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知晓季子匪心中有气,特别是看见季子匪还活着的时候,心中一定是愤懑不平。 不过,醉无闻的表现倒是让他比较满意。 “醉无闻,若是朕破例,让你进入镇抚司,你觉得朝中文武百官会如何想?” 此话一出,醉无闻的眉头微皱,恭敬地作揖,“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说的话就是圣旨,他们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但是换一个角度,若是谁都破例,他们心中定会愤懑不平。” 他虽不知景和帝的目的,只能两方都不得罪。 能入镇抚司,当然是好。 但以这种方式进入镇抚司,别说文武百官不答应,镇抚司内部对他都是鄙夷。 他可以不在意,但一旦他在职期间出现一点差错,他们就会无限放大他的错误。 不仅会让景和帝颜面丢失,他的信誉也会大打折扣。 “你倒是想的全面。” 景和帝轻笑一声,慵懒地站起身,凛冽的语气从他薄唇中吐露:“醉无闻,从即日起,你便是朕安插在民间的眼线,不管是朝中的谁犯错,一旦被你发觉,立即向朕禀报。” 景和帝的话不容推脱。 醉无闻硬着头皮应下。 思量片刻,醉无闻试探的问道:“皇上,那草民还能参加殿试吗?” “想要进入镇抚司,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能用真名,你若是能做到,朕就应允你参加。” 景和帝需要醉无闻以平民的身份盯着京城那批官员。 徐子卿不会是个例。 朝中贪污腐败的钉子四处都是,他身边已经无人可用。 醉无闻就像一根刺,恰好符合成为他手中的棋子。 “好。” 醉无闻答应了景和帝的提议。 真面目和真名而已,不用便是。 他还能省去不少麻烦。 …… 离开皇宫,醉无闻站在宫墙外。 每次进入皇宫,都会有不同的境遇。 他发现他对皇宫没有任何向往,若不是为了接近风难萧有理由,他才不想卷入朝中的是非。 呼! 微吐一口浊气,醉无闻转身准备离开。 “无闻。”雁南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醉无闻龇牙咧嘴一番,最终还是回头,扫了一眼被侍卫推着轮椅出现在他眼底的雁南归,恭敬地行礼,道:“九王爷安好。” 雁南归抬手,侍卫停下了脚步,向后退了数步。 雁南归推着轮椅向醉无闻靠近,小心翼翼地问道:“无闻,过去是本王不对,现在我们能重新认识一下吗?” 闻言,醉无闻低下头。 沉默良久,醉无闻抬眸看向雁南归,他的眼神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九王爷,你说笑了,过去你也没有做出对不起草民的事,又何谈过去是九王爷的不对。而且,草民认识九王爷,九王爷也能屈尊唤草民的字,不需要重新认识。” “那你为何躲着本王?” 雁南归撑着轮椅,想要站起身,可试了几次,他都没能成功。 自始至终,醉无闻都站在几步之外,没有上前搀扶。 雁南归眼底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泯灭。 他的无闻,从来都不会这么冷漠。 “九王爷,外面风大,你身体还没好,还是尽早回去休息。” 一阵微风刮过,醉无闻是是而非的开口,岔开了话题。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眼前的雁南归。 总不能对方换了一个灵魂,他就必须接纳对方? 他做不到。 他现在能好声好气地站在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努力。 未等雁南归回应,醉无闻朝雁南归行了行礼,率先转身离开。 雁南归一直注视着远去的醉无闻的背影。明明是同一张脸,怎么性格会相差这么大? 他真的是来晚了吗? …… 醉无闻并不知雁南归心中的想法,即便知晓,他与雁南归之间,也不存在有回暖的可能。 回到太傅府,醉无闻径直前往梧桐苑。 “风难萧,我又遇到难题了。” 哀怨的叹息一声,疲惫地趴在卧榻上,一点精气神都提不起来。 他发现自己在风难萧面前,已经不在乎形象了。 “皇上出题为难你了?” 风难萧对醉无闻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不咸不淡地附和一声。 “是啊。”醉无闻蹭的一下坐起身,朝风难萧勾了勾手指,偏偏风难萧不为所动。 耐不住性子的醉无闻伸手将风难萧往自己身边一拽,抬手压在风难萧的肩上,用力往下一压,风难萧配合着醉无闻的动作,弯下了腰。 醉无闻的眼神向四周瞟了一眼,附耳低语:“他让我给他当民间的眼线,但凡发现朝中哪位官员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都要向他禀报。 另外,我若是想进入镇抚司,就必须隐姓埋名,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他兜不住嘴,一股脑全部说给风难萧听。 风难萧默然片刻,察觉到肩上的力气一轻,向后退了半步,站直了身子,“这对你而言,不算难题。” 听闻此话,醉无闻唇角微扯,这算是夸赞吗? 他对自己非常没信心。 要命。 “怎么不算难题,隐姓埋名暂且不谈,就说盯着朝中那些官员,就很累人。如果我又接手了镇抚司的案子,就算我有分身术,也未必能兼顾。” 景和帝这是想将他压榨的一干二净。 一没人手,二没银子。 景和帝只需要上嘴皮搭下嘴皮,一锤定音。 剩下的事,都是他来干。 他没事逞强干什么!
第45章 没什么可失去 醉无闻欲哭无泪。 当时怎么就无脑的答应了。 现在想想,他既要出钱,还要出力。 妥妥一个大冤种。 “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从风难萧口中吐出,却像无穷尽的力气加在醉无闻的身上,让他重振旗鼓。 能得风难萧的相信,这可比他出门踩狗屎的几率还要小。 “冲你这四个字,我活过来了。” 醉无闻的士气大涨,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风难萧,我去临时抱佛脚了。” “嗯。” 目送醉无闻离开,风难萧眸光一暗。 景和帝竟然用醉无闻这一颗棋子来搅乱京城的水。 他是察觉到黑面的目的,还是他本身的野心就并非是安于现状。 借醉无闻这把钝刀,将朝中的毒瘤踢掉。 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醉无闻。 景和帝则置之度外,冷眼看着醉无闻成为众矢之的,即便醉无闻废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一旦内部肃清,景和帝势必会发兵攻打雪月王朝。 他有深陷漩涡,只要雪月王朝失利,脏水就会毫无顾忌地往他身上泼。 思及此,风难萧的神色愈发阴沉。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一旦两国发生战乱,受伤的是百姓。 他见惯了无辜的百姓死于战火,哪怕心口麻木,还是会颤疼。 他保家卫国,不是为了君王的一己私利。 …… 书房。 醉青云的身影被黑暗裹挟,冷漠地扫了一眼单膝跪地的影子。 “处理干净了?” “回主子,与管家有牵扯的人都处理了,但是,红楼的女子失踪了。”影子动用了关系网,都没有查到那女子的行踪。 “红楼近日迎来了一位新的女子,从对方的行为举止看,不像是风尘女子。” 醉青云神色微眯,冷声道:“是死是活,都给老夫查出来,绝不能再出现贾三那种情况。” 那女子与贾三,管家都有牵扯。 如今却离奇失踪,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醉青云不认为醉无闻有这个能耐。 如果不是醉无闻,又会是谁? 风难萧一直安分的待在府中,即使风难萧吩咐手中的暗卫查他的底细,一时半会也未必能查出来。 难道是朝中那群人? 醉青云一一否决。 他一直保持中立,何况,他与朝中那群人来往不密切,他们想要探查他的底细,从一开始就会去查,而不是沉寂这么久。 既然都不是,那会是谁? 影子张口欲回,见醉青云眉头紧皱,像是在思索某事,闭上了嘴,悄无声息地离开。 察觉到影子离开的醉青云微抬眼眸扫了一眼,目光落在桌案的宣纸上。 那是被他划掉的闻字。 醉无闻今日又被景和帝传唤进宫,他若是在此刻发动对醉无闻的追杀,不仅对他不利,甚至会打草惊蛇,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思及此,醉青云将那张宣纸丢进烛火里,看着它燃烧的一干二净。 此时的醉无闻并不知,因为景和帝的缘故,醉青云将对他的追杀撤销。 即便知晓,醉无闻心中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 翌日。 醉无闻刚从床榻上爬起来,一道黑影骤然闯入他的眼底,原本昏昏沉沉的他赫然吓了一跳。 一咕噜坐在了床榻边。 “黑面大哥,你怎么来了?”醉无闻咽了咽口水,大清晨就碰见一脸杀意的黑面,他的小命真的随时都能跟他说再见。 小豆包怎么回事。 连个警觉性都没有。 他要是死了,谁帮他完成任务。 黑面一言不发,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混杂着内力仍在了醉无闻的脸上。 醉无闻将纸从自己脸上扒拉下来,黑面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瘪了瘪嘴,醉无闻看了一眼纸上的字。 “欲” 简单的一个字。 就这么一个欲? 黑面想告诉他什么? 一声不吭仍一张纸在他脸上,什么提示都没有,他去哪猜? 要命。 “醉无闻,这不会是殿试上的考题吧。”小豆包懒洋洋地开口,他当然知晓黑面出现在房间,他没有感觉到黑面想杀醉无闻的意念,他当然不会提醒醉无闻。 若是事事都提醒,醉无闻岂不是会依赖他。 万一他哪天睡着了,醉无闻失去了依赖,最后还会反过来怪他失职。 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会干。 “不太像。” 醉无闻摇头否认,若是按照前世的记忆,景和帝的出题应该是与国家社稷相关。 而不会是一个欲字。 算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与其在这瞎想,还不如干点实际的。 醉无闻平复心情,将手中的纸扔进了火堆,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将自己关在狭小的书房,一遍一遍地回忆书本上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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