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 阳岑心里一惊, 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午后, 在林翮的陪伴下,他扶着院墙一点一点地练习走路。 小黑狗守在院门口睡着, 听见有人来了, 立马抬起头叫着。 阳岑往外望了一眼,随后对林翮道:“媳妇儿,谁来了?” 林翮也不知道,摇摇头,往前走去, 站在那儿喊:“谁啊?” “是我啊, 冯瑞。” 外面的话音刚落, 阳岑和林翮就对视了一眼。 冯瑞进来后阳岑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拐杖放在旁边。 “阳大哥, 最近怎么样?” 阳岑朝他笑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然后回:“挺好的,坐吧。” 冯瑞坐下后,林翮端来了茶水。 “冯二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可记得冯瑞是没有每月三天假期的,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冯瑞喝了口茶,不好意思地笑着。 “回来成亲的。” “成亲?”林翮吓一跳,“怎么这么突然,和谁成亲啊?” “和黄姐儿。” 冯瑞说完以后,不愿再多说其他的,而是面向阳岑,恳切道:“阳大哥,黄姐儿她爹还是要让我入赘,有什么办法吗?” 阳岑沉吟片刻,这才问:“你打定主意了?” “嗯,我想娶她。”冯瑞坚定道。 阳岑没有问原因,只附耳过去,说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半个时辰后,冯瑞走了,林翮关上院门,回来站在阳岑面前。 “相公,你跟冯二哥说的那个办法管用吗?” 阳岑低下头,道:“管不管用也就这个了。” 晚上,两个人躺在榻上,用厚厚的毛毡裹着身子。 前边放着小炉子,上面烤了两个红薯。 林翮靠在阳岑怀里,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嘴馋道:“相公,好香啊,是不是熟了?” 阳岑弯腰去戳了戳,回:“再烤一会儿,更香。” 红薯烤好以后他掰成两半,用勺子从中间挖软糯的部分,喂到林翮嘴里。 两个红薯不大,他们很快就吃完了。 林翮仰着头,直起身子凑上去,亲了阳岑一口。 “相公,烤红薯真好吃。” “下次再给你烤。” 阳岑说完,扣着林翮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唇齿交互间,全是红薯的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阳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林翮。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然后拿着拐杖往外走。 厨房里没有人,但火却是生着的。 阳岑走到灶前去又添了把柴,然后将淘好的米下锅煮着。 他想,林翮应该没走多远,估计很快就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阳岑将饭倒进饭甑子里蒸上。 见林翮还没回来,便准备出去找。 谁知才刚走到院子里,就碰上了捂着脸回来的林翮。 “小河,你去哪儿了?” 他问完以后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去拉林翮,执意要看他的脸。 “怎么回事?脸怎么了?” 林翮捂得很紧,就是不让他看,嘴巴也咬得死死的,不肯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阳岑不停地追问,可林翮眼里含着泪,就是不说话,都快把他给急死了。 “你要是不说,我就挨家挨户去问,总有人看见你早上干什么去了。” 说完这话,阳岑便真的拄着拐要走。 林翮急了,伸出手去拦他,同时也暴露自己的脸。 白嫩的脸上赫然一个巴掌印,红红的,还肿得老高。 阳岑气得不行,又实在心疼,伸手轻轻碰了碰,小夫郎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谁打的?” 他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林翮不知道为什么,咬着嘴巴摇头,就是不开口。 “小河,不要害怕,告诉相公,是谁打的?” 阳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温柔。 林翮沉默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 “是张屠夫,我早上去老洪家,托他进城的时候帮忙带一点盐回来,结果路上碰到了张屠夫。” 他说着说着便委屈了起来。 “相公,他要抓我走,我不肯,他就打我,还好有人路过,他害怕就跑了。” 林翮的话刚说完,阳岑便拄着拐往外走。 “我去收拾他。” 可他才走出去两步,腰后就被小夫郎给抱住了。 “不要去相公,不要……” 林翮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苦苦哀求自己的相公。 “你的腿没好,去了以后会吃亏的,相公你别去。” “相公,我没有关系的,挨一巴掌没事儿的,我以前也经常被打,一点儿都不痛。” “相公,你不要冲动,我很能挨打的,你别去找他。” 阳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这才忍住冲动,没有把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给拿开。 小夫郎的意思他明白,是担心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要是去找张屠夫的话,不仅报不了仇,还很有可能再被欺负。 阳岑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只是个开端,倘若自己一直这么残废下去,那么林翮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不好过。 