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华名义上是顾煜娶的妾,实际上是被抓进顾府为奴。 顾煜要萧灼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顾煜打他,骂他,羞辱他,强*他。 萧灼华只是咬住嘴唇默默地忍,什么姿势都肯乖乖给顾煜做,受不了了才发出几声卑微的求饶,疼得泪眼涟涟也不曾反抗丝毫。 他从小带到大的娃娃,他心尖上的少爷,被他害得无家可归。 他自知没什么资格奢求原谅的。 萧灼华是被小腿的抽筋痛醒的,他按着腿动弹不得,疼得五官都狰狞起来。 过一会儿不怎么疼了,腿麻得像没有知觉一样,萧灼华缓缓支起身子,捏捏小腿,又酸又疼的感觉让他皱起眉头。 胃里泛起恶心,肺火烧一样的疼,萧灼华不敢咳嗽,怕一咳出来就吐,还没到上工的时间,萧灼华却难受得一点困意都没有。
第4章 王总管告诉萧灼华,今天上午不上工,让萧灼华把自己收拾干净,跟着王爷见客去。 王总管走的时候白了他一眼,似乎因为今天不能随意指使这个病怏怏的侍妾不爽。 萧灼华实在没有打扮的物件,找一片颜色不那么暗沉的布条系住头发,翻出一身半新的白衣,明眸皓齿,除了脸色苍白些,俨然一幅温柔的美人相。 今天顾煜设宴犒劳打了胜仗的将领,顾府热闹非凡。 萧灼华没有吃早膳,胃里空着,但仍旧是恶心,额头有些不正常地发热,萧灼华经常低烧,也不在意。 顾煜身着群青色的直襟绣金袍,腰挂玲珑镶珠佩,端坐在大殿,好不气派。萧灼华拖着疲惫的身子站在顾煜身旁,给顾煜斟酒,脸上虽是笑着,腿却有些发软,头也开始发晕。 除了顾煜,谁都不知道这是萧家余孽。将领们都夸赞顾煜的侍妾很漂亮,说神庙前供着的桃花神图都不及这绝色佳人。 顾煜眯起眼,俊疏的眉目透着冷酷的神情,抬头斜睨着萧灼华。 萧灼华哆嗦一下,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寒意。 “呵,”顾煜声音低沉难琢,“若是谁喜欢他,只管向我来讨,这妾下贱,不值钱得很。” 将领们的笑僵住了,现场十分尴尬。 萧灼华依然是勉强笑着,但是早就怕得发抖。 他怕顾煜真的把他送人。 他去哪都无所谓,但腹中的孩子无辜。 萧灼华甚至不敢把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告诉顾煜,他怕顾煜也恨他生的孩子,会强迫他打掉。 跟着他这个下贱的爹,孩子应该都嫌弃他吧。 这么想着,小腹又隐隐作痛起来,碍着人多眼杂,萧灼华不敢去捂,只是强忍着,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呼吸声却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重。 “顾侯真是会开玩笑,要是我们敢动顾侯的人,不得被剁碎了喂狗呀!”一个年轻的将领替大家解了围,于是将领们都笑起来,继续喝酒。 顾煜笑了笑,戏谑地拉住萧灼华修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手怎么这么凉?怕了?” 萧灼华肚子疼得说不出话,又站着不敢动,只能摇摇头。 “过去给宾客们弹奏一曲,别因为你扫了今天的兴。” 萧灼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没力气回答。 “你不从?嗯?”顾煜抓着萧灼华的手腕,力道下重了几分。 “不是,大人,我会去,您别……”萧灼华的声音有些颤抖。 几个家丁把琴抬到大殿中央,萧灼华顾不得腿还疼着,慌乱地挪到琴前,手法娴熟地弹起来,唱起顾煜从小爱听的曲子。 曲子的词牌名叫《故人归》 落日孤鸿叹昏黄,燕成双,巴山秋雨话凄凉。欲语事无常,陌上垂杨,唯有泪千行。 江上青樽渔舟唱,夜未央,旧人相识梦一场。欲认却思量,琴瑟悠长,只道景苍茫。 萧灼华的声音如同月下深山里细细流淌的泉水,澄澈中带着柔和。自在清歌萦皓齿,传散绕梁来,宛如无边细雪下瑶台,骤飞炎海,霎时变作浩荡满堂的清凉。 洋洋复泠泠,月白照松青。 夜阑碎玉鸣,满堂佩环音。 将领们听得愣了神,羡慕顾煜娶了位才华横溢又美若天仙的妙人。 顾煜原本是佯装不屑看向漆柱上的雕兽纹路,但只有他听出萧灼华此曲弹错了好几个音。他黑瞳一缩,放杯惊愕回首,见萧灼华跪在琴前,脸色惨白,身形颤抖。 顾煜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萧灼华给他扎了朝天的小辫子,他总是坐在藤椅上,摇晃着腿,吵着萧灼华给他弹琴唱小曲儿听。 萧灼华第一次唱这支曲是在一个夏天的夜里,星星在天上闪烁,萤火虫在草丛里发光。 小顾煜听着听着就困了,像只小狗一样窝成一团靠在萧灼华的肩头。 萧灼华就把他抱到床上,坐在床沿,一边给他缝补白天练武时蹭破的衣裳,一边为他驱赶蚊虫。 顾煜很挑剔,练武时爱穿的衣服只有几件,时不时破了脏了,萧灼华都会给他处理得像新的一样。 顾煜没想到,从小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宠着的萧灼华,竟然是萧肃派的卧底,几乎灭了他全家。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江上青樽渔舟唱,夜未央,旧人相识梦一场。 旧人相识梦一场。 一曲终了,萧灼华眼前一阵阵发黑,觉得大殿里有许多黑灯笼在晃。 