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他的话语逗笑了,金枝玉叶不想当,要去当大侠,都说他孩子气,但见他如此活泼生动,也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好好陪他吃了顿饭。 祁疏玉一早就发现了有知不在,好容易寻到话机便问起了齐伯。 齐伯也是连连叹气,说有知回来就说祁疏玉不要他了,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除了祁疏玉平日给他买的各种小玩意儿,竟是连盘缠都没有带。 祁疏玉哪里还坐得住,就要去京兆尹处,托他帮忙发公文寻人。 齐伯连忙阻止,今上本就忌讳有知的长相,虽说到底是祁人生下的孩子,可毕竟……如今皇帝和祁疏玉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不该再节外生枝,而且他也跟齐方明说了这件事,让他四处跑商时记得帮忙打听,总会有消息的。 祁疏玉心内焦急不已,但想到要是有知有心想藏,怕是京兆尹也未必能寻到他,只希望他若听到消息,好早些回来。
第64章 李故乐的决定 一时又将视线投向了齐方明,却见他正红着脸不知道在和李故乐说什么,看到祁疏玉望向这边,两个人倒是都闹了个大红脸。他有些莫名,但也不好说什么,只问起李故乐有何打算。 李故乐是个有志气的,他从宗庙出来就径直去了西市,找到了安福居的掌柜,掌柜一听‘祁元元’三个字,脸都吓白了,赶紧往里走去寻东家。 东家齐方明是个十分健朗的汉子,说起话来幽默风趣,令人心生亲近。一见他说是祁疏玉在宗庙的好友,忙牵了匹马让他上来,二人竟同骑一匹马去了长公主府。 李故乐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连衣服都洗烂的大傻瓜居然就是曾经的宗亲之首,如今的君后祁疏玉,元元是他的乳名,除了亲近的人,从来没有谁敢这么叫他。 他当时就吓得腿软了,还是齐方明把他扛进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府金碧辉煌,他一时还有些露怯,但关嬷嬷和齐伯、陈老等人都十分慈和。听他说从宗庙来,直言他受苦了,又问起祁疏玉的境况。 他见众人都如此友善,没忍住把自己的际遇也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净,听得众人愤慨不已,只让他安心住下,就是祁疏玉不在,这个主他们也能替他做了。 李故乐却不这么想,祁桓书一家早在他爷爷时就败了,空留了个宗亲的名头,却连老子娘都要去给别人做工。若不是他家陪送的那些铺子田产,他一家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若是有长公主府出手,碾死祁桓书一家跟碾碎个蚂蚁没什么两样。可是那也太没有意思了,他不需要谁来为他做主,他要自己审判祁桓书,他要亲手夺回自己的一切。 他当时说完才反应过来,如今说这些,府内的人会不会觉得他恶毒?他这个样子人家又怎么敢收留他呢?一时就有些惴惴。 关嬷嬷看他忐忑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是长公主亲自选给祁疏玉做奶嬷嬷的,最佩服的就是长公主身上那股子魄力,如今李故乐身上竟然也有,她欣赏还来不及呢。 忙又开解他,只说有什么一定要说。祁疏玉在宗庙里若非没有他的照顾帮衬,还不知要怎么样,说得李故乐也羞赧起来,其实他真的只是一时恻隐,举手之劳而已。看来多行善事果然是有用的。 齐方明见他方才所言,心中更是震撼,看着那么柔软的一个地坤居然能拒绝长公主府的帮助,要从头来过,依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讨公道。 便忍不住和他多聊了几句,这一问才知道他母家原是徽州的,徽州自古出大商,李故乐也是出自商贾世家,还没学会走路就学会打算盘了,说起经商来更是头头是道,听得齐方明钦佩不已。 李故乐当然也问起了齐方明的从商经历,齐方明倒是有些赧然。齐家祖辈都是靠着长公主府过活,有头有脸,家境也殷实。当年就想着把他送来给祁疏玉当护院,谁知他是个不安分的,一心想靠着自己做点事业出来,没少被家人责骂,还好祁疏玉多次回护,还帮他找人脉,拉商队,如今也有了些产业。 李故乐听他说起跑商的经历,欣羡不已。他也是做买卖的,自然知道跑商的利润和风险,但若是能真的拉起一支商队,那简直就是普通商贾难以企及的高度。他望向齐方明的双眼都在冒小星星了。 齐方明被他这样盯着也有些愣住了。商贾地位不高,哪里有做长公主府的势力有面子啊?从他转投商贾以来,从没有人用这样敬佩的眼神肯定过他。 他一时有些心热,便吞吞吐吐地问李故乐要不要去他的铺子帮忙,先去当账房先生,等他南市的铺子起来了就去当掌柜,以后若是商队要走了,他们就一起去。 他好容易鼓起勇气说完,谁料祁疏玉却突然转过头望向了他们,李故乐也支支吾吾不敢再说话。 祁疏玉又问到李故乐的打算,齐方明只觉着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才听李故乐道,他不想做齐方明的账房先生。 齐方明闻言只觉得心上怅然,比他谈生意失败了还难受,平日油腔滑调的一张嘴都没了言语。 却又听李故乐道:“我初来乍到,怎么能当账房先生呢?就算你信任我,也不能让往日的伙计们寒心!齐掌柜若是不嫌弃,李某想在您的安福居谋个伙计的营生,您看看行不行?” 齐方明觉得自己仿佛从寒冬来到了春天,忙不迭地就开始点头:“好!好!好!” 祁疏玉见他们俩这副样子,怎么不懂,颇有些得意,望着齐方明就开始打趣,“你们瞧!好得咱们齐掌柜都说不出话来了!当日还说要把我卖了,如今就把乐乐给你顶缸吧?” 众人今日喜气盈门,都笑做了一团。