到时候那些欺负他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想到这些,阳岑心里很清楚,自己必须得好起来。 林翮还没有能力好好保护自己,他不能就这样倒下。 冷静下来的阳岑不再冲动,而是轻轻拍了拍夫郎抱着自己的手,道: “小河,放开吧,我想好了。” 林翮半信半疑地松开手,顶着半边肿胀的脸,问:“真的吗?” 阳岑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煮了一颗鸡蛋,剥了壳以后用来给林翮敷脸。 小夫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在意自己的脸的。 晚上睡觉前,阳岑又给他剥了颗鸡蛋,坐在床边小心地帮他揉脸。 林翮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本来快睡着了,但是一想起来后天就要顶着这张脸回城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想到这儿,他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望着阳岑。 “相公,可以给我冰敷一下吗?” 他猜想,冰敷应该消肿更快。 阳岑放下手中的鸡蛋,边拿拐杖,边道:“我去后院给你找一下,看有没有结冰。” 最近是越来越冷了,但还没到结冰的时候。 他正准备起身,林翮却伸手抓住了他。 “不用相公,你不就有现成的冰块吗?” “现成的?”阳岑有些迷惑,问,“媳妇儿,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林翮跪坐在他面前,直起身子来捏了捏他的两边脸颊,无奈道:“相公啊,你忘记了吗,你有一个冰箱啊!” 话音落,阳岑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 都怪他平时对这冰箱关注度不高,再加上这段时间越来越冷,冰箱的存在感又降低了许多。 想起来以后,阳岑立马打开随身冰箱,里面的水已经结成冰了。 他取出来以后赶紧放在旁边,然后不断地搓着手。 这个天儿,还挺冷的。 林翮直接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红肿的脸上,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过了一会儿,阳岑将冰块敲出来,用布包着,然后帮林翮敷脸。 这样弄以后的确舒服许多,林翮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阳岑收起东西,把被子给他盖好,俯身下去亲了一下额头,然后拿着拐杖走出了房门。 他将一只老旧的灯笼点上,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下。 原本漆黑一片的院子出现了一点零碎的光亮,阳岑就守着那段距离来回地走,不停地锻炼。 一个时辰后,他已经满头大汗。 为了不过度锻炼导致腿出现别的问题,他只能拿起灯笼回屋去。 寒气仿佛侵入了骨子里,他在屋里站了许久都还是凉嗖嗖的。 林翮睡觉没有抱到人,迷迷糊糊地醒了。 “相公,你干嘛站在那儿不睡觉啊?” 阳岑说了句“没事儿”,然后朝床边走去。 他刚一躺上去,林翮就立马往后退了好大一段距离。 小夫郎拍着温暖的被窝,骄傲道:“相公你看,我暖的被窝热乎乎的。” 阳岑刚一进去就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热源给包裹住,同时身边还有一个会自动发热的小火炉。 “相公,抱抱。” 林翮撒娇,凑上去抱住阳岑,感觉到冷以后不自觉地打了个抖。 “相公,你身上好凉啊。” 说完,又笑眯眯,得意兮兮地道:“我给你暖暖,相公。” 接着,便将男人抱得更紧了些。 阳岑也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背地里却在悄悄活动着自己的腿。 第二天中午,他正在院子里锻炼,林翮坐在旁边看书。 他看的是城里师父给的书,里面全是图,基本上没什么字,所以完全可以看懂。 阳岑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院门口,小黑狗也跟着。 他正准备原路返回,却看见有一个人大摇大摆地朝着这边走来。 “嘿,阳大哥!” 那人还没走近就大声喊着,一听就知道是冯瑞。 阳岑打开了院门,等候在那儿,林翮也走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他问。 冯瑞还隔着十几人的距离,便已经忍不住要说了。 “我来通知你们,下个月记得腾出时间喝我的喜酒。”
第70章 阳岑给冯瑞出的主意, 让他去和黄姐儿他爹商量,婚后两人单独住,不和冯大一起住。 黄姐儿他爹无非也是担心女儿受委屈, 还有就是不想女儿嫁得太远。 其实冯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只要稍微给一点台阶,那他就会点头答应的。 在交谈过程中阳岑才知道, 黄姐儿他爹又提了个要求, 那就是第一个孩子要跟着他们家姓黄。 冯瑞想着反正大哥已经有儿子了,冯家香火断不了,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 林翮就着烛火看书,忽然想起了什么, 转身趴在阳岑身上。 “相公,跟你说件事。” “什么?”阳岑摸了摸他的头。 “我听小炮说山上有种草药可以治腿伤, 他说前几年村里那谁就是摔断了腿, 然后他家里人给他采那个草药回来熬煮了之后敷腿,结果没几个月腿就好了。” 阳岑满含笑意地看他, 问:“你说的是谁啊?” 林翮摇摇头。 “我不知道啊, 他说了个名字,但是我没记住。” 说完,抓着男人的领口摇了摇,问:“我明天就上山去给你采,行吗?” 阳岑没有说话, 翻了个身用手托着头, 然后抚摸着他还肿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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