转念一想,哪有什么黑灯笼,分明是他眼前的黑影。 本来就又麻又痛的腿已经跪得没有知觉了,小腹一阵阵下坠般的疼痛,和此前的痛感都不一样,萧灼华斜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腿间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渐渐弥散开血腥气。 萧灼华想,孩子都不想要他当爹。 萧灼华感到自己好像倒在了地上,冰凉的地板贴着他滚烫的额头,他觉得很舒服。 一个慌张的人影向他奔来。 好像是顾煜。 不,顾煜分明恨他入骨,不可能是他。 这么想着,萧灼华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好像有嘈杂的声音,但萧灼华听不清了。 我会死吗。 像我这样的人,也配痛快地死吗。 “哥,你怎么了?”“哥你别吓煜儿。”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抱住他,焦急地对他说过话。
第5章 再醒来时,萧灼华仍然躺在自己的柴房里。柴房依然那么昏暗,阳光从唯一的小窗户照进来,刺眼得很。 屋外好像有几个侍女在议论。 “哎,你听说了吗,就是这个柴房里的妾,怀上了侯爷的孩子,两天前在宴会上晕倒,侯爷亲自抱着他去自己的房里,还叫了郎中,郎中一看,孩子都两个月了。” “可不是,我听说孩子差点没了,亏得郎中医术高超才保下来,侯爷竟然还叫人把他扔进柴房,真可怜。” “为什么?这可是侯爷的第一个孩子啊。” “快走吧,我听说啊,这妾是个扫把星,谁碰上他谁倒霉。” “我也听说了,难怪侯爷不喜欢他。” 声音渐渐消失,她们好像走了。 萧灼华艰难地起身,看到身上施针的痕迹,发觉烧已经退了。他睡了两天,滴水未沾,喉咙都肿了,引得他又干涩地咳嗽起来。 原来,我是个扫把星啊。 难怪大家都不喜欢我。 前两天扎头发的布条不知道丢到了哪,萧灼华也不打算去找,黑发凌乱地披散着,萧灼华也不想给自己顺毛。 柴房后有口小井,萧灼华像往常一样到井前打水喝。 萧灼华推开柴房的门,不算凉的秋风吹过来,他刚退了烧,身上发虚,被冻得直打哆嗦。 其实他很冷,他想喝一口热水。 但炉子不能用,跟人讨水也讨不到。 也是,像他这样的扫把星,连一口热水都不配喝。 眼眶有些湿润,萧灼华摸摸脸,发现有眼泪。 他以前从来不哭的,即使被父亲打得半死,即使小娘被杀,即使顾煜强*他,他都忍耐着,没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自从怀孕后的这些时日,他开始越来越爱哭。 萧灼华想,自己真是,越活越没用啊。 前几天下了雨,井里的水混合了冷雨,水面上还漂浮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萧灼华坐在井边,费劲地把水桶摇上来,把水里的落叶挑出去,拿出自己的破瓷杯,舀一点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水,张口喝下去。 水是冰凉的,萧灼华喝了几口,咳得喘不过气来,搞得小腹又有些闷闷地痛。 一阵难忍的呕意泛上来,他跪在一旁的空地吐了个昏天黑地。 真是,喝了还不如不喝。 萧灼华揉揉肚子,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对不起啊,又害你疼了。” 他全身都是凉的,只有小腹那里还有一点暖融融的温度。 萧灼华笑眯眯地自言自语:“老是叫你呀你呀的,不好听的,爹该叫你什么呢?” 于是他歪头想了想。 “爹这个人不好,想不出好名字,爹就先叫你小桃子吧,爹的信香是桃花味的嘛,等桃花落了,是要结出小桃子的。” “先叫你小桃子吧,等你出生了,你父亲肯定给你另取个好名字。” “小桃子,你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哦,他是个很威风的大将军,管着数不清的兵,若不是被爹爹害了,他本应该更好的。” “爹爹真是坏啊。” “爹爹害死了好多人。” “可是爹爹那时候还小,爹爹真的想要小娘活下去,也想要少爷活下去。” “爹爹是个祸害,你不要学爹爹。” 说了一会儿,萧灼华又有些犯困。 他回柴房躺下的时候,嘴里依然絮絮叨叨。 “小桃子有没有嫌爹爹烦呀,不要怪爹爹,爹爹很多年没有和人聊过天了,爹爹真是烦人精啊,你能不能别嫌爹爹烦啊……”
第6章 萧灼华一个人在柴房发了好几天呆。 王总管来叫他的时候,他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观察窗外的麻雀。 王总管一脚踢到他背上,他没来得及躲,肋骨火辣辣地疼。 萧灼华下意识握拳,又缓缓松开。 少爷府里的人,不可以伤。萧灼华告诉自己。 “别以为你这个贱妾怀了个野种就能和我逞威风,偷懒不上工,侯爷看都不想看你,你肚子里估计都不是侯爷的孩子。”王总管依旧得意地笑着,可恶的胖脸泛着油光。 萧灼华低着头,跪在地上摁住右侧的背部,强忍着不出声,呼吸声渐渐粗重。 孩子确实是侯爷的。 只不过侯爷恨他。 “愣着做什么,还有点眼色吗!今天没柴了,上山背柴去!” 萧灼华一言不发,出了柴房,向着后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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