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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丸在旁边笑的肚子都快痛了，万言宁这个样子跟个翻不了身的老王八有什么区别？还得是叶轻衣高，他一个人哪里蛮横得过万言宁这个狗贼？就得找一帮比他更蛮横的人！ 没错，这些人就是太庙的宗亲们。那日祁疏玉在他们面前允诺了等他百年之后，所有财物归宗室所有，那这些嫁妆自然也是宗室的呀？结果万言宁这个不要脸的王八羔子居然还敢来明抢。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什么贼人强盗都骂了出来。宫人们早就闻讯赶来，看见万言宁被卡在了箱子里也有些好笑，有心想要去拉他起来，但又一见旁边凶神恶煞、巴不得把他活剥了的宗亲们也不敢再动。 只有顺子见势头不对，他家主子分明都有些翻白眼喘不上气了，着急忙慌就往御书房赶，跟李四通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李四通听完，手上的拂尘都吓得丢了，嘴里叫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就往御书房里闯。 等皇帝匆匆赶到时，万言宁确实早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塞在了箱子里。看得皇帝心头一滞，叫李四通去救人时声音都有些发不出来了，只急得红了一张脸。 宗亲们见皇帝来了，也只得收了怒气，冷眼看着李四通招呼人把万言宁弄了出来。幸而人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并无大碍。皇帝这才觉得魂魄归体了，就要发怒让人把闹事的拿下。 今日带头闹事的就是皇帝刚登基时拿着婚约去逼皇帝娶祁疏玉的赵王，他本是皇帝亲大伯的儿子，又是宗室中这一辈里最先出生的孩子，所以自幼被惯的无法无天。 当日老皇帝病逝，祁凰仪要匡扶一位侄子做皇帝，她自己做摄政王。谁都以为她会选择大弟弟祁令仪的嫡长子，也就是赵王的父亲祁清伯。谁料祁凰仪却偏偏相中了祁承佑的父亲祁清文。 因此赵王总觉得这皇位是从他手里抢走的，平日更是寻故挑事，如今连万言宁都敢爬在他头上拉屎了，哪里肯罢休？见真的有人敢来拿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还用头去顶那些侍卫。 “好啊！好啊！前脚把自己枕边人送进了大牢，后脚吃绝户的就来了！满天下的去打听打听！莫说皇家，就是那穷得变卖儿女的也不敢偷了妻子的嫁妆去啊？咱们如今是现了眼！还当什么宗亲！” 其他人听他说起，也是忿忿不平，一时间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就是太祖当年起事时，也没有做到这份上，陛下，您如今要天下人怎么看您！怎么看怎么我祁氏一族？” 又有人直接哭了起来，“大姑奶奶啊！您睁眼看看吧！自从您走了之后，咱们祁家可是把没受过的屈辱都受了一遍啊？您在天有灵就来看看吧！” “当年大姑奶奶在的时候，咱们走到哪里不是挺胸抬头啊？如今倒好，不知哪里来的破落户都能骑在咱们头上拉屎了！”
第57章 万言宁的吃人妙计！ 皇帝听到这些，本就因睡眠不足而疼痛不止的头更像是要炸了一般，他当然想替万言宁出口气，可一听万言宁居然把祁疏玉的嫁妆全部抬到了紫宸殿，连他都生气！ 这办得是什么事情啊？休说自己还没有下旨废后，就算是真的废了后，这些嫁妆也是要按数全部抬回长公主府的！ 万言宁干的这些事，不是让天下人戳他的脊梁骨吗？更何况自他登基后，为了报答万言宁当年散尽家财替他筹军，他已经明里暗里的贴补了他多少？他根本不缺钱用，这分明就是贪婪！ 皇帝见赵王撒泼，也实在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把端王请了来从中调停，又亲自派了人把嫁妆都抬回了长公主府，宗亲们这才作罢。 端王望着疲惫而又沧桑的皇帝欲言又止，皇帝想着祁疏玉现在是端王在照管，也是欲言又止，两个人终究是相顾无言，各自离去。 万言宁醒来以后就想跟皇帝哭诉，让皇帝替他出气，谁知皇帝根本没来看他，一时间又气又难受，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祁疏玉明明已经被废了，他和皇帝的关系反而一落千丈。他知道自己不聪明，以往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是万澜羽在提点他，可是如今万澜羽和他各怀心思，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偏这样，皇帝还要和他闹。这回倒是真情实意的痛哭了起来。 如此消沉了几日，皇帝也并没有因为万言宁的伤心就有所松动，反而往叶轻衣处跑得勤了起来。昨日更是直接下旨，晋了他为安侧君，让他搬进了万春殿，看来封君也是指日可待。倒是乌金丸因为给宗亲送信，被皇帝狠狠斥责了一番，禁足宫内。 万言宁明白这是皇帝在告诉他，往日给他的种种宠爱也可以随时给旁人。他虽不服，但也别无他法，只能向皇帝服软，又搜肠刮肚的开始寻思着能做些什么，让皇帝知道他并不比祁疏玉差！ 第二日，万言宁便用凤印之名，将后宫众人兼六宫局掌事等召集在了紫宸殿议事。 他明白皇帝如今有许多新政无法施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缺钱。他虽然还有些家私，但这些年过惯了挥霍无度的日子，又加上皇帝如此薄情，他当然不会掏出自己的钱来贴补了！ 所以他决定在后宫上想办法！