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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和敦王相视一眼，还是定王先开了口:“元元，你当真想好了吗？他便是失忆了，也不该如此待你！我和四弟这就去将这些年你为他做的事情都告诉他！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脸面！” 祁疏玉连忙拉住了他，又向着他和敦王跪下行了个礼:“二位叔公多年照拂，疏玉虽死难偿！只是陛下如今已非当年心性，二位叔公平日行事定要谨慎！疏玉惟在庙中为二位叔公祈福，愿一切顺遂，二位叔公平安康乐。” 说罢，他又轻轻附身到敦王耳前:“庸王在围城时曾交于我一份反王当年窃国的罪证，我为陛下厌恶，故不敢呈上，怕他以为我献媚讨好，适得其反。如今交予二位叔公，可在合适的时机呈上。如此，史书工笔，陛下围城才能名正言顺！” 敦王深深地看着他:‘疏玉，你是真的无情了？还是不敢再爱了呢？’。沉思半晌后又道:“如此，他又不知道你为他做了什么了！” 祁疏玉笑笑，无所谓道:“他对我的厌恶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变少，但这件事能保二位叔公阖家平安，这才叫划算！” 二位王爷知道他还有话要跟众人交代，只得不放心地离去了。 祁疏玉又拍拍叶轻衣和乌金丸的肩膀，细细交代起来。他先是对着乌金丸行礼道:“恭喜诚君殿下，您的纯金餐具如今终于可以带走了！” 乌金丸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难受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克东家，好容易才抱上的大腿，一时没忍住抱着祁疏玉就开始呜呜哭起来。 跟他比起来，叶轻衣似乎克制了很多，祁疏玉让他不要害怕，有什么需要的药材还是可以去桐华宫找素心拿，但要做好登记，不能再被人钻了这种空子。万言宁这回吃了大亏，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二人的，所以更要守望相助！也不要因为他的缘故和皇帝离心，更不要在皇帝面前提起他，免得被他连累…… 叶轻衣哪里还忍得住，当时就要拖着乌金丸下跪，好容易被祁疏玉劝住了。 终于把哭兮兮的两个人也送走，此时只剩下了陈老和有知。陈老气鼓鼓地瞪着他，有知则是一脸地不服气。 他无奈挠头，试图跟二人讲讲道理:“其实我此番也是以退为进，否则在后宫一日，就得沦为皇帝的棋子，去和新贵斗，去帮他维系宗亲，到头来还要给他的至爱背锅，这种日子哪有在宗庙里无忧无虑地清净呢？” 陈老冷声嘲讽:“你以为你到宗庙来享福的？你看看都是什么人才被送到家庙里去？那是当罪人使的！五更起三更睡的多的是！挑水洗衣扫地！你从小身边什么时候少了五个人伺候？你受着吧！过几日我就来给你收尸！” 有知看到了希望:“我来！我来！我来帮殿下干！我来陪着殿下！” 陈老嘲讽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让你帮他绞头发吗？因为你每次都把他头皮绞得发痛，只是他从来不说！你能来干嘛？” 祁疏玉:…… 有知:……
第52章 宗庙的规矩 最终还是端王亲自前来，将陈老和有知送了回去。陈老一气之下，长公主府也不待了，说是要去游历山川，不问世事，结果第二天不放心又回来了。有知倒是先在府里待了三日，见祁疏玉似乎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关在宗庙，于是在一个深夜背着小包袱跑了，不知去向。 当然这是后话了，端王爷将二人送走后，望着立在原地的祁疏玉也犯了难。就如陈老所说，历来被送入家庙的，都是各大家族里犯了大事的宗妇，因此家庙就类似于家族内部的监狱，对犯妇进行关押和教导。 可如今祁疏玉并无过错，且见皇帝那意思根本就不想废后，如今旨意未下，祁疏玉还是君后，哪里能真的关押和教导呢？祁疏玉本想劝他一切按规矩来就好，又怕他反而因此担忧，只能听他安排。 端王爷思来想去，只能折半，就当祁疏玉是来此祈福的吧，便引着他来到厢房。太庙正殿用以供奉祖先，侧殿乃是族人们临时休憩的居所。后院那几排厢房才用来训诫教导犯错的宗人。 “疏玉，既然陛下旨意未下，你也不能为难皇叔是不是？” 祁疏玉自然只能应允，再三保证不会让他为难。 端王这才指着正中间的厢房道:“这间厢房光线最为充足，你就住着这间吧。宗室的规矩你比我熟悉，往日在宗庙中静修已身的人要遵守什么规矩，你也比我清楚。” “可你毕竟与他们不同，日后他们的作息你也无须遵循，只记得每日按时来用膳便是。但三更锁门，五更才开，这个是肯定要遵守的。且日后不得随意外出，这个你也是发了誓的，就是有人来探望你，也得事先告知皇叔，让管教们陪着你，明白了吗？” 祁疏玉点头答是，端王又带着他往正中央那间厢房走，边叮嘱道: “待会儿管教们会将衣物和被褥等送来，你若是不会弄可以叫他们帮你。只是疏玉，你自幼养尊处优长大，到了这里可就没人伺候你了？” 祁疏玉自然知道这里的规矩，关在这里的宗人们不只是三更睡五更起，平日还要做各种粗活儿。早上有早训，晚上有晚课，平日还要背诵太庙中的典籍，可谓苦不堪言，皇叔待他已经很是照顾了。因此，又忙向端王保证，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端王早知他每日都需喝药，又指了指方才关嬷嬷急忙托人带进来的大包袱，无奈道:“疏玉，以后叫府上只管送你的药来便是了，这些衣物你都用不到。