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裴大人又是狠狠的一拍惊堂木,震得全场鸦雀无声。 他十分不悦的说道:“本官断案,自有程序,难道还要你们来教?若是再有人扰乱公堂秩序,未经传唤擅自插话,妄议本官断案程序。按照大晋规矩,一人当杖责十下,就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冯氏与林子轩听了,身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连忙闭了嘴吧,再不敢多说。 此时裴大人才又开口问道:“林晓寒,方才你来之前,本官已经找来证人,确认了你购买房产的银两数目。又找了文华堂的管事与其他写书之人,确认了出版话本子的稿酬范围,他们均已在证供上签字画押。” “你现在不可有所隐瞒,需如实交代,你买房子的六千两银子,到底来自何处?” 林晓寒此时才又笑笑道:“小人自是不敢隐瞒,这银子其实是稿酬收入。” 他说到稿酬收入时,又看了陆秋成一眼,见他此时正担心的看着自己,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便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过脸来,十分冷静的对裴大人说道:“文华堂的管事说所的稿酬范围,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实际上每个作者与书店签订的价格却各有不同。” “裴大人你应当也知道,有些书的稿酬价格,与其他人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林晓寒说到这里顿了顿,故意没说出细雨斜风先生几个字,又没有说明写书的人其实是自己。这模拟两可的暗示,却瞬间便让裴青松接收到他是什么意思,此时便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墨香阁给你们的稿酬,比其他人的要高?” “是的。”林晓寒此时又点点头道:“我与墨香阁签订的稿酬模式,是提成制。不管墨香阁印制多少书刊,我都收取它总收入的十分之一的稿酬。此事可去找墨香阁的崔管事来确认,我与他白纸黑字签过协议,所有条款拟定的清清楚楚,他那里都留有备份。” “另外每一次出版赚取的金额,崔管事那里也有计算清楚。我们交接清楚以后,都会签字画押。” 说到这里,他看向林二老爷与冯氏,故意慢慢说道:“我还在家中之时,林家大房的家产便全部被二叔二婶收走了,连我和我娘亲贴身的首饰都没剩下几样。后面陆秀才因认错救命恩人,花了六百两银子的彩礼,娶我过门。那彩礼全部被二叔充入公中,我也没能带回一文。” “我孑然一身嫁到陆家,便生了大病,幸得陆秀才不弃,知道了我并非他的救命恩人以后,仍待我极好,又花钱给我请郎中,才好转过来。如今这买房子的六千两银子,每一文都是来自墨香阁的稿费!” “过去林家的那些钱,二叔你们要拿便拿去吧。可买房子的这些钱与林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求二叔二婶放过我与陆家,就别再惦记着不是自己的东西了!”
第65章 林晓寒这番话一口气说完, 就让围观的众人们炸开了锅。 有的人吐槽林家二房实在霸道,竟如此对待兄长的孩子,还收了那么多的彩礼, 却一文钱也不给人带回去!有的人则猜测到底什么人才能通过写话本子赚得那么多钱? 就连裴大人也十分震惊, 没想到细雨斜风先生的稿酬竟然这么高,不过半年就能赚得六千两银子! 不过林晓寒虽然语述详尽,九成就是真的, 但为了确保最后的结果公正。裴大人还是去墨香阁请了崔管事过来。 一炷香后,崔管事带着账本, 驾着马车赶了过来。一到了堂上, 就把与林晓寒交易的款项记录呈给裴大人看。 又对裴大人说道:“这分成模式, 是京中那位特批的。他对细雨斜风先生很是欣赏。” 听了崔管事的话后, 林二老爷已是面色苍白,双腿跪的毫无知觉, 整个身子无力的歪倒了下去。 冯氏也是眼前一黑, 知道此事有了崔管事作证, 那银子来路已清清楚楚,是自己这边弄错了, 再无可分辨的余地。 一听崔管事提到细雨斜风先生,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也是顿时众口嚣嚣。 其中不乏情绪十分激动者, 本就是细雨斜风的书迷, 忽然就大声喊道:“短短时间便能挣到六千两银子!必然就是细雨斜风先生!林家二房简直可恶,竟然还敢冤枉细雨斜风先生!” “就是!细雨斜风先生的故事写得那般好!又劝人向善, 是大大的好人!多赚些银子又有何不可?” “难怪那《偿星债》的故事主角是个哥儿, 原来细雨斜风先生娶的就是位哥儿!这林家二房的人竟如此诬赖他们, 坚持无耻至极!” …… 因为《偿星债》的火热,细雨斜风这四个字在府城的百姓之中已有了极高的声望。 他们来围观此案原本也只是看看热闹, 但牵扯到细雨斜风先生,这些百姓们就自动站到了细雨斜风先生的一面。纷纷义愤填膺,对林家二房几人虎视眈眈,几乎就要动手上来打人! 眼见着这公堂上的秩序要乱,裴大人连忙宣布此次堂审不再公开。让官差们把围观的百姓纷纷赶走,再把衙门的大门关上。 此时林家二房众人自知惹了众怒,已是瑟瑟发抖,窝在公堂上不敢出去。