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谢忱行正给他擦身,闻言把毛巾甩他脸上:“你命没了,他才判死刑。” 段楼声音虚弱:“没有人以身相许,活着也没有意思。如果我死了,能让伤你的人下地狱,我甘之如饴。” 谢忱行:“……滚。” 他扔下段楼,冷着脸去巡视病房。 医院发生的事很快上了新闻,引起社会重大反响,尤其是当谢忱行和段楼两位年轻优秀的神经科医生履历一出,所有人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凶手。 培养一个医生多么不容易! 特别是有小道消息传出,两位医生是放弃了国外的高薪和成就,毅然决然回国时,愤怒程度更上一层,把凶手家底扒得底朝天。 谢大哥也很生气,谢忱行不用他操心,不意味着他不关心这个弟弟,网上把家庭背景扒了正好,省了他的事。 凶手家里开一个小厂子,有点小钱,平时为人嚣张,恨不得全世界都围着他转。 谢忱行打了几个电话,这种小厂子,都用不上什么暗地里的手段,就能合法地让它倒闭欠债,等他坐牢出来,无缝衔接百万债务。 医院领导这回不敢和稀泥,把凶手和他的家属都麻溜转院出去。谢医生说了,不想让段楼和凶手极其有关的人住同一个医院,如果他们不走,就带段楼走。 “走”就是离职。这句话半点不掺假,当初办理入职时,领导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谢医生和段医生是捆绑进来的,人家不缺钱,当医生纯粹为了救死扶伤。 谢忱行不是圣母,出了这事,还能用平常心去对待凶手的家属,即便是他研究了一个月手术方案的患者又如何,接下来恢复如何关他屁事。患者一天能要求自己的杀人犯丈夫去找十八次医生,也不完全无辜。他也不想要那一点“宽容的美名”。 消息传到网上,网友大呼痛快。 薛菁最后一个知道,知道的下一秒,立刻要求去医院探望段楼,精心挑选了营养品和谢礼,大包小包把病房都堆满了。 谢玉帛跟着妈妈去医院,不好意思地对二哥道:“对不起,我没有考虑周全。” 谢忱行:“谢谢小帛,你救了我,哪有什么对不起的。” 谢玉帛:“唔,下次我会把段医生一起列入保护范围的。” 谢忱行跟弟弟说话的声音,是段楼羡慕不来的温柔:“小帛,我们都是次要,你的第一要务,永远是保护好自己,懂吗?” 谢玉帛的眼瞎让谢忱行摸到了一点点真相,故而有此言。 谢玉帛:“放心,二哥。” 谢忱行突然压低声音:“其实他可以没事,对吗?” 谢玉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段楼,迟疑地点了点头。 如果当时段楼从背后制止凶手,就可以少挨这一刀。 但是爱人在自己眼前出事,人的临场反应能力又说不准。段楼或许是出于稳妥,以身挡刀最有效,或许是大脑不能思考,条件反射扑上前,又或许是神经病发作,想让凶手多付一点代价。 这谁说得准,总之,谢忱行考虑到最后一种可能,联系到段楼的一贯作风,已经一天没跟段医生说话了。 谢玉帛同情地看着段楼,其实,本来,他想帮段医生背这个锅的,奈何二哥问了。 段楼住的是单人豪华病房,空间还算大,床对面有一组沙发,谢忱行和谢玉帛被薛菁赶到这里,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段楼表演。 薛菁认为,谢忱行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实在太恶劣,照顾人一点都不尽心,也不请个护工什么的。 “阿行,小段饿了渴了,你要坐在他身边才知道,没事就给他削个苹果倒个水,你是医生,应该比妈妈细心,不能见惯了就粗心大意。” 真救命恩人谢玉帛:“……”二哥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小段他怕生,不敢喜欢护工碰他,你们是多年老同学,只能靠你了。你给他擦身的时候要轻一点,水要多换两遍,擦完不许把毛巾盖小段头上……”薛菁来医院看见的第一幕,就是自己儿子给段医生擦完药,甩手把毛巾盖段医生头上。 谢忱行一脸冷漠。 ——哦?怕生?他怎么不知道。 段楼现在又摆出一副当初在图书馆装无知学弟骗他的乖巧模样,开始博薛菁同情。 可能亲母子就是这么神奇,薛菁也吃这一套。 什么房租贵、离医院远、饮食不习惯、家人都在国外回不来…… 说得比唱得可怜,仿佛只要一出院就没人管,一个人在家养病自生自灭迟早会饿死自己。 屋里四个人,只有两个明白人。谢忱行知道自己弟弟看人透彻,定然不会跟妈妈一样心软易骗,段楼这么卖力演出,二哥觉得在小弟面前有点丢人。 至于他为什么要替段楼丢人,又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薛菁眼含热泪:“等你出院,就上家里住,家里人多,照顾人的经验也足,有个什么不方便的,喊一声就行。” 段楼目的达到,虚伪婉拒一番,不抵薛菁热情,松口应下,背后那么大一个大裂口都不觉得疼了。 早在薛菁出国动手术时,段楼就想方设法靠近,想混个脸熟,争取和谢忱行的圈子建立联系。无奈谢忱行严防死守,甚至说出见面就分手这样的话。 谢玉帛站在床前,笑眯眯道:“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 段楼:“自家人带什么礼物。” “还是要的。”谢玉帛从兜里掏出一张符,“送给你了。” 