其中第一项就是将宫人的月例取消，全部改为死契。就像他家里那些被买来的仆人一样，从生到死都是他万家的人，包括连仆人生下的子子孙孙也都是他家的奴隶。 因此第二项就是允许宫人们在宫里进行婚配，侍女配侍卫，地坤小厮就配泽兑小厮。如此，后宫就能有源源不绝的奴仆使用了！还不用给月例，这样算下来不知道要给皇帝省下多少钱，皇帝不得夸死他呀？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他是因为抬他人的嫁妆被打的，也就是说，后妃们的嫁妆都是自己的。那既然有自己的财产，为什么还要花后宫的钱呢？ 所以他想出的第三个举措就是，取消后妃们的俸禄，一应用度都由后妃自己的母家提供！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再统一到六宫局去采买。自然，采买的钱也统一归到他这里，算作平日宴会所需。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也不顾众人越来越难堪的脸色，嘱咐小顺子按他说的拟了旨意来，就往上头盖凤印。 下头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他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弄得哑口无言。看他这一副兴奋的样子，怕是想拿着他们这些人作伐子去讨好皇帝呢！因此虽然心内怒火滔天，但终究不敢去当那个出头鸟。 六宫局之首的蔡尚宫却忍不住了，她历经三朝，便是连祁疏玉都礼让她三分，早就下了旨意恩赦她出宫养老。 她一生无夫无子，就想着能落叶归根，死在故土。本来明年开春她就能返乡养老了，可听万言宁刚刚那意思，就连她这种有品有级的女官也要签死契？ 这天下间有这么侮辱人的吗？她蔡家也是苏杭的大户，，因此她才能入宫做了女官，可到临了了，给皇家奉献了一辈子居然成了家仆？ 登时就跪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说万言宁要遵旧例，莫要一意孤行，太祖自建国以来，就礼重宫中众人，因此祁国几度宫变，都有忠心耿耿的宫人舍身护国……
第58章 万言宁惹众怒！ 万言宁正在兴头上，哪儿听得了这个啊？蔡尚宫的一番苦口婆心无异于泼向他的冷水，高声打断了她无数次，可蔡尚宫也不甘示弱。 她祖父当年就是御史台的言官，一心劝谏帝王，最终撞柱而死。蔡尚宫如今也是越辩越激昂，一开始她的确是为自身计才出声的，但到了这个地步，她更是要为这后宫中的三千宫人们争一争，不能让她们就这样葬送在了后宫，日后还要跟牲畜一般被人拉去配人！ 众人见蔡尚宫陈词激昂，也深受鼓舞，一时间倒把万言宁呛得没了声音。他平日娇憨可爱的一张脸逐渐扭曲起来，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一把拉过蔡尚宫，趁她不备就按着她的手指在死契上盖了手印。 这才露出一个天真烂漫地笑容，俏生生地对着其他掌事们道:“啊？怎么办？都按上了呢？你们不会以为不盖手印就能有多高贵吧？” 又笑着望向蔡尚宫，“您说您老怕什么呀？这是用来保护您的契约呀！不然你一把年纪了，还有谁会管你呢？死了都没有人知道。在这宫里，至少还有人会把你拿去火化了，埋在花树下，日后见到那花，不就相当于见到了你吗？这多好啊？” 众人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在言语，万言宁又微笑着挥挥手，示意顺子把那些没签的死契交给众人。让他们明日务必把自己手底下的人签完，签不完的，就先拉去婚配，直到生出的孩子能把这些死契签完为止。 蔡尚宫被按着签了死契后就昏了过去，其他人也不敢再言语，踉踉跄跄地把蔡尚宫扶起走了。 皇帝近日政务繁忙，日日在御书房内议事，偶尔也只让李四通把叶轻衣接了来，两人用用膳，说说话。叶轻衣有心把事情闹大，又怎么会跟皇帝说这些呢？ 直到第二日，负责伺候蔡尚宫的宫人发现她吊死在了自己屋里，这件事才被捅到了皇帝那里。 经过排查，除了蔡尚宫之外，还有另外三名掌事也因为无法给万言宁交差选择了自尽，被发现时有两位早已断了气。其中一位姓胡的尚衣，今年才三十二，正是前途无限的年岁。 还有一位发现的早，被及时救了下来，她正是那位胡尚衣的姐姐胡尚食。两姐妹手拉着手自尽，谁料她的刀子钝了些，被人救了下来，而妹妹却丧了命！醒来便抱着妹妹痛哭不止，连李四通都看不下去，忙挥手让人退下，自己也到门外守着，等她好好跟妹妹道别。 当然事情还不止于此。蔡尚宫被人抬出来的时候脸都被划烂了。她留下遗书，说蔡家满门忠烈，祖宗有训，蔡家后人身死事小，失节事大，纵是侍奉君王，也绝不奴颜婢膝！她如今已沦为奴籍，不能令先祖蒙羞，便自毁面容，终身不归！ 蔡家，如今还有人在朝廷做官，仅为京县县丞，官虽小，但在清流中却是出了名的。蔡尚宫是他的远房姑姑，关系不近，但当年要不是姑姑寄给他的银两，根本没有如今的他。 听说了姑姑被人侮辱惨死，蔡县令蔡恩扬立时便带了全家披麻戴孝在宫门口跪候，要接回姑姑的遗骨，带她返乡。为了表达不满，有血性的蔡家人还到处东拼西凑，凑了五十两，说要将姑姑的奴契买回。 如今京都人人皆道蔡家恩义，背地里没少骂万言宁和皇帝。 宫里的人看到蔡家此举，也明白了兔死狐悲的道理，人人顶了奴契跪在紫宸殿外，紫宸殿跪不下，便一直跪到了宫道两旁。 紫宸殿内，皇帝和万言宁相顾无言。万言宁怎么知道他只是想讨好皇帝会弄出如此多的事端来。他往日见着祁疏玉也没有怎么劳神劳力，便能引得人人称赞，前呼后拥。怎么到了他身上就成了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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