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前两年和这边的南阳商会有过生意往来,商会已经和大会管理方面安排好了。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无论规则是怎么个样子制定的,在利益面前,总会退后一步。”秦禹苍检查着夏泽笙的安全带,又递给他一个眼罩:“睡一觉,睡醒就到内比都了。” 2005年年底,缅甸政府毫无征兆地把首都从沿海的仰光搬迁到了位于内陆的内比都,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至今未有人知,但是于珠宝界影响最大的便是缅甸公盘也顺势随之搬到了内比都。 因为仓促搬家,早些年,内比都不通电话和航班,甚至到今天为止,内比都也没有市内公共交通。 稀少的人群分散在一个比上海还要大上10%的城市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荒凉。 当夏泽笙睡醒后,从舷窗内看到漆黑一片时,还有些茫然:“我们到了吗?” “到了。” 下飞机的时候,秦勇似乎有别的行程,行色匆匆地走了,暂时没再为难他们。 虽然说是头等舱,下了飞机后,也没什么区别,大家都在转盘行李处取行李,等拿了行李出来,已经快要半夜,人们排起了长龙,然而出租车却寥寥无几。 这种情况就算是内比都机场的地勤也没有料到,即便现在开始安排出租车司机调派,按照这个情况,可能到第二天清晨也不会有几个人离开。 可是秦禹苍并没有跟上人流排队,反而领着夏泽笙跨过马路,去了另一侧的停车场,那边停了一辆半旧五菱宏光,上面用汉语和缅甸语写着南阳商会几个字。 有年轻人推开车门下来,用汉语问:“是秦禹苍先生吗?” “是我。”秦禹苍对他说,“这位是夏泽笙。” “秦先生好,夏先生好。我是商会来的特派员,我叫貌卿奈温。” 夏泽笙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惊。 缅甸人只有名没有姓,有些望族会把父辈的姓放在自己的名字后面,以彰显自己家族的渊源。奈温乃是缅甸的望族,其中最知名的人物应属统治过缅甸26年的奈温将军。 即便那是上个世纪的事,在现今,也不会有人忽视“奈温”这两个字依旧代表着这背后强大的官方和军方势力。 面前这个自称貌卿耐温的年轻人,并不简单。 “吴卿先生,你好。麻烦你久等我们了。”他跟面前的年轻人握手,他并没有直接称呼对方为貌卿,反而将貌字改为了吴字。 原因是在缅甸语中,貌是对年轻人的称呼,而吴则是尊贵的敬语。一般在交往中,会有人自称为貌某某。作为尊敬,客人则要称呼对方为吴某某。 吴卿笑了起来:“夏先生看来对我们缅甸文化很有研究。” “……只是因为先夫之前与缅甸方面有生意往来,在家里的时候略了解过缅甸文化。”夏泽笙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您是指秦骥先生吗?”吴卿问他。 夏泽笙一愣:“您认识我先……我是说秦骥先生。” “是的。”吴卿说,“家里和秦骥先生早年间有些生意往来。我之前在广州留学也是秦骥先生出力帮忙。其实……我和夏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见过?” “很早了。2017年新年后,也就是这几天的样子,东南亚商会在白天鹅饭店搞过一个团拜会。您和秦骥先生一同出席。” 2017年。新年。 夏泽笙的思绪飘远,回到了七年前。 是啊,他记得那一年,也记得那个团拜会。 那是他少数几次以秦骥夫人的身份陪同秦骥参加公开活动。他很珍惜每一个能够跟秦骥在一起的时刻,尤其是像这样的场合,他们之间的联系那么天然和理所应当。 这些时刻,秦骥都会对他很有耐心,目光会放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可以欺骗自己,秦骥也许对他有一些感情,也许未来……他会真的用饱含深情的双眼如此地注视自己。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准备那天的晚宴。 出席的东南亚各商会的代表名字,年龄,爱好,各个国家不同的风土人情,风俗……缅甸的风俗情况,也是在那时候恶补。 那天晚上,他挽着秦骥的胳膊,进入了会场。 可是离开的时候,秦骥没有和他一起走,让他先回家。他是那么的听话懂事,没有任何异议地坐进了车里,只是在车子驶离的那一刻,他看到,有年轻的男子,勾上了秦骥的脖子,而秦骥在路边抽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拒绝。 所以他记得那个晚上,记忆犹新,因为他的视线永远在秦骥一个人身上。 “……抱歉。”夏泽笙收回思绪,“我似乎不太记得你在场了。” “当然。”吴卿说,“我那时候还在读大学,您肯定没有关注到我。可是我记得您穿着那套蓝色的西装入场时的样子……那会儿便深深倾倒,一直记到了今天。很高兴能够再次见面。您能来到缅甸,不胜荣幸。” “谢谢……”夏泽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我已经再婚了。” 吴卿看了一眼秦禹苍,有点诧异,“我以为您只是秦先生的同行人。” 秦禹苍搂着夏泽笙的肩膀对吴卿道:“我们刚刚领证,还在蜜月期。” 吴卿呆了呆,似乎也察觉自己把话题引向了一个略显尴尬的方向:“是我冒昧了。” “我们就不要闲聊了,早点去酒店吧。”