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时劳累过度,一退休还未享受晚年,身体便出了岔子。 谢玉帛凑过去,自告奋勇要帮老先生翻书,他看一眼老先生,翻一下书,哗啦啦翻得很快,不经意间搭上老先生枯瘦的手腕。 商言戈有些担心谢玉帛书翻得太快,身边的老太太却惊讶道:“我竟然还不如刚见面的小伙子了解他。” 她向商言戈解释,丈夫手指不利索,她替丈夫翻书时,总是很慢,怕他没看清楚。 她今天看了老钟的样子才知道,老钟虽然言语手指迟钝,脑子却没有变慢。年轻时丈夫看书一目十行的样子浮现脑海。 谢玉帛翻得越快,钟老的眼神越亮,仿佛找到了当年在图书馆借阅的快意。 她突然意识到,老钟一直没有变,还是她当年一见钟情的那个人。因为怕夫人手酸,所以即使很慢很慢,也不会表现出来。 谢玉帛把了次脉象,老先生中风邪,中在经络,气血瘀滞,针灸配以中药可慢慢恢复。 谢玉帛摸出事先带来的银针,细长的针尖在窗帘缝隙里的夕阳光下闪着银光。 谢玉帛有技巧地按了几下老先生的手指穴位,僵直的指尖渐渐聚齐热意,松快了些。 “我学过针灸,您要试试吗?” “哎——”老太太有些着急,这小伙子虽然讨人喜欢,但是过于年轻气盛了些,老钟请过很多闻名遐迩的老中医,连他们都束手无措。 商言戈正想举出例子说服老太太,老先生却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商言戈莞尔,也是,大夫医术如何,没有人比病人自己感受更深。神医想出手,何须别人多费口舌打广告。 谢玉帛弯了弯眼睛:“谢谢你相信我。” 他又按了几下,展开老先生的手指,精准地挑了几处位置下针。 最后一下,他捻着银针,刺进虎口几公分,神情严肃,眼神专注,抽出针尖时,带出了一行黑血。 “啊!”老太太惊呼一声。 谢玉帛用力揉了揉老先生手腕关节,“您翻书试试。” 老先生机械般迟缓地移动手腕,落在书页上,好似忘记了怎么翻书似的,手指曲起演练了下,才小心翼翼捻住了一页书。 他翻过了一页,被下一页的内容吸引,不知不觉又翻过一页。 老先生使劲点了点头,无声感谢,眼里似有泪光,他能依靠自己看书了。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握住他的手指,感受到了丈夫坚定的回握,一时间泪盈于睫。 三年了,老钟的病太急太险,几乎没有过改善,朝着愈发僵硬的方向演化。 谢玉帛却能让他在短短几秒之间,手指恢复灵活,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谢谢。”老太太期期艾艾道,“只一次针灸便能改善,那有没有可能……” “得多来几次。”谢玉帛看了看外面,“五官之症,关乎气血,得在清晨日光下施针为宜,我明天再来。” 老先生明显有些激动,老太太替他问出口:“神医您的意思是,老钟以后可以说话?” 谢玉帛:“按理可以。” 老太太高兴地拿起手机,似乎想给儿子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拿起电话又放下,生怕谢玉帛反悔似的,先跟他定时间要紧。 “神医您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谢玉帛不假思索:“明天八点来吧。” “等——”商言戈阻止不及,只好放弃。 谢玉帛看向商言戈:“怎么?” 商言戈:“没事,怕你起不来。” 谢玉帛:“怎么会,我每天都六点半醒!” 商言戈抿唇,正常情况你当然六点半起,可他晚上想…… 罢了,老先生治病要紧。 他带谢玉帛给钟先生看病,就有必要保证谢小中医明天手脚稳当,这是保护,也是道德。 谢玉帛和商言戈离开时,老太太推着老钟一直送到小区门口,看他的眼神跟看亲孙子似的。 谢玉帛懒得问老先生是什么人物,反正在他眼里,不是恶人就要去救,看见了就要施以援手。 他瞥了一眼商言戈,还是觉得陛下今天的眼神怪怪的,一到二人空间,就一副猛兽下山围着羊圈打转的样子。 商言戈正盘算着晚上用什么借口把谢玉帛拐走,再收点无伤大雅的利息。 比如,将他昨天的煎熬如数奉还。 只撩,不做。 “喂,王叔?”谢玉帛突然接到王叔的电话。 王坪通知道:“明天下午,夫人说要开家庭会议,请少爷务必准时参加。” 谢玉帛吃惊,他二哥的事已经败露了吗? 王坪补充道:“夫人说,虽然是家庭会议,但是允许旁听,可以带朋友。” 谢玉帛:“……” 一爆爆两?不可能吧? 谢玉帛想问问什么情况,王叔说他还要通知下一个人,先挂了。 可见,小少爷在王叔心中很有分量,凡事第一个通知他。 接下来才是大哥二哥舅舅…… 谢玉帛:“妈妈说明天要开家庭会议,你要参加吗?” 商言戈顿时紧张,把“正事”都抛出九万里。 当然要参加,薛菁的言外之意,这次不参加,以后就不可能用“女婿”身份见丈母娘了。 