对方就是二嫂了,为了让礼物不显得寒酸,谢玉帛郑重用一条红绳把符包捆起来,做了一条链子。 段楼对古老东方的神秘玄学缺乏了解,一时有些愣。 谢玉帛:“受伤已是无妄之灾,怎么能再白白受皮肉苦?这个符可以把你的疼痛转移到他人身上。” 谢忱行对弟弟的神通广大了解不足,以为要现找一个人替段楼受苦,他伸手握住符纸:“我来吧。” 果然,看谢忱行这个人,不要听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段楼这两天高兴得快长出尾巴,但是谢医生有这个心就够了,他才舍不得:“不要,我不疼。” 谢忱行:“没你说话的份。” 段楼:“我不说话,但是这算另类用药吧,家属签字同意也行,你承认了?” 谢忱行淡淡道:“我这个主治医生同意就行。” 段楼犀利:“主治医生手术台怎么不敢动手?” 谢玉帛看着这两人争来争去,无辜道:“让凶手疼就好了。” 符包触到锁骨的一瞬间,全身的疼痛和乏力感都消失无踪,比任何医学手段都灵。 混血外科医生有点懵。 与此同时,凶手后背突然奇疼无比,然而去医院又查不出毛病,被怀疑是弄虚作假想要逃脱刑罚被严加看管。而他自己又知道疼痛是真实的,一瞬间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怪病绝症,吓得半死,又恰好疼在背上,以为自己遭到报应了,越想越疼,面如土色。 三天之后,薛菁亲自把段楼接回谢家照顾,房间就安排在谢医生旁边,晚上有个照应,甚至提出谢忱行应该主动陪床。 谢忱行冷着一张脸,到底也没说什么。 谢玉帛看着大尾巴狼段楼,好奇他什么时候出柜,妈妈又是什么反应。 本国师就能给暴君找个参考了。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二哥,但是……婚姻大事本来就应该长幼有序! 作者有话要说: 商言戈:宝贝,说不定第一个比较容易。 谢玉帛:是吗? 商言戈: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端午节好。
第82章 家里有了段楼, 薛菁的注意力被分走一半,甚至连大哥都看出了一点端倪, 改成关注二哥。 谢玉帛打着给商言戈当助理的借口, 每天天一亮就出门,商言戈开车等在门口,接他一起去上班。 “今天送我去钱开康那里。”谢玉帛系上安全带,不好意思地问, “助理翘班会影响你工作吗?” 商言戈看了一眼谢玉帛,小国师给他当助理, 根本不干活, 当然主要原因是商言戈不给他活干。没有这个助理, 商言戈还能少给谢玉帛端几次茶水。 然而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谢玉帛给予他的情感需求无可比拟, 只要谢玉帛和他呆在一个办公室,商言戈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从容。 他们在大梁时,便是这样君臣不相离。 商言戈:“没事, 你去钱开康那里做什么?” 谢玉帛:“我答应他等有空了教他一些秘诀。” 钱开康当初替谢玉帛给薛菁治病,谢玉帛投桃报李, 教他一些医术。钱大夫年纪一大把,自从有人来闹事之后, 医馆里雇了两名保镖,倒是挺安全。 商言戈把谢玉帛送到地方,打电话又雇了七个保镖,守在医馆外面。谢玉帛天眼没恢复好, 他不太放心。 夏天很热,医馆却不开空调,一个比一个心静自然凉。 钱开康笑容满面地迎接谢玉帛进来,又是看茶又是打扇,服务极为周到。 谢玉帛讲堂开课,学生不止有钱开康,还是钱开康的徒弟们,他毫无保留,学生们想知道什么,就教他们什么。 活到老学到老,愿意收大龄学生的师傅却不多,钱开康看谢玉帛的眼神愈发崇拜,等两小时的讲学结束,问谢玉帛道:“小公子大学准备报什么专业?” 谢玉帛思考了下,“中医吧。” 活在现代社会,有一张行医资格证还是蛮重要的。 他以前开玩笑说要去学马克思主义,批判暴君和资本家,但是等他看见商言戈的前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个念头。 尽管商言戈不会为此不高兴,但是谢玉帛愿意学让商言戈满意的专业。 钱开康十分激动,心里开始猜测谢玉帛会报考哪个大学,最有可能的就是省中医药大学,主校就设在龙乾市。他在学校里有认识的教授,到时候可以偶尔蹭个课,多多请教谢玉帛。 谢玉帛问:“我要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 “你过目。”钱开康从架子上端下来一筛子晒干的草药,“我托人从西南山上采回来的,根茎叶完整。” 谢玉帛抓起几片叶子,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眼神一亮:“你没找错,谢谢你。” 钱开康好奇,谢玉帛前几天给他画了一种双子叶草,外形普通,跟野草无异,中医上也没有记载使用记录。谢玉帛说它生于西南,问钱开康在西南有没有熟悉的药农,平时上山帮忙留意。 作为一名中医,钱开康自然有这方面的人脉,哪里的草药最正宗他都知道。中医有时极为严苛,同一种药材,对应不同的病症,非得用某地草药才能起效。 谢玉帛解惑道:“这是凝魄草,用于修复魂魄,普通人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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