秦禹苍又说。 吴卿收拾好了情绪,已经恢复了得体的笑容:“好的,请上车。” 今夜的内比都似乎因为公盘召开在即,显得比平日要繁华。 双向二十车道上也多了很多来往的车辆。 然而空旷的街区并没有堵车,大概在四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位于内比都“市中心”的希尔顿酒店。当然,所谓的“市中心”也没有比郊区繁华多少。 一路上吴卿都很平静,好像刚才热烈的求爱不是他说出来的话一样。 他把事情做得无微不至,登记入住是一早就办完的。下车后直接给了他们两张房卡:“抱歉,之前以为是结伴出行,所以就开了两个房间。前台那边的总统套房早就已经被其他人预订,只能委屈二位分别入住了。当然比不上中国境内的条件,也请二位体谅。” 秦禹苍看他。 吴卿看起来坦坦荡荡,似乎完全是偶然的误会导致开了两间房,背后一点儿坏心眼也没有。 但是秦禹苍不信。 奈温家族能安排本家的后辈来接待他,就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已经非常好了。”秦禹苍接过门卡。 “另外要跟秦先生你确认一下,明日公盘投标商需要提前缴纳保证金。做玉石投标的话保证金起交额度为2万欧元,可购买20万欧元内的标的物。若要购买更高价格的标的物,则按照标的物10%的金额上浮保证金。”吴卿说,“你需要交多少。” “今年最高的标的物起拍价是8000万欧。”秦禹苍说。 吴卿愣了愣:“你需要交到800万欧的档位?你知道到这个级别后,就是大佬和大佬之间的较量,资深行家也不一定敢这么入局,因为风险极大。押金事小,稍不留心就是倾家荡产。” “是的,我确定。”秦禹苍说,“感谢你的提醒。” 吴卿看了他半晌,然后说:“我明白了。押金我会安排人,大会开始前完成垫付。” 夏泽笙收拾完行李,冲了个凉出来,便听见了敲门声。 他从猫眼里看到外面是秦禹苍,于是便开了门。 “缅甸没有国内安全,记得一个人在房间内要挂安全锁——”秦禹苍没听见开安全锁的声音,门刚打开就叮嘱,话说到最后,看清了夏泽笙的样子,愣了一下,“你怎么只穿了这么少。” 夏泽笙低头看了一下:“这不是正常的穿着吗?” “……不。”秦禹苍说,“一点不正常。” 明显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从浴室出来,甚至得及擦干身体,穿了件浴袍……领口开那么大,他身形健美,V领让他脖子修长,露出白皙又健康的肤色,还有清晰可见的胸肌。 他发梢的水滴落下来,从V领间的胸口滑过,渗透入了浴袍之中。 胸口微微起伏着,成了画框中的美景,有些动人心魄的美。 都说缅甸是鲜花与宝石之国,可鲜花与宝石在此刻的美景前,仿佛都要黯然失色。 这一刻,秦禹苍忽然觉得口舌燥热。 ……
第37章 教导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炽热,夏泽笙略愣了一下,还不等夏泽笙反应过来,秦禹苍已经在身后关上了门,将他抵在走廊的穿衣镜上,吸吮他的脖颈。 ——那里滑落的水滴,果然同他所料般有滋味,带上了夏泽笙的茉莉花香味道。 他力气有些大,夏泽笙有些痛感,下意识抬手去推他,却被他抓住手腕紧紧扣在胸前,于是夏泽笙的背就贴上了冰凉的穿衣镜,身后的凉意让他猛然一颤。 “禹苍……”他在被亲吻的间隙呢喃,“凉……” 声音低柔的,像是在求饶。 秦禹苍便心软了,搂着他上了床,然后转身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和浴巾,给他吹干了头,擦干了身体。这个过程中,夏泽笙都很听话,十分配合。 等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了,夏泽笙被秦禹苍放倒在床上,接着秦禹苍躺下来,从他身后将他紧紧搂住,盖上毯子。 夏泽笙以为秦禹苍还要再做些什么。 可是秦禹苍什么也没做。 他抬手关了灯,说:“睡吧,后面几天会很忙。” 漆黑中。 一切都有些不一样起来。 “晚安。”秦禹苍亲吻了夏泽笙的后颈。 这一天的行程确实太累了,秦禹苍没有多久就睡了过去,而夏泽笙在黑暗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感受着这个紧致的拥抱,紧张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听着背后平稳缓和的呼吸,轻轻地……轻轻地……抬起手,把手覆盖在了秦禹苍的手背上。 “晚安。”他小声说。 本次缅甸公盘为期七天,共展出玉石珠宝品类共计约三千二百件,其中大部分为翡翠原石。吴卿接了秦禹苍两人抵达会场的时候,会场已经挤满了玉石采购商。 一眼扫过去,大部分面孔都是黄皮肤的,白皮肤的占了少数,会场上交流的语言,除了缅甸语,汉语也是主流。 但是无论是来自哪个国家的商人,约定好了一般,每个人都拿着一个小手电,路过一块儿矿石,就弯腰用手电打光贴上去照一照,跟身边的人说个头头是道。 下车的时候,吴卿也给二人准备了手电,他看着秦禹苍手里提着的小箱子问:“要我帮忙保管行李吗?” “不用。”秦禹苍提了提箱子展示里面的重量,“一会儿倒是想请你帮忙给插个队。想把这块儿石头走个明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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