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乐。”夏泽笙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酒精让他皱眉,他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然而不怎么喝酒的他脸上已经升起了红晕。 外面的世界五光十色。 被珠江的波光折射得绚烂,照亮了这空荡荡的屋子,映入了夏泽笙那双亮亮的眸子。 秦禹苍品着酒,瞧他。 奇怪得很,明明是因为愧疚而心生怜悯,才跟夏泽笙结了这个婚……如今看着夏泽笙,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有些醉了。 大概美人总是迷人。 而这酒……度数太高。 在这样的氛围中,夏泽笙把身边放着的文件递了过来。 “是什么?”秦禹苍问他。 “我怕你忘了,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夏泽笙把文件递过去,“婚前协议,我们没签,这是我昨天请何甄律师帮忙草拟的,你看一看。他说现在签,也来得及。” 秦禹苍接过那份文件,上面写着《婚后财产协议》几个大字,刚才旖旎的氛围被这个文件名冲得烟消云散。他翻了两页,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的资产在急剧增加中。”夏泽笙补充,“无论如何都应该签一份这种协议……当然我们领证了,所以现在签算是亡羊补牢。我已经签字了,你只要签上你的名字就能生效。” “你要跟我约定婚后财产归属?”秦禹苍问他。 夏泽笙点了点头:“对,这对你有好处的。我先生和我结婚那时就签了婚前协议。你还年轻,可能还没想过这个事情,但是挺重要的……” 秦禹苍抬头看他。 夏泽笙愣了愣:“怎么了?” “我就是你先生。”秦禹苍说。 夏泽笙顿时有些局促起来:“抱歉,我习惯了。” 秦禹苍又翻了两页,果然看到了夏泽笙的签名:“这个习惯可以改。而且……我也不年轻了。” “在我看来你年龄很小。”夏泽笙说,“我们相差八岁,如果是在社会上萍水相逢,你叫我一声叔叔也不奇怪。” 秦禹苍把那份文件,放在了地板上。 夏泽笙还在奇怪:“你不签吗?” 他话音未落,秦禹苍已经勾着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世界安静了。 很好。 秦禹苍耳根子清静地想。 过了片刻,秦禹苍暂时松开他,瞧着自己怀里眼神有些迷蒙的夏泽笙,在他耳边问:“喜欢吗?夏、叔、叔?” 明明是随口举例,这会儿听到自己耳朵里,无端多了几分禁忌。 夏泽笙脸顿时红透了。 “你——” 他话音未落,秦禹苍又亲吻了上来,这次的吻更霸道、更蛮横,一点让他逃脱的可能都没有。 一开始,空荡荡的屋子里,寂静的只有远处隐隐的车流声。 可是很快的,急促的喘息声起来了,这个压抑的声音明明很微弱,却被这空荡荡的房间放大,声音叠加着,从四面八方而来,挤压着夏泽笙的思绪。 世界变得混乱。 眼前一片绚烂的光。 玻璃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翻在地。 干邑流了一地,浓烈的酒香聚集在这间屋子里,刺激着人的感官,让人微醺,夏泽笙软了,被秦禹苍搂在怀里,躺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冰凉的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垫子。 意识模糊的时候,夏泽笙感觉秦禹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做好了计划…… 即便周围没有什么同样高度的住宅,他还是有些紧张,不敢太过沉沦,只是顺从着秦禹苍的节奏。 这份紧张,被敏锐地察觉到了。 秦禹苍在百忙中抬手摩挲,找到了被乱扔的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窗帘便缓缓地拉上。 一时间屋子里漆黑。 无端增加了许多安全感。 空间似乎缩小了。 只剩下眼前人。 只能靠触碰去感觉对方的存在,那种无端的、莫名的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对面的人,似乎不再是不算熟悉的秦禹苍。 似乎成了另一个人。 成了他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成了他无比思念的人。 夏泽笙紧紧搂住对方,心跳急促,明明在黑暗中也忍不住闭紧双眼,仿佛只要睁开眼,梦就会散落。 可是很快地,这种幻觉还是被戳破了。 有人点亮了灯。 在他耳边说:“睁开眼看看我。” “我是秦禹苍。” 他只好睁眼,眼角还带着一些湿润的泪。秦禹苍看到了那些泪痕,微微皱眉,便要起身:“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不要!”夏泽笙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起身,急促道,“我愿意。” 他说完这句话,又吸了口气:“我愿意……秦先生。” “秦先生”三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力,定住了秦禹苍,无端令人想起了年少时便结婚的夏泽笙,仰望着垂青,卑微又倔强。 于是秦禹苍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叫我。” 