商言戈直接开车去了商场,把国师拉下车:“伯母喜欢什么?” 谢玉帛正站在一家男装店前:“她喜欢我爸穿黑白灰蓝以外的衣服。” 比如说,喜庆的红色,靓丽的紫色。 商言戈:“……”不了吧,又不是迎亲。 谢玉帛快活地钻进男装店,给商言戈搭配了一身小碎花和小条纹。 仿佛床单包在男模身上。 由于商姓男模太帅,掩盖了衣服的丑,谢玉帛硬是说这身衣服可以,气得商总在更衣间里“打人”。 …… 谢大哥也接到了王坪的通知,直觉两个弟弟要遭。 更糟糕的是,他相亲很不顺利,一天相七八个,没有一个合眼缘。 谢大哥很焦急,他妈说可以带朋友,弟弟们带男的,若是他带个女朋友回去,绝对可以化解危机。 他开车路过一家租礼服的店面,广告上“日租”字眼格外显眼,谢忱泊灵光一闪,找不到女朋友没事,完全租一个。 前面是个幼儿园,几位幼儿园老师,领着一群叽叽喳喳小屁孩过马路,似乎要去对面的文化馆参观。 谢忱泊的车停下来,完全被小朋友队伍包围,密集的三到五岁的小屁孩,脑袋跟引擎盖持平。他耐心等小朋友过去。 啪叽、啪叽、啪叽。 小朋友散去,谢总的千万劳斯莱斯前,多了几十张贴纸和一道细微划痕。 跟在最后面的女老师露出要赔钱了的神情。 “对不起,先生……” 贴纸在谢忱泊视觉盲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车查看,一时被花湖绿绿的贴纸哽住。 好事者啧啧道“一台车一千两百万,喷漆几十万”。女老师指甲抠了抠贴纸,发现居然留有印记,感觉工资不翼而飞。 谢忱泊冷漠地想,就她了。
第85章 幼儿园园长折返回来,一脸不耐烦:“你在干什么?还不走?你还是临时工你知道不?” 陆明珊:“孩子们贴了人家的车。” 对面的文化馆紧急做一期“祖国未来”的记录片, 说可以在当地电视台播放, 园长心想那可以趁机打广告, 一拍脑袋就答应了。幼儿园第一次领孩子出园, 仿佛野鸟出笼, 没有演练, 组织纪律都堪忧。 幼儿园拉了黄线, 让孩子们安全过马路, 但是对面发生拥挤,孩子们在路上停留了一会儿,拉扯黄线,把黄线簇拥到了谢忱泊的豪车前。 劳斯莱斯的飞天女神车标足够吸引孩子的目光, 小金人熠熠生辉,仿佛幼儿园的奖杯柱, 表现好的小朋友可以在奖杯下方的柱子上贴小红花。 一个熊孩子带了贴纸, 于是其他人纷纷拥有了一片贴纸, 啪叽一下, 不用一秒。 园长目光在谢忱泊车上扫了一眼, 颇有些嫌弃陆明姗多事,顿时生气:“你怎么不好好看孩子?任由孩子搞?从你工资里扣。” 陆明姗就知道园长会借机扣她工资,“一、我不是带队老师, 我跟食堂阿姨一样,负责拉黄线,我拉的不是这一侧。二, 园长大老爷,临时工一个月三千,你今早已经扣了一千了。” 谢忱泊高深莫测,一方面想着要不算了,今天若非跟王氏大小姐相亲,他也不会开豪车,上路就是麻烦。一方面又觉得这位女士既然缺钱,那不正好,容貌也是薛菁喜欢的类型。而且陆明姗虽然面上看着痛惜工资,但骨子里有股处变不惊的淡定,被园长扣工资也没急眼,不知道是傻还是聪明。谢忱泊需要的就是淡定而温柔的临时女友,才能应对弟弟们复杂多变的情况。 园长想逃避责任,一脸临时工就是来背锅的:“反正这件事你解决,那边在叫我了,你善后,要不我雇你干嘛。” 谢忱泊客气道:“我们影响交通了,不如换个地方谈?” 园长眼里精光一闪,看看陆明姗姣好的面容,他敢说比女明星也不差,“对对,你们去车上谈,今天给你放假。” 谢忱泊打开车门,十分绅士。 陆明姗上了车,摆弄了下手机,“要去洗车吗?实不相瞒,我刚来两天。” 她顶多就是扣光工资,三千。再多就没有了。 谢忱泊看见她给朋友发定位了,“不去,交给别人就行。” 陆明姗警惕:“那你带我去哪?” 谢忱泊:“帮我一个忙,此事我就不追究了,你明天还能再放一天假。” “什么忙?” 谢忱泊:“出席家庭会议,大概三个小时。” 他解释了下,但没说弟弟们的对象是男的。 陆明姗:“不是,你弟弟们的对象你妈不满意,你在街上随便找一个人,你妈更不会同意吧?不会倒给我五百万要我离开你?” 谢忱泊:“那你就收下,算小费。” 陆明姗开玩笑:“还有这种好事?” 这个人态度这么自信,看来他妈妈就很好相处。 谢忱泊:“如果你不露馅,另有酬金。” 陆明姗:“没问题,你需要什么人设我都能配合。” “你是幼儿园临时工?” “园长他不签合同,所以是临时工。让我先教小朋友一星期外语试试。” “就幼儿园老师吧,少说话,当个花瓶。” …… 家庭会议迫在眉睫,听说连段楼都老老实实回自己家住了,商言戈不敢顶风作案,把谢玉帛送回谢家。 别的不说,至少要比段楼懂事。 过了明天,就是名正言顺。 谢玉帛跑到二哥的房间,打听原因。由于这件事跟国师大人的姻缘紧密相关,所以天眼不太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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