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能说些什么?” “他……”夏泽笙顿了顿。 他对于白云居几个人的背景信手拈来,对秦骥的过去,也很熟悉。 “他跟我提过很多加工场发生的事情,还有秦骥家里的事,比如说秦骥母亲原本是加工厂的,后来与秦飞鹏结婚,还是秦飞鹏追求的秦骥母亲,她才离开的加工厂。” “是吗?” 夏泽笙愣了一下:“这些不是爸您和他讲的吗?他这么和我说的,他说您在加工厂做了三十年,什么都清楚。” 秦瑞道:“我在加工厂做了三十年没错,可是我那之前在别的地方做,后来走投无路去加工厂的时候,秦骥母亲都癌症晚期了,那时候谁会提到这个。” 他又想了想:“哦对,刚去的时候是听人依稀说过秦骥母亲以前在加工厂里做过工。可是二哥不让讲,可能觉得这样的身份拿不出手。后来再没人讲,好几十年了,你不说,我都忘了。” 夏泽笙又问:“那当年您和秦飞鹏交往深厚吗?” “我和二哥关系自然很好的。”秦瑞说到这个有些骄傲,“每年过年都要去白云居送红参啊,你知道的。” 秦瑞的话说到最后似乎能与秦禹苍聊的事情对上,但是又有微妙的差别。在秦禹苍的口中,秦瑞与秦家本家有密切的往来,那些关于秦家的过去、秦骥的过去,都来自秦瑞的转述。 可是秦瑞的话中……交往的定义就是过年送上一提红参? 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同,此时却很难仔细甄别。 夏泽笙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不是很自然的东西,缓缓皱眉。在他还在冥想时,秦瑞对他道:“阿苍一会儿肯定跟来,我想到他就来气,就不见他了。我去休息。” “好,我等他。” 夏泽笙放下疑云,对秦瑞道。 秦禹苍开着那辆奔驰在后面跟着,待看到两个人上了楼,才在菜场里找了半天位置,停好车,买了些增城菜心提着。 又绕路去了何记打包了半斤叉烧,一只烧鹅,这才上楼回了家。 这次秦瑞没让他吃闭门羹,防盗门开着,秦瑞进卧室锁了门,大概是不肯见他。 另外一边的次卧门开着,夏泽笙不在客厅。 秦禹苍便把带回来的烧腊放在厨房,又做了米饭,滚水捞了菜心出来。这才转到次卧里。 夏泽笙坐在窄小的床上,翻看秦禹苍以前读书时看过的书籍,见他进来,摊开书,从里面拿出好几张小卡,问:“怎么你的中学课本里有我的照片?” 秦禹苍坐在他身边,接过来一看。 都是夏泽笙的单人小卡,风格不一。一看便是从各种合集周边里抽出来的。 上次回家,他才发现真正的秦禹苍追星,迷恋夏泽笙。之前让秦瑞全部收好,没料百密一疏,年少时秦禹苍如此狂热,连课本里都夹杂着这些。 他思考了几秒钟。 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当年你在团里的时候,就是你的迷弟。还加过粉丝后援团。” 这本就是秦禹苍的过去,是已成历史的既定事实。 无法更改。 也无需更改。 “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夏泽笙问。 “……”秦禹苍咳嗽了一声,看他,眼神可怜兮兮的,“就是因为不想面对如今这种社死的场景。” 夏泽笙被他逗笑了,也相信了他的说辞。 不知道为何,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他安慰秦禹苍,“现在知道了,感觉之前你之前做的很多事就没那么奇怪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秦禹苍想要转移话题。 “说真的……你当时求婚其实是因为对我有好感吧。” 秦禹苍又咳嗽了一声:“好了别说了。” “之前装得那么正经,内心其实一直很雀跃?”夏泽笙站起来往外走,还在仔细思考这件事,然后分析。 秦禹苍忍无可忍了——他既不能否定这件事,也不想因为这件事继续尴尬背锅,于是他把夏泽笙按在门板上,亲吻了他。 唇齿间的交流,远比语言来得深刻。 关于情感经历的分析,终于在此刻结束。 他松开夏泽笙的时候,温柔地用拇指擦拭了夏泽笙湿润的嘴角。 “是啊。”秦禹苍承认,“年少的我、过去的我、现在的我……无论哪一个,都很爱你,逃不掉了。”
第65章 遗产之争 因为九霄与臻美合资,年初看空的一场大戏终于算是落下帷幕。当年沉住了气没有减仓,还持有一定九霄股票的人,自然算是后来的一波得利者,不少人乘着股价触底反弹开始离场。 又有秦禹苍和骐骥集团在后面托住股价,伴随着九霄上层改组、合资模式对外公布等一系列利好消息,稳中向涨的势头比较明显。 九霄就这样在几个月内的大起大落中活了过来。 不少商业嗅觉敏感的人都在这个过程中赚了一个身家。其中获利最大的,自然数秦禹苍。 在支付所有融券利息,给夏泰和打了利润过去后。 在做空期间由童昊陆续卖出买入,又瞅准了股市动荡,提前布局,做多臻美与骐骥。 离场扣税后,套现约二十个亿。 除此之外,夏泽笙名下、钟文彬名下还代持有相当于十个亿市值的九霄股票。童昊处这两个月靠着巨额资金周转,加仓持有的其他股票不提,单九霄股票目前仍有近八个亿市值。 仅仅靠着做空九霄,三个多月内,便获利约三十八个亿,并一跃成为九霄幕后实质性大股东,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这些事都在幕后,在台面下,影影绰绰。 