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在街上行驶起来,那些惯会扯着由头蛮横的下人,竟然都在江祸的示意下不准再找贺子珩的麻烦。 尤其是马车从贺子珩眼前经过时,江不羡还是撑着疲累凑到了车窗边上,撩开车帘趴在那又看了贺子珩好久。 依依不舍都快掉出眼泪来。 那个眼神,让贺子珩立在原地后背出了一层凉汗。 但江府的马车走了没一会儿就又停了下来。 因为江不羡撩着车帘看完了贺子珩转眼就看见了个大招牌——珍馐阁。 珍馐是什么意思,好吃。 这是个什么?这是个大酒楼啊! 他出府就是来吃喝玩乐扔银子来的,看见酒楼,不走了。 “来人本公子失恋了伤心到头晕,我要我要进去吃饭了。” 余下贺子珩在街头接受犄角旮旯的目光洗礼,眼睁睁的看着江不羡前脚伤心欲绝,后脚就窜进了酒楼。 …… 江不羡是不是装的别人根本不在意,反正他一天坑蒙拐骗干不来好事。 可倒霉了贺子珩,议论猜测声一句一句朝他耳朵里钻,想不听都不行。 “原来贺小将军是个好色的,那江祸也就一张脸有些好颜色。” “是啊……整个皇城唯有一个少将军敢跟江祸对当面,没想到……打着打着这是还打出了情分?” “唉……江府父子贼性不改……祸国殃民啊害人害己……” “可惜了贺家忠将满门,还是被狗贼勾引了去……” 听的贺子珩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气的脸上五颜六色没法再停留,跃上马背一走了之。 街上的轰乱来的快消的也迅速,随着两人先后离去,百姓三两谈论了一阵子,摊贩又回到了买卖摊位重新开始了叫卖。 景朝都城已经习惯了江祸害时不时的捣乱,没有过多被影响又恢复了原本的秩序,而江不羡带人进去的大酒楼,就是整条街人流最热闹的地方。 一楼食客来往不断,二楼环境雅致,专门接待达官贵人。 陆二倚靠在酒楼二层窗边,眼看着江不羡带着一大帮下人浩浩荡荡进了门。 忍不住发出了句嘲笑唏嘘。 “看来等下了朝,贺小将军这顿家法恐怕又躲不过去喽。” 话落还带出了点揶揄的轻笑,朝桌对面饶有兴致的调侃道。 “要说贺大将军家规甚严,偏生这贺子珩他还非不信邪,次次都迎难而上,非在江府坏种手里吃趟亏不可,回去还要被贺将军拍一顿棍子。” “又是何苦呢。” 陆二半晌都是在自言自语,半个字都没得到对面回应,才将视线缩回了窗内,在桌边坐的端正。 恭恭敬敬的唤了声。 “义父。” “他进来了,不如我去绑了野种。” 阴鸷的声线响彻在寂静的客房内,陆砚辞放在杯盏边上的手指在桌面上叩击了两下,略显不悦。 “这是客栈,嘴不想要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二不敢再应声,只能小心翼翼的望着等待吩咐。 陆砚辞眉目遮挡在窗影中,只有薄唇下颌在日影之下泛着耀眼的灼白,这副尊容若是不知他身份的人瞥见,只会叹一声惊为天人。 可在这景朝皇城内,谁又不识得势压朝野的掌权太监,陆砚辞。 他一言未发,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那双黑白分明的沉寂视线扫过陆二,沉默片刻,终于厌烦出了声。 “整个朝堂都知今日掌监缺席,儿子没了踪影,江渊会去找谁要人。” 闻言陆二更萎靡了下去,他还认为义父上奏请休是特意来解决江府败家子,闹半天连动都不能动。 没一会儿客房外就起了些许隐约的喧闹。 酒楼客房的隔音不算差,可架不住江不羡带的人实在多。 那些下人吆五喝六没教养的很,奈何来人是权臣江渊之子,即便被场面膈应的烦躁,也压根没有人敢张的开嘴去指责。 即便今日不能将这个贼子绑起来,陆二忍了半晌还是按捺不住起身走到了客房门边。 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贴着门板侧头朝外看。 越看那个眉头就拧巴到了一块儿,将门重新闭合嘁了声,恨恨骂了句。 “撑死他个败家子!” 要说败家子,那都是小看了江不羡。 饥一顿饱一顿的狼狈日子过够了,如今睁眼就白得了个有钱的爹,他上酒楼吃饭绝不可能心疼银子。 就照着酒楼伙计递上来的那个单子,手指头一戳。 从头到尾划拉了到了底。 “都没吃过,来一遍。” 一夕之间那楼上楼下上菜的伙计都快跑折了腿,给江不羡所在的客房摆了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最后还是盘子摞盘子实在朝下出溜,他才大方的摆摆手。 “先这样吧,欸,公子我先吃着。” 听这话他待会儿还要再上一桌,小二攥着擦桌子布都在边上直咧嘴,心说今个这祖宗可不能不结账吧。 这倒是冤枉了江不羡,虽然他没见识的想把这能吃的东西全都尝一遍,可真没想着不给钱。 毕竟他有个好爹,现在也不差钱。 江不羡二话不说那可就在这酒楼里撒了野了,不用筷子直接下了手,东捞一把西扯一块。 三口两口嘴上泛了油光,同时也泛了干哕。 古代的吃食看着好还是好,只是佐料太少,咂摸半天他就被二两五花肉腻味的想吐,急忙叫人把对面桌边那碗汤端过来想往下冲冲。 俩手刚捧着汤碗要朝嘴里灌,脑子里冷不丁就炸开了句大吼。 “少爷!千万别喝!” 江不羡手一哆嗦,那碗汤就扔了出去,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你干嘛呀!” 连瓷片带热汤撒的到处都是,江不羡为了不把鞋弄湿只能缩腿蜷在了椅子上,脾气是说来就来。 一嗓子吼的跑进来一群下人还有伙计吓得不行。 “公子!公子您没烫着吧!” “哎呦江公子您歇着歇着!小的立马让人收拾了!” 江不羡眼神阴冷的盯着客房先后进来伺候的人,整个脸色都差的明显,因为他的系统对他说。 “少爷,汤有毒。”