然后秦禹苍再次亲吻了他。 他有些紧张。 但是并没有抗拒。 这本就是秦禹苍的权力,也是他们约定的一部分——至少他认为是这样。于是他顺从的躺在了那张垫子上,抬头看向秦禹苍。 秦禹苍解开了他居家服的扣子,在解到第二颗的时候被他用手按住。 他呼吸急促地提醒秦禹苍:“九霄加工厂的事,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知道你为难……但是……” “刚就在担心这个?”秦禹苍问他。 他点了点头。 “拿财产协议给我,也是要提醒这件事?” “对。”他又说。 秦禹苍有片刻沉默。 他以为秦禹苍要发火,要责备他扰乱了做丈夫的大好兴致。 可是秦禹苍只是用拇指摸了摸他的脸颊,覆身上来,亲吻着他,解开了他的衣襟。 他被秦禹苍拥在怀中。 秦禹苍落下一连串的吻。 他似乎产生了幻觉,在吻与吻之间的间隙里,他听见了秦禹苍的一声叹息:“你啊……” 然后就被秦禹苍握着,坠落在了翻腾的粉色的海中。 这片已经被渲染得五光十色的粉海,在这一刻扬起了惊涛骇浪。 夏泽笙感觉他被揉碎了,干涸的身体像是一下子被浸透,也成了海,成了泡沫,荡漾在这片被秦禹苍操控的海水之中,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思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只能随着秦禹苍来回飘荡。 不由自主地欢欣鼓舞地接受所带来的这份快乐。 不知过去多久,夏泽笙精疲力竭,被秦禹苍搂在怀中。 秦禹苍在他耳边又戏谑地问:“喜欢吗?夏叔叔?” ……果然年纪小就是会特别介意年龄的问题。 以后这样的玩笑还是要少开。 昏睡过去前夏泽笙想。
第30章 溏心蛋 夏泽笙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他在一辆劳斯莱斯上,对面坐着孙管家,车窗的玻璃里倒映着他年轻的脸庞。外面天气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车子已经停靠在了二沙岛秦公馆门口。 孙管家下车的时候还在叮嘱他:“秦骥最近几年的业务做得很大,五少要多多讨他欢心,这样未来他和咱们泰和集团才有合作的可能。这也是老爷的嘱托。” 他2009年与秦骥结婚,14年才搬入了秦骥家。 相隔了近五年。 在这期间,如果不是一些需要作秀的场合,秦骥从不曾主动联系他。两个人的联系,主要靠秦骥的秘书和孙管家传话。 他也一向乖巧懂事,不是真的有什么大事,从未拨打过秦骥的电话。 这五年来,他退了团、息了影,夏泰和很少想起他,因此幸运地逃过了无数个可怕的夜晚。 虽然没有得到重返学校的机会,也读了很多书。 但这些,似乎都算不上大事。 于是他没有联系过秦骥,直到现在。 二沙岛的别墅冷冷清清的。 只有一个住家阿姨,里面的家具、摆设都似乎刚刚放了进去,沙发连塑封膜都没有拆,电器只有外包装拆开,一些古董摆设随意堆在走廊里,画框上外的保护性钢架都还在。 窗帘上还带着标签,遮掩着窗户,黑白的风格,显得冷硬又生人勿近。 阿姨带他在屋子里匆匆转了一下,便到了下班时间。 屋子里就剩下他自己。 他把家里的那些家具的塑封膜都拆了,电器都通了电,那些古董花瓶和画框都拆开来,一件一件地摆放在适合的位置。 他找了一间不是主卧的卧室,把没有拆过的床品都拆开来铺在床上,把自己的几件衣服挂好。 最后减掉了窗帘上的标签,拉上窗帘,开了灯。 屋子里错落有致的光源,让整间屋子一下亮了起来。 让人产生了一种幻觉。 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似乎尚有温度。 他第一次拨通了秦骥留下来的电话,很快有人接通了他的电话,是一个慵懒的男声:“你好,哪位?” “……是秦先生的秘书吗?”他愣了一下问。 对面的声音吃吃笑了起来:“算是吧……他的秘书,可拿不到这个号码。” 那时候他年龄小,但是早就已经熟知人情世故,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握紧了电话手柄:“我找秦骥先生,我是、是他的妻子。” 那边的声音笑的声音更大了一些,说:“原来是秦夫人啊,有什么事和我讲就好了,我会替你转达。” “……我想问秦先生今天是否回家吃饭,我可以早点准备。” “知道了。”那边的人,打断了他的话,“我会转达的。” 夏泽笙还是做了饭。 他没什么天赋,厨艺学得磕磕绊绊,也就是及格线上一点而已。但是他还是做好了饭菜,热气腾腾的汤焖在紫砂煲里,盐焗鸡在电饭煲里,青菜切好了,打算等秦骥的车到了门口就下锅炒菜。 他怕错过了秦骥回家的时间,坐在门口风雨厅中等待。 天渐渐黑了。 门廊的窗口可以看见逐渐暗沉的天色。 他坐在长条厢凳上,披了件针织衫,等待着数年没有见过面的丈夫回家。 他等啊等,风雨厅里没有暖气,让他手脚冰冷,可是他舍不得离开,他怕离开后,不能第一时间迎接秦骥。 这样漫长的等待在他过往和未来的人生中并不少见。 那时候年轻的他还没有料到,他总有等不到秦骥的一天。 后来他睡着了。 又后来,他被人抱了起来放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恍惚中睁眼,就看见了秦骥。夏泽笙愣了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秦、秦先生?” 可是那夜的秦骥并不清醒,他身上还有酒气和另外一个人的气味,他抚摸夏泽笙的脸颊:“在等我?”
90 首页 上一页 25 26 27 28 29 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