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苍,我说的事……你有在听吗?”夏泽笙问他。 “怎么了?”秦禹苍回神。 “我刚想说,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情?我想找个机会好好跟你聊聊九霄。”夏泽笙道。 其实是有事的。 刚和钟文彬聊完了与骐骥对赌的事。 他不但要考虑后续动作,还要想办法从“我们伙伴”中脱离出来,避免骐骥对赌与“我们伙伴”和蒋一鸿那边的投资发生冲突。 放在过去,这件事是紧急且必要的头等大事。 生意场上瞬息万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新的变化,这个时候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可是……此时此刻,秦禹苍却觉得,在夏泽笙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往后排,一切都可以等待。 夏泽笙还在继续说着:“比起做董事长,我更想成为珠宝设计师……管理公司我并不擅……” 秦禹苍在他说话期间,已经上前握住了他没有打石膏的左手。 夏泽笙的手指也修长,骨节分明,指尖略点血气,每一根手指都美得像是艺术品。 瞧着这样的手,秦禹苍叹息一声:“我竟然没有给这么好看的手指准备一枚婚戒。真是唐突佳人。” 夏泽笙再聊不下去了,收回手,脸已经红了。 平时不说情话的人,说起来真的要命。 “我这几天休假。你也好好休息几天。” “你有空?” “有空。”秦禹苍在心里已经给自己放了假,“你有什么想做的?” 夏泽笙看了看空荡荡的房子,说:“咱们去把家具买了吧。” “好。”秦禹苍说,“今日一起去挑一对婚戒,然后一起去买家具,如何?” 两个人开车去九霄珠宝的总店。 九霄珠宝的总店在北京路上,这边商场林立,不少老店开了许久。前些日子因为与臻美进行合资连锁,总店也在调整中。 根据品牌定位,九霄品牌色调定位紫色,带了些贵气,以前富丽堂皇的红金配色都拆掉了不少。 两个人停好车走到店铺门口,两三层楼的店面金碧辉煌,门口已经等了好几个人了。 店长一听说是董事长过来,早就带人在门口迎接,见夏泽笙和秦禹苍下车,已经亲自迎上去,诚惶诚恐地打招呼:“夏董好,今日过来是什么事情?” “你不用紧张。”秦禹苍道,“你们夏董和我想要选对婚戒。结婚时也没有帮他准备三金,黄金首饰也要看一看。” 店长松了口气,又很殷勤问:“夏董和秦老板想选婚戒,正好店里拿回来了一批新款式的钻戒。” 两个人被请入三楼的贵宾室。 店长隔了没多久就让下面的主管们端着各类珠宝上来,不止有钻戒,还有腕表、项链、袖口、胸针。 另外还有好几个托盘放满了各类精工黄金首饰。 秦禹苍没有说话,让夏泽笙过目。 看了好一会儿,夏泽笙的眼神从那些奢华璀璨的珠宝上一一扫视过去,并没有停留。 “有看上的吗?”秦禹苍问。 夏泽笙摇了摇头:“都很高调,不是很中意。” 秦禹苍问店长:“还有吗?” 店长为难了:“所有高奢版大克拉数的都在这里,大部分是从臻美拿过来的款式,还有些是自己加工厂产出的。剩下那些通货都在楼下橱窗里,想必夏董也看不入眼。” 夏泽笙便下楼去看,在柜台角落选了一对绕线铂金素圈戒指。 这两年人们偏爱白金,铂金这种材质备受冷遇,只剩下一些积压的款放在边边角角的地方,不热人注意。 “就这对吧。” 夏泽笙说完店长脸都有点黑了。 “夏懂,这才几千块一对的……”店长嘀咕。 “没关系,我嫌麻烦,这种戴着方便一些。” 夏泽笙让人取出那对戒指来,问秦禹苍:“可以吗?很便宜,不要嫌弃。” 秦禹苍拿过戒指来,笑着说:“我早料到你不会喜欢外面卖的,迟些有合适的材料,我给你亲自设计一枚婚戒,不,一套珠宝首饰……你觉得翡翠的如何?” 夏泽笙有些诧异:“你也会设计珠宝?” “是啊。我父亲珠宝匠人,我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秦禹苍给了夏泽笙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握住夏泽笙的手,柔软的手指在他掌心舒展。他将那枚素圈铂金戒指戴上了夏泽笙的手指。 被铂金束缚的手指,显得楚楚动人。 他不由得亲吻了一下夏泽笙的手背。 就像是骑士遇见了王子。 从北京路出来,两个人便去了家私城。 之前定做的几件家具款式也让秦禹苍看过了,奈何房子实在太大,要置办的家具确实很多。 这会儿是上班时间,家私城里冷冷清清的。 两个人在家私城闲逛,遇见喜欢的家具,便上去试一试,沙发,桌椅,床榻,还有脚凳…… 林林总总买了许多大件。 秦禹苍不怎么还价,唯一的要求就是今天必须送货上门。 于是等到他们回家后,送家具的卡车已经挤满了楼下。 送货师傅按照要求把家私搬入房间,摆在一些特定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房间被家具填满,每一个角落都戴上了真正属于这对“新人”的气质。 秦禹苍十分认真,送货师傅走了,他还在微调家具的位置。 沙发和茶几被他又换了个角度。 他问夏泽笙:“这样可以吗?这样放好不好?” 夏泽笙都说好。 明明只是摆摆家具,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喜气洋洋起来。 大约因为这是成年人的积木游戏,是属于人类安全感的本能诉求。 于是关上门来,在家具的拼拼凑凑中,这里成了避风港,成了无论在外经历过什么苦涩挫折,在退无可退的时候,依旧可以回归的地方…… 成了可挡风雨的家。