有些人大概是看到了些走向,只是打探到钟文彬的名字,大多数人便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迄今为止,秦禹苍依旧低调在幕后。 知道的人不多。 所以当秦禹苍下班的时候,在楼下遇见方建茗的时候,多少有些诧异。 方建茗正在楼下看每层的公司名牌,回头看到他,愣了一下,笑道:“还在看你们公司在哪层楼,没想到就直接遇到了,真是有缘分。” “方先生这是……”秦禹苍皱眉,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方建茗视而不见,依旧笑吟吟地问他:“有空吗?一起走走……” 如果说上辈子,就算分手后,秦骥还能给他留一两分情面。那这辈子,经历了这样的举措,秦禹苍便一点好脸也不想给他。 “没空。” 秦禹苍挺干脆地回答,搞得方建茗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复那个笑:“着急回家啊?这么怕老婆。可是我想跟你聊聊……要不去你公司坐坐?” 秦禹苍本来想拒绝,思考了一秒钟,指了指一楼的角落。“有什么事就在这边说吧,敞亮,免得产生什么误会。” 那里是每个写字楼一楼都开的简易咖啡厅,咖啡味道跟速溶差别不大,就是围上个围栏,放上几把椅子桌子,供商务人士会客的时候用。 可以说一点隐私都没有,除了有个天花板,跟大马路上区别也不算大。 方建茗算是高知网红,去哪里都是前簇后拥的,更有一群粉丝追着他跑。多少年没让人这么怠慢过,更别提安排在这样的地方聊天。然而他还是忍了下来,道:“好,我们简单谈谈。” 自上次方建茗出现,参加了第一次关于秦骥遗产的沟通会,拿出了保存多年的那封“遗嘱”,展露了他深不可测的心机。 坐下来后,秦禹苍叫了服务员过来,点了一杯美式,一杯拿铁。 “你从哪里知道我习惯喝拿铁?”方建茗笑着问,“现在年轻人果然比我们年轻时会照顾人。” 秦禹苍瞥了他一眼:“方先生搞错了,拿铁是最保险的点法,谁来我都点这个,便宜。” 方建茗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他隐去了笑容,不再跟秦禹苍这里讨好。 美式上来后,秦禹苍喝了一口。 这家美式难喝得像是速溶咖啡,让他皱眉。 “我来跟你聊聊遗产的事。”方建茗说。 秦禹苍抬头看他,明知故问:“什么遗产。” “秦骥的遗产。”方建茗道,“你娶夏泽笙,不就是看上了秦骥的遗产吗?” “你误会了。”秦禹苍大大方方地说,“我娶他是因为爱情。” 方建茗笑了:“爱情?和夏泽笙?” “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没有学历,高中就混娱乐圈,后来还被夏泰和猥亵过。秦骥当年娶他就是被迫,如今你娶这样二婚的人,会是因为爱情?”方建茗明显不信。 秦禹苍捏了捏眉心,问:“你随便吧。” “娶夏泽笙,进而通过跟夏泽笙分得秦骥的遗产。你想得很深,我也很佩服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够考虑这么多。” 秦禹苍已经不想跟他聊天了,再一次确定自己当年是瞎了狗眼才会被方建茗迷糊得五迷三道,甚至为了这样的人冷落了夏泽笙那么多年。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禹苍问。 “我想跟你谈笔买卖。” “买卖?我们能有什么买卖。” “夏泽笙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中间三四个月,除了钟文彬提出来过对秦骥留给我那封遗嘱的字迹有异议,再也拿不出其他更有力的证明。他这样下去,除了拖延时间,于事无补。最终,遗嘱归谁,不是看情分,是要看法律的。”方建茗耐心地跟他分析,“夏泽笙当然要这么挣扎,可是你……不必要。毕竟,拖得太久……你的青春就耽误了,你还这么年轻,没打算真的跟夏泽笙耗上几年吧?” 秦禹苍没忍住,笑了。 “嗯,我的青春是挺值钱的。那怎么办?” 方建茗道:“钟文彬之前关于笔迹的异议,已经全部被驳回。我这次来广州,就是参加第三次遗嘱沟通会。想必夏泽笙那边也接到了通知。” “后天。” “对,就是后天。”方建茗说,“你让他不要再坚持了,不要再闹别的问题。早些放弃,早些走出去,才能拥抱新生活。这样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秦禹苍说。 方建茗听懂了他的意思,知道成功了一半,笑着说:“秦勇是你亲戚吧,他欠了好几个亿高利贷等着还钱,秦飞鹏也指望这笔钱来养老……我呢,则希望事业上更上一层楼。都需要这笔遗产。对你也是一样的。你费尽周折,跟一个寡夫结婚,牺牲这么大,不就为了活得更好吗?我向你保证,至少是这样。” 他用手指比了个数字。 “我没看明白。”秦禹苍说。 “一千万。”方建茗说,“你说动夏泽笙放弃,事成之后,给你一千万。” 秦禹苍沉默。 方建茗道:“我知道一千万比起夏泽笙可能得到的遗产什么也比不上。但是你应该非常清楚,现在这个局面,夏泽笙可能一分钱也拿不到。难道你想指望他把九霄的股份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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