咱们这里只能着素衣，若是有个天冷天热的，加个统一发放的大衫或者披风什么的也就是了，你也不好穿得太另类了不是？” 祁疏玉看到那些绫罗绸缎也颇觉尴尬，只是关嬷嬷如果知道他没有穿上，恐怕又会担忧，只得托端王帮他寻个地方放好就是。 端王又说了些平日的禁忌，如在此处不称官职爵位，只能叫名字；他平日虽不用做活儿但该抄写的训诫还是要有的；若有何事不得越级禀报，要向管教报告；旁人在这里都是有一定期限的，他却极大可能是至死方出，所以平日里不得与旁人私下往来，只管静心思过…… 好容易将端王送走了，管教们也来将房门从外头锁上，祁疏玉终于能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了。他躺在床上认真地打量起屋子的陈设来，这里虽是间厢房，但还是能赶上小康人家的正房了，床不是什么名贵的木材，但也是雕了花样的，除此之外还有圆木桌、书案、衣柜等若干。 ‘总归比牢里强’祁疏玉在心里安慰自己，所有人都觉着他娇生惯养，不敢让他吃苦，可那个人却让他把所有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他又笑自己，明明都说好不想他了，自己与他注定是有缘无分，只等着圣旨一下，从此他在宗庙，他在皇宫，他们便再无交集。 这样也好，他就可以自己骗自己，那个人只是还没有回来，不是不要自己了。而他，会继续等着他回来。
第53章 万家的选择 皇帝那日匆匆带了万言宁回宫，心内也被陈老的话惊到了。虽然他此刻并不想与万言宁有个孩子，毕竟万家如今如日中天，有了皇嗣只怕是养虎为患。但若是真的不能有个与心爱之人共同的血脉，那必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于是匆匆召了太医院进行会诊，太医们都只能摇头叹息。皇帝有心想再请陈老，一想到祁疏玉如今还在宗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祁疏玉前一刻还在说他枉为人夫，后一刻却说他从来不是他的夫君，这两句话里究竟哪一句的失望更大呢？ 万大将军府 此刻的万家也是鸡飞狗跳一片。万澜羽一早就听说了万言宁中毒，也是心急如焚，有心前去探望，又听说皇帝日夜守着，明白自己此刻不应去打扰二人。后又听说皇帝将君后送进了内惩司，不知为何，他却总觉着此事应该是万言宁搅起的事端。 无他，祁疏玉的出现实在是令万言宁太没有安全感了。 如此惴惴了几日，好容易传来消息，说人已经醒来了，皇帝还允诺了一堆好处，万澜羽正惊奇万言宁这回是长进了，竟真把祁疏玉斗倒了？ 果然他还没有高兴几日，心腹又送来密信，说今日太医院会诊，万言宁此番中毒伤了身子，日后子嗣上怕是艰难了。 万澜羽一口气当时就上不去了，他当日说什么了？他千叮咛万嘱咐，只说让他不要为君王的情爱迷了眼睛，最要紧的是皇嗣！皇嗣！ 后宫的恩宠是长久不了的，权势也会如那指尖的沙子，连握都握不住！可只要坐上龙椅的人，他血管里流着万家的血液，那万家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也是宗亲们非要逼着皇帝娶祁疏玉的原因。 “蠢人！真真是个蠢人！”万澜羽终究没有忍住，狠狠地将房内的物什砸了一通。当年他辛辛苦苦从族内选了万言宁来陪伴失忆的太子，想的就是日后能倚靠着这些情分助万家真正的飞黄腾达，位极人臣，谁料万言宁却如此的愚蠢不堪！ 他看着碎在一地的棋盘和散落的棋子，明白自己多年前下的一步棋终究是错了。 他沉思了片刻，想起多年前族内送来的一对小孩儿。大的那个叫万尔默，人如其名，沉默寡言，人长得也是寡然无味，但送来的人却对他赞不绝口。可自己想起那些信件的内容，却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因此最终定下了旁边娇憨纯真的弟弟万言宁。 万澜羽头痛地捏了捏眉，吩咐管家给远在万国的万家本家寄去了一封信。 几日后 紫宸殿内 万言宁醒来后也得知了自己恐怕难有皇嗣的噩耗，一时难以接受又晕了过去，如此又在病榻上修养了许久才见好转。 虽然他与皇帝的相伴相知的确源于万家的一段算计，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过去长达十年的陪伴里，他也早已爱上了皇帝。 爱到为了扫清障碍，彻底拥有皇帝，可以给自己下毒，也可以牺牲家族的利益，他只要皇帝，只要皇帝永远只爱他，这就足够了。 皇帝见他日日寡欢，也想尽了办法哄他开心，他知万言宁心结所在。犹豫了许久，终究在一日午后将凤印正式给了万言宁。既然祁疏玉给脸不要脸，那么正好弥补宁宁，给他自己曾亏欠他的一切。 万言宁见此，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抱着皇帝哭。 前几日，万澜羽写了信来，告诉他日后若还想要万家的撑腰，那么就必须将他的亲哥哥万尔默想法子接进宫来。待日后有了子嗣，也可以算作他的，只要是万家的就可。 可他有又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夫君与他人生下孩子，还要自己来给他们养？这岂不是奇耻大辱吗？更何况，他从来就和那个哥哥不对付，自己得不到也还罢了，万尔默若是得了只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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