第65章 去蔡家 第二日一早,明媚的阳光已经照在了窗上,映出一幅秋日盛景。 关嬷嬷已经来催了三四次,祁疏玉还赖在被窝里不想出去,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望着熟悉的陈设,闻着熟悉的味道,还是觉得很委屈。将自己埋在被窝里放空了很久,才慢吞吞的爬起来,任由红抹给他穿衣梳洗。 看着红抹熟练地将衣服整理好,腰饰、环佩、坠子、香包等丝毫不乱,井井有条。祁疏玉由衷地赞叹道:“红抹,你真厉害!” 红抹被他夸得有些赧然,上回她胆小怕事任由祁疏玉的药被倒掉,害得他发热生生忍了一天,也不敢有所作为。回到府里后,关嬷嬷虽也斥责了她,但谁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就忘了她往日的好处。只教她以后专负责做事,不用管人情往来。今日祁疏玉还这样夸她,足见心里是真的没有芥蒂。 一时更加难过起来,祁疏玉只得安慰她,是自己没有知人善用,也有一定的责任,往后她只管做好自己擅长的就是。 早上众人又依依不舍地陪着祁疏玉吃了顿早膳,祁疏玉见他们情绪低落,忙乐呵呵地安慰他们,下次他再回来,他们可就要准备迁府选址了!众人这才欢喜了起来。 祁疏玉又狠狠地抱了一回关嬷嬷,嘱咐她要好生保养,才在大家不舍的目光中坐上了皇帝派来接他的马车。 路上他也没有闲着,忙问起后宫近日的情形来。李四通叹了口气,将近日的乱子都说了一遍,想起惨死的蔡尚宫和那对可怜的姐妹花,他也忍不住心寒。平心而论,若他日后也是这个下场,倒不如现在就趁早回乡得好。 祁疏玉听闻蔡尚宫惨死,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那位肃穆端方的老人,明明开春她就可以回到温暖的故乡了。她说入宫那年带进来的杨花早就闻不到香味了。 他忙叫李四通将车停下,问蔡尚宫的尸首如今在何处?李四通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老实作答。那日蔡家跪在宫门前“赎买尸首”给皇帝闹了个好大个没脸,当场就把银子砸了,让人把蔡尚宫的尸体抬回了蔡家。后宫众人也被皇帝遣散,只说万言宁的决策不做数。 “所以他没有去送送蔡尚宫?也没有安抚后宫众人?” 李四通闻言只能默然。 祁疏玉气得不行,皇帝也是个死的!既不忍心惩处万言宁,却也不下旨安抚。活生生逼死了那么多人命,他若是蔡家的,他不提着枪去和皇帝拼命才怪。 忙跳下了马车就往蔡家走,又命李四通快去宫里接上皇帝,再去他宫里寻一样东西,趁着蔡尚宫还在家中停灵,他们二人一起前去送送,总不至于让老人家上路时都还心有怨怼吧? 低头又看看自己今日的穿戴,颇觉不妥,忙跟李四通道,让皇帝穿得稍微素净些,他自己也先回府里换身衣裳,届时就在长公主府等待皇帝。 李四通听他一说,也不多问,忙命徒弟六远留下侍奉,自己驾车离去了。 皇帝听李四通前来禀报还有些莫名,又仔细想了一想,蔡家素来门风严谨,又在江浙一片颇有名望,若是在自己这里没了脸面,那他们倒是成了忠臣,可自己呢?但想到要去面对蔡家人,又觉难堪。 李四通看到他犹豫,无奈提醒道:“禀陛下,君后殿下说会在长公主府等您,届时跟您一同前往。” 皇帝这才接受了,忙命李四通前来为他更衣。 李四通明白今日事态的严重性,蔡尚宫死前签了奴契,按例不得葬回祖坟,但蔡恩扬又怎么忍心不满足姑姑此生最大的心愿呢? 因此早就给本家写了书信,告知自己将亲扶姑姑的棺椁返乡,谁知本家却迟迟不给回信。因此蔡家才将蔡尚宫的棺椁停在家中数日,惹得京中议论纷纷。 皇帝虽也苦恼于此,但他和蔡家少了一个可以从中调停的人,他下不来,蔡家上不去。皇帝本想让万言宁来做这个中间人,谁知他竟拍着手说蔡尚宫死得好!李四通发现自从万言宁中了毒以后,像是把脑子也伤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 幸而此刻君后终于回来了,李四通今日望着他,居然有些泪目。明明自己只说了蔡尚宫惨死,还没有说蔡恩扬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君后便立即决定前往蔡家吊唁,李四通终于从这场事件中觉出些人情味儿。
第66章 蔡尚宫魂归故里 皇帝很快接了祁疏玉,二人坐了马车便赶往蔡家,蔡家如今门庭大开,他们倒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蔡家清贫,正厅连棺椁都放不下,因此只能在院子里停灵。初秋天气大,虽有香烛纸钱的味道掩盖,但还是能闻到一股尸身腐败的味道。 祁疏玉想到那位连头发丝都要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老人,心内也是戚戚。他忍不住踮起脚在皇帝耳边低语道:“陛下,睁眼看看,这就是您和万言宁干的好事!” 皇帝恼怒于祁疏玉越来越大的胆子,但见到这副场景,终究不好再说什么。他一直以为蔡恩扬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想用蔡尚宫的死来为自己在清流中博个名声。 谁知他看到的会是如此的场景。蔡恩扬整个人形如槁木,带着披麻戴孝的一家人跪在地上给姑姑烧纸。他年少丧母,父亲另娶,竟伙同后母将他二十两银子卖给了牙人,是姑姑救下了他,还供他读书成家。本来他明年也要外放江浙一带,还想着能与姑姑一处,为她颐养天年,谁知,姑姑却惨死在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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