第64章 蛛丝马迹 又过得两日,秦瑞那边终于出院,秦禹苍和夏泽笙去接。 其实前几天他就闹着要走,这个年龄的老头子讳疾忌医,平时根本不肯去医院,就着这个机会,秦禹苍让医生把他转入了VIP病房,把各类体检都做了一次。 万幸,除了眼神不好、听力不好,再有几个小小的结节,身体还算硬朗。 秦瑞本身就对秦禹苍不满,被安排了几天住院更是生气。这会儿见到了秦禹苍还是没有好脸色,要不是夏泽笙在旁边拦着,他已经自己提行李先走了。 他给了秦禹苍个黑脸,理也不理,只让夏泽笙搀扶他,一瘸一拐地进了停车场,看到秦禹苍那辆豪车,脚步一顿,脸更黑了。 “哪里来的车?”秦瑞问。 “……别人送的。”秦禹苍说。 虽然上辈子是他的车,但是这次是钟文彬给他,倒也不算说谎。 “这样的车怕不是要几百万。”秦瑞哼了一声,“你如今身光颈靓,连车都换了啊。难怪前些日子要去欧洲,是不是也打算换个老婆?” “爸,禹苍事情多,他去欧洲和我讲过的,您不要生气。”夏泽笙说。 “你少听他花言巧语,做人不是这样做的。什么人会扔下自己新婚老婆一个多月不回家。” 秦禹苍深感头痛。 都好几日了,秦瑞的气还没有消。 “我已经同阿笙道了歉了。他都不生气了你生什么气?” 秦禹苍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秦瑞彻底炸了:“我怎么教育出你这么个扑街仔!那辆途观不好吗,你喇喇声给我把车换回来,不然千万不要去我家,我怕整条街的人看到了我难堪。” “坐奔驰怎么就难堪了。”秦禹苍真的没想明白。 “爱慕虚荣啊!”秦瑞气得转身就走。 “爸,您等等我……”夏泽笙追了上去,末了还瞪了秦禹苍一眼,显得十分埋怨。 秦禹苍很有些委屈。 然而老头子倔起来讲道理是不停的,谁也劝不好,到最后只好夏泽笙提着行李陪着秦瑞打车回家。 秦瑞那老楼没有电梯,上楼的时候还有些不方便,夏泽笙给他提了行李,一边搀扶他上去。走了两层,秦瑞崴脚的那一侧明显更不方便了,夏泽笙停了一下,对秦瑞道:“爸,我背你上去吧。” “啊?”秦瑞愣了一下,连忙摆手,“那不行!你自己伤也没好。而且怎么好让你背我?” 夏泽笙笑了笑说:“我右手打了石膏,腿脚又没问题。” 他走到秦瑞前面半蹲下来,对秦瑞说:“爸,来吧。” 秦瑞看着夏泽笙弯下的后背,怔忡了半晌,最后趴了上去。等他趴好后,夏泽笙用左手抱住他的大腿,用力站起来,往楼上走。 “我重不重?”秦瑞忍不住问他。 “不重。” 秦瑞枯瘦,确实不算太重,即便如此,也有百十来斤。夏泽笙没有抱怨,一路上去,没有停歇。 等到了七楼,放秦瑞下来,他才喘息着擦汗:“爸,回头搬到有电梯的楼里住吧,这样也方便。” 这事,上次来秦禹苍也提过,秦瑞没当回事。 他年龄大了,就不愿意换环境。 可如今看着夏泽笙这样,秦瑞便忍不住说:“好,回头就把我这套卖了,让阿苍给选一处新的地方。” “那就好。”夏泽笙笑道。 秦瑞带他进了客厅,又给他倒了工夫茶,对他讲:“阿苍他人不坏,就是有些轴,如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担待。我毕竟是他老豆,骂归骂……总还是希望你们好好的在一起。” “爸,我和他都结了婚。这些我懂。” 秦瑞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他喜欢你许多年了。” 夏泽笙愣了一下:“什么?” 秦瑞带他进了次卧,把秦禹苍少年时收集的关于夏泽笙的那些海报、写真都拿了出来。 “他中学那会儿,就喜欢你们团。他那时候疯狂地喜欢你哦,追星追到废寝忘食的,好些年。一直到他读硕士时,都还在收集你当年的很多物料。” “硕士?”夏泽笙愣了一下,“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啊。他这不是快毕业了吗。” “……哦,对。”夏泽笙略有失神,“三年前……” “怎么,你们拍拖时,他不和你讲这些吗?”秦瑞好奇。 夏泽笙看着那些收藏品,困惑道:“他……从来没说过。” 仔细想来,秦禹苍很少……不,秦禹苍从来没提及过自己硕士前经历过的事情。他也不怎么谈到自己的家庭。 除非必要,很少聊到秦瑞和自己的母亲。 而这段追星的经历,更是一片空白……如此重要的人生历程,还与婚姻对象挂钩,竟只字不提。 如今秦瑞说说起来,就像是突兀得像是忽然插入了一段过往一般,夏泽笙很难把它与秦禹苍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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