裴大人这时才对林晓寒道:“林哥儿,你此番受累了,请起来吧。” 陆秋成听了,便连忙俯身把林晓寒扶了起来,还给他揉了揉膝盖。 裴大人接着又道:“此案如今已是水落石出,林晓寒买宅子的钱财全部来自稿酬。墨香阁崔管事可以作证,林二、冯氏?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林家二房知道大势已去,此时哪里还有话说,只得低头认错。裴大人见了,就让人写好文书,让他们在上面签字画押,算是最后结案了。 按照大晋的规矩,诬告之人,要打三十板子。这状纸是以林二老爷的名义写的,板子自然要由他来挨。 于是裴大人下令,就有两名官差上前,按着林二老爷趴在地上,生生受了三十大板。 林二老爷原本就已经跪的腰腿酸软,不过打了十板子,就被打的屁股出了血,下身都殷红一片,苦苦哀嚎求饶。 陆秋成看在眼中,上前捂住林晓寒的眼睛,怕他见了害怕,林晓寒也顺势把头埋在了陆秋成怀里。 其实林晓寒倒是不怕,心中反而觉得以林二老爷的为人,挨这一顿板子还算是轻的。 只是林二老爷如今到底是他挂名的叔父,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冷酷也不太好。于是他便拉了拉陆秋成的手说:“裴大人秉公办案,我们还是不要打搅,先回去吧。” 说着便与裴大人告辞,两人匆匆从后门离开了。 裴大人是个人精,听了林晓寒的话,哪里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于是手下毫不留情,三十大板足足打满了才把林二老爷放走。 这个时候,门外的百姓竟还未散去。林二老爷被下人抬上了马车,一路回到家中,竟都有人朝着他们的车上扔菜叶与石子。 林家二房进了门后,就赶紧把房门关牢,连给林二老爷请大夫都是偷偷摸摸的。 林二老爷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一番折腾下来,虽不至于丧命,但也是虚弱了许多。 况且他屁股上被打得皮开肉绽,只能趴在床上,连躺都躺不住,不养上一两个月是恢复不了了。 林二老爷没法下地管理铺子,林家的生意就落在了林子轩头上。 只是林子轩一个纨绔子弟,喝花酒的本事还可以,对生意上还不如林二老爷精通。 一时之间,林家铺子的货源都有些供应不上,林琅轩的生意又惨淡了一些,在算上工人的工钱,几乎有些入不敷出了…… 更让林家二房心烦的事情是,之前他们好不容易联系上的宋通判的关系,忽然一下就断掉了。 就连与林子轩交好的宋昱文也被宋通判骂了一顿,再见林子轩时,就不与他往来了,林子轩送去的帖子也全部退回了。 在府城里,林家虽是世家,但权贵人家的关系网,还是以知府和通判大人他们为风向标。毕竟大到许多做生意的门路和手续,小到家中办理一个田契,都是需要衙门来批办的。 林家二房得罪了官老爷一事很快便传遍了府城,顿时之前许多与林二老爷来往甚密的世家得知消息以后,都不再与他们往来了。 林二老爷受伤在家躺了好几日,平日里的那些一起喝酒的友人竟无一人前来探望。林二老爷心中憋了一肚子气,但也无处发泄,头发都白了许多。 因着此事是冯氏从中闹了乌龙,林二老爷自是对她没有好气。冯氏去近身伺候了林二老爷几日,日日都被他好一顿骂。 冯氏也是大户人家小姐出身的,性子娇惯。连着被骂了几日,便闹了脾气,甩手不去伺候了。 林二老爷无奈,只得重新让家中管家安排了丫鬟来伺候。管家便选了几个闲着的丫鬟,其中就有之前从大房里遣下来的柑橘。 柑橘是个野心大的,长得又年轻貌美。 去了林二老爷房中之后,日日伺候他换药、擦身,又亲手去小厨房顿汤给老爷喝。一来一回之间,柑橘便得了林二老爷青睐。 这一日,冯氏正在房中点帐,便忽然有人进来禀报。说林二老爷亲自下令,给了柑橘一个名份,将她提为了家中的姨娘。 冯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竟整个人懵在原地! 她与林二老爷成婚二十多年,林二老爷虽常常出去喝花酒,但却从未吃过窝边草,也没带过什么人回来。 便是林嘉宜的生母,也是她有孕期间,怕林二老爷熬不住,特地送过去的贴身丫鬟。 她不过与林二老爷使了几天性子,哪里能想到林二老爷如今病着起不来,竟然还有精力提了个丫鬟上来做姨娘! 缓过神来以后,冯氏心中顿时妒火滔天,飞一般的起身朝着林二老爷的卧房冲去。 这个柑橘她知道是个不太安分的,所以才特地将她从林子轩身边调走,弄到了林晓寒那里去伺候。 没想到柑橘到了大房以后,几个月都没能成功勾引到陆秋成。不过回来二房几日,便让林二老爷将自己提成了姨娘! 冯氏推门进去,便看到柑橘正拿着一只丝帕,一脸娇羞的给林二老爷屁股上擦药,另一只手还被林二老爷握在手中把玩。 她顿时一口银牙都气得差点咬碎,上前一把抓住柑橘的头发,将她从床边拖了下来,狠狠骂道:“你这个□□,竟敢如此勾引老爷,看我不撕了你的脸,将你给发卖到窑子里去!” “老爷,救我!”柑橘被抓得披头散发好不狼狈,却哭得梨花带雨。 她知道林二老爷此时才是自己的依仗,便直往他怀里钻。 林二老爷原本还擦着药,见了冯氏这般模样,却撑起身子护住柑橘骂道:“来人啊!把这妒妇给我拖出去!柑橘是我亲自提上来的姨娘,我看谁敢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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