪念,你之前说得那么突然我都没听清,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 林慕不是很想接受。 顾随之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了,之前还有几分开玩笑打趣的成分,现在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留。 顾随之真诚道:“不生气了嘛。” 林慕听而不闻,专心找出口。 有顾随之的热闹可以看? 墨寻大概猜到了是什么热闹。 权势滔天的掌印太监顾随之,祸弄朝纲,杀忠臣,铲除异党。 横征暴敛,煽动矛盾。 顾随之这专断朝政、妖人的名号传的太响亮了。 百姓们百官们恨他怕他惧他。 反而因此神话了他。 有时,就连许多不是由顾随之做的事,都要被安在他头上。 比如南方下暴雨——哦,顾随之干的。 比如北方有瘟疫——哦,顾随之干的。 又比如西北东北战事失利——哦,还是顾随之干的。 谣言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人说顾随之是巫妖。 人们对顾随之的恨意也就越来越深。 总有百姓或官员趁他出宫办事的时候朝他的行轿的方向啐一口。 顾随之本人呢,倒是习惯了。 不论是抹黑还是怒骂照单全收。 心情好的时候不多计较,心情差的时候就把人丢牢里,或者让冯旺砍对方几根手指下来。 而墨鹤妙口中的“看戏”,就是指看顾随之的轿子被人拦下来这个戏。 墨寻使劲儿在脑海里回忆着这是哪里的情节。 想了半天,气得抬手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他这脑袋平时用来记没用的东西记得可清楚了!! 他连北京动物园有几只猴; 连宿管阿姨家的女婿的远方亲戚都有谁; 连自己第一天上小学的时候吸了一嘴的笔油这种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偏偏就是想不起来这段剧情是对应的哪里! 这是原著里发生的事情吗? 是什么很重要的节点吗? 原主有没有去过,他去的话,会不会让顾随之更讨厌他? 还欲再想,却已经被墨鹤妙捞着手臂,拽着出了门。 墨寻挣扎了两次无果,气得一下跳到墨鹤妙背上:“驾!驾驾驾!” 墨鹤妙踉跄了一下,他的侍从立刻满脸紧张地上来扶他。 墨鹤妙却摆了摆手。 他侧过头,留给墨寻一个模糊的侧脸。 墨寻听到墨鹤妙问自己:“小傻子,二哥腿脚不利落,你可觉得颠簸?” 墨寻望天想了一会儿,阳光开朗地傻笑:“觉得呀!” 他凑到墨鹤妙耳边,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 “二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墨寻道:“二哥哥你走路像蝴蝶飞,一会高一会矮,真好玩,这就是我喜欢让二哥哥背我的原因。” 墨鹤妙的脚步顿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他呵呵笑了两声,道:“下次二哥有空了再陪你扮蘑菇,小傻子。” - 一路乘轿来到一条街上。 长街笔直宽阔,此时却被堵得水泄不通。 最中心的位置停着一辆素色的马车。 带刀的侍从们架开附近百姓。 撕心裂肺的谩骂声从马车附近传出来。 “没根的不男不女的狗阉人!” “断子绝孙的黑心玩意儿!” “放了我家大人!” 墨鹤妙掀着帘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喧闹的人群。 看到精彩片段,还忍不住抚掌叫好。 等听到那人喊“你这阉货全家都没根”的时候,墨鹤妙噗嗤乐出了声。 他伸手从旁边摸出一杆烟枪,吞云吐雾起来。 墨寻鄙夷地看着他—— 这人要是放在现代的电影院里,绝对是最没素质的那批观众。 再说了这骂的也不带劲啊。 在时事热点的微博回三个句号都能随随便便收获99+条变着花样的恶评。 唉。 不想和没上过网的人说话了。 墨寻忧郁地回想了一会儿自己在现代的遗产—— 还有好几百晋江币的小说账号; 肝到满级的游戏还剩几十天的月卡没领; 刚冲了两百块的校园卡; 一只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 “小傻子,”墨鹤妙郁闷地看着墨寻:“这么好看的热闹,你还能走神?你在想什么?” 墨寻很悲伤,墨寻不想说话。 偏偏墨鹤妙问个没完,一定要窥探一下墨寻的精神世界。 墨寻有气无力地使用了废话文学来回答他:“我在想我现在在想的事情,这个事情究竟是怎么个事情呢,其实就是这么个事儿,这个事儿不是大事,不是大事的事所以是一件小事,但其实说白了就是我在想的事情。” 墨鹤妙:“…………” 行。 小傻子还挺有禅意。 他把烟杆递到墨寻嘴边:“来一口?” 这人多坏呐。 让别人吸二手烟不说,还教人抽烟。 墨寻摇头——他虽然长着一张看起来就玩很大的脸,但实际上是个三好孩子。 赌毒,烟酒他可是一样不沾的。 墨鹤妙摇头又瘫了回去。 - 前面的街上,骂战还在继续。 叫骂的人从顾随之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冯旺凑到马车窗边,小心翼翼地问:“爷,怎么做?要杀么?” 车内,顾随之随意斜靠在软垫上,手中握着一卷书。 任凭外面吵得翻天,他只垂眸看书。 听到冯旺问话,顾随之这才抬起头来。 他问冯旺:“他是谁的人?” “周才。” 顾随之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十几天前,他将周才关进了牢里。 因为周才去年克扣了赈灾的粮食。 去抓人的时候,周才差点强要了一个才十来岁的男仆。 他难得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却还要被人当街叫骂。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权当是他的错。 只跟着看热闹。 顾随之似笑非笑地弯着唇角:“咱家听了这么半天,倒也没骂出什么新意。” “一口一个阉人,想必是心生羡慕。” 他看向冯旺,淡淡笑道:“不用杀,只把他的根也割下来送给他。” 冯旺应了一声,转头走了两步,手已经按在短刀上。 却听顾随之又叫住自己:“等等。” “爷?” 顾随之少见地改了主意:“算了,别动刀子吓到人,直接碾过去吧。” 又道:“去给二殿下和小殿下送些茶点过去,问问他们这场戏是看够了没有?” 冯旺点头。 他嘱咐了车夫一声,拿过食盒,朝街口那辆招摇显摆的金马车走去。 车内,墨鹤妙正在纳闷:“顾随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善良了?” 墨寻:“……” 马车直接往人身上压,离得这么老远,惨叫声都快刺穿人的耳膜了。 这位二哥您又是打哪儿看出来顾随之温柔善良的? 古语有云:盲啊,都盲,盲点好啊。 墨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回想起顾随之那张仙人似的脸,只觉得全身发冷。 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将这傻子装到底。 忍住发抖的手,墨寻装傻充愣地拍着巴掌傻乐:“哈哈哈叫得真好听,和唱歌一样……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没有一个中国人能用普通话说出这后半句话。 至少墨寻是这样,他说着说着就没忍住唱起来了。 别说,这歌一出口,墨寻心里的害怕竟少了一点。 墨墨你,凤凰传奇。 墨寻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却听车窗外有人叫墨鹤妙:“二爷,掌印送来了点心,说是给您和小殿下压惊的。” 墨鹤妙嗤笑一声,手伸出去:“给我。” 一个精致漂亮的食盒被侍从放在了墨鹤妙手上。 墨鹤妙打开后,墨寻看到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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