第5章 一个都不准放走 “少爷,汤有毒,你喝了就得躺板板。” 江不羡耳听着系统的救命之言,方才还随性和缓的神色蓦地沉了下去,眼神直盯着门外眼底浮起股子阴鸷。 骨子里的暴躁脾性“嗡”一下子烧了起来,冰冷的盯着正忙碌收拾的伙计从牙缝里挤出句质问。 “敢给老子下毒?” 周围本来就因为主子心情受损的下人一听,瞬间咋呼了起来。 “什么!吃了豹子胆!” “不识得我们公子是谁了?谁敢下毒?谁敢!” “瞎了你们的狗眼!!” 若是旁人遇上这事大抵也不能善罢甘休,但左不过就是报官严查,让官府将凶手捉拿归案。 但江不羡可不是普通人。 上一世他是匪到不要命的痞子,这辈子他是权臣江渊唯一的儿子。 他,是个纨绔。 伙计战战兢兢的话都说不连贯。 “……江……江公子……咱酒楼开门做买卖……绝不可能害人……” 只见江不羡阴沉的脸上扯起唇角发出一声冷笑。 他,还是个反派。 “把酒楼给老子围了!一个都不准放走——!” 所有朝臣官员此时还在宫内早朝,而皇城主街内已经大乱,景朝城内第一大酒楼,平日接客尽是达官贵人。 臭名远扬的江府败家子,把整个酒楼都围了。 江不羡怒了,他上辈子时时都为了自保,却总有人见缝插针的想将他置之死地。 而他重活一世,竟然连吃个饭都能死翘翘,整个酒楼都陷入了一片混乱,江府的下人将门窗都堵的严严实实,江不羡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二楼扶梯前。 指尖敲着扶手木栏一言不发,气势迫人的很。 沉默中他兀自在心里开了口。 “能不能看出是哪个瘪犊子下的毒?” 系统都被自己宿主雷厉风行的骇人气势错愕到还没回神,略显拘谨的小声回应道。 “我是数据库扫描出来的毒性,少爷,这么多人根本看不出来。” “除非那人还携带着余下的毒药,或者手上沾染了一定分量。” 就在整个一楼大厅食客的悚然中,江不羡一言不发的起了身,一步一步迈下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走至人群当前,徐徐迈步其中,与每个人的惊惧眼神对视。 面无表情。 好似是刽子手在审视他即将剐杀的亡魂,叫每个被他看过还有即将注视过来的人都感觉自己已经被扼住了咽喉。 紧绷的气氛下终于有人实在忍受不下去,爆发出了一声气愤的质问。 “江不羡!你可莫要仗着你爹的权利欺压人!” “这是天子脚下!难不成这酒楼是你江家开的还没有王法了不成!!” 这突然响彻在寂静人群中的大喊,让江不羡的脚步蓦然停伫,冷漠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哼了一声。 “是你下的毒?” “……你胡说……” “绑了。” 与此同时站在客房门边朝外观望的陆二也终于被气笑了,绷不住转身朝着依旧稳如泰山的陆砚辞吐槽。 “义父,你看看!你看看他那个嚣张的嘴脸!” “还真以为自己在皇城里没人惹的起了!” “他这是私设公堂!” 陆砚辞淡漠的抬眸盯向了他,启唇反问道。 “你私设的公堂少了?” …… 陆二再次被他唯一的好大爹怼的无话可说,心说审人是我要审的吗?鞭子板子是我劲儿多的没处使了? 那还不是为了给你攥出些有用的消息…… 但是这话陆二不敢说,他只能默默将被江小贼闷上来的一大口气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将客房门再次推开个缝隙,想看看这场荒唐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结果这一看,这一看可了不得! 江不羡恍似是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转而阴沉着脸迈上了楼梯,直奔着客房而来。 看那意思是要将客房全都搜一遍! “义父!义父!” 陆砚辞沉着脸色盯着陆二咋咋呼呼的模样,不发一语。 陆二最后提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义父,那祸害他奔着客房来了。” 随后没有片刻,门外就响起了“砰!”“哐!”的踹门声和踹翻椅子的声响,陆砚辞舒缓的眉目终于微微蹙起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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