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来者不拒,统一收下了,还让小厮列了份名单出来。至于宫绅的那份拜帖,他单独带回了书房。 宫绅在原剧情中的篇幅比徐连还要少,三王爷邱嘉在放弃徐连以后,很快又确定了一个目标。凭着这个目标,他后来真的成为了新一任君主。 不过在此之前,因为冯延芳的能力出众,邱嘉起了招揽之心。冯延芳顺水推舟,在某次去三王爷府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宫绅。 原剧情里宫绅的出场只有一句话:冯延芳刚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里面已经站了一个人,见他进来,便退了下去。 宫绅表面上风流不羁,实际上一直都是邱嘉的秘密棋子,暗中为他做了许多事。想必是这回邱嘉将核实的任务交给了他,宫绅才会特地下了个拜帖。 这本就在顾玠的预料当中,也不算惊讶。只是明天不行,他还要带徐连出去,因此提笔又另外跟对方约了个时间。 写完以后,顾玠就去了隔壁院子。东珠为人过于机灵了些,听他吩咐要好生照顾徐连,就知道对方并非一般人,甚至连晚上住宿的院子都安排在了他隔壁,彼此只有一道拱门的距离。 顾玠进到徐连所在的院子时,看到屋子里的灯火还点着。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小跑声,而后房门就被徐连从里面打开了。 也不知道都在里面干了些什么,脸上又落了不少拘谨来。 “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顾玠借着烛光看到徐连脸上沾了一点东西,伸手替他擦掉了,“脸上沾了墨,是在练字吗?” 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种亲密的举动有什么问题,指腹拂过徐连的脸颊后就自然地放了下来,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起。 倒是徐连被他的动作弄得怔了怔,脸上被碰过的皮肤就像之前被顾玠扶过的手一样,又烫又麻,奇怪到让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粘在了上面。 抬眼之时,月亮就在顾玠的背后。徐连觉得顾玠的目光比月光还要柔和三分,他身上的拘谨之色更厉害了。 徐连下午回来得很早,尽管东珠说顾府有很多景致也可以去看看,但他没有敢到处乱逛。 东珠又说他们公子的书房里有很多书法作品,还有以前看过的书,大概是徐连眼底的感兴趣太明显了,东珠陪了他一段时间,或多或少了解了些他的性子,事后也没有特地询问,就将顾玠的字画送了过来。 他是不识字,但照着顾玠的字描还是可以的。 顾玠是在皇宫用过晚膳才回来的,徐连以为这么晚了对方就不会再过来了,蠢蠢欲动了几个时辰的心才开始大了起来。 到底是以前没有用过,哪怕看过周沅拿笔,真正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又要担心墨水不要滴下来,又要考虑怎样落笔才能临摹得更好,一时间可谓是手忙脚乱到了极点。 最后徐连字也没写好,还浪费了一小页纸,正在懊恼的时候,房门被顾玠敲响了。 匆忙之下,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上沾了墨汁,就这么跑了出来。 此刻被顾玠揭破,徐连登时整个人都烧透了。对比之下,脸颊上被顾玠碰过的地方倒是变得不再那么明显了。 徐连回答得支支吾吾的:“我……我只是,想试一试。” 他心底始终认为自己不配提笔,因此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那很好,小连能有进取的意识,让我很惊喜。” 顾玠也不问人,就这么走了进去,徐连还沉浸在他的那句夸赞中,呆呆地关了门,只晓得跟在他后面,眼睛巴巴地望着顾玠。 “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徐连应该说住得惯的,但张了嘴后就是:“房间很大,被、被子也很软,东西都好好。” 质朴又词穷的描述,还讲得磕磕巴巴的,他不善于去向别人表达什么,人生仅有的经历也没有过可以去形容它们的机会。 觉得自己词不达意,话到后来隐隐带了些着急,眼里都要浮现雾光了。 他脸上的墨痕没有完全擦干净,进了房以后能看得更加明显。配上这副着急的表情,妖怪的恶趣味只觉得无端端的过于可爱。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着急,我都听得懂。” 徐连在小幅度地喘着气,瞥见桌上摆的东西,又道:“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东珠帮我选的。” 东珠出身顾府,眼界自然是有的。只是徐连在说着这话时,有点像小朋友在向家里的大人老老实实交代事情一样。 顾玠拿起了桌上被徐连企图“毁尸灭迹”的纸,他其实临摹得有几分神形,不过握笔的姿势不到位,加上其它乱七八糟的原因,才会让最终结果显得不如人意。 “公子,您、您别看了。” 到这种时候,徐连又只会您您了,他对顾玠看到自己写出来的字感到十分的难为情。以及明明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好一点,结果不但没有成功,还一而再地露出丑态的难堪。 “小连想要写自己的名字吗?” 顾玠突然问道,他放下了那张纸,却没有扔,而是将其夹在了手边的一本书里,接着拿起笔沾了沾墨,往桌上新铺了一张纸。 “过来,我教你写。” 他让徐连站在了自己身侧,将对方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在了纸上。 顾玠的笔锋跟他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都是温润优雅的,赏心悦目。 “照着我刚才那样写就行了,来,你自己试试。”顾玠将书桌让了开来,让徐连站在里面。 桌上摆了两幅字,一幅是东珠拿过来的,一幅是顾玠刚刚写的。 走开时,顾玠顺手将东珠拿过来的那些收了起来。 “公子,我可不可以换一张纸写?” 新铺在桌上的不是徐连买回来的纸,而是这间屋子里原本就有的。后者看上去就比前者要珍贵许多,徐连怕写坏了浪费纸。 “可是这张纸已经写了,就算你不用,回头也是要被扔掉的。” 顾玠的话立即就让徐连打消了念头,他今天去买笔墨纸砚的时候才知道它们有多贵,听到要扔掉,当下就落了笔。 可看别人写和自己写的感觉是不同的,徐连的笔尖才碰到纸,在上面洇开了一个墨点,就停住了。他近乎茫然地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顾玠。 好可怜。 顾玠扫视过他夹杂着几分无助的眼神,在心里想到。他走到了徐连身后一步,而后握住了他的手。 “要这样捉笔,肘部悬空,手腕与手指一起发力。” 说话间,顾玠就带着徐连将他的名字在纸上写了出来。 只是写完“徐连”两个字后顾玠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又继续写了两个字。 是他的名字。 从前也有这样教徐连写字的时候,小将军虽然懂得文墨,可一手字写得实在不怎么样。于是对方就央着让他来教,实际上却是明里暗里借着机会同他亲近。 顾玠在感情上是迟钝的,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徐连别有所图,后来对方见状,干脆连藏都不藏了。如果不是徐连主动跟他说破,顾玠或许一直都不会知道他喜欢他。 他教徐连写字的时候,呼吸很轻,周身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看上去完全是将人拥在怀里了。 写完以后,还要在徐连的耳边将这两个字念出来。 “这是我的名字,顾玠。” 和缓的语调却激得徐连耳朵一麻,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被顾玠靠得这样近,徐连没有感觉到跟周沅他们同坐一桌的不自在,相反,他的身体似乎是在欢迎着对方,不受控制的过于放松。 “顾、玠。”乖乖地跟着顾玠后面读了一遍。 “嗯。” 应答的声音让徐连被吓了一跳。 “我……我不是在叫你,公子。”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 顾玠全黑的眼眸在他回过头的时候恢复了正常,他放开了徐连的手,并跟对方拉开了距离。 “没关系,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我们是朋友。” 烛光莫名晃了晃,顾玠低头的角度让他的脸一半处于阴影中,一半处于烛光中,秾丽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徐连像是被他怔住了,可再一眨眼,那种恍惚的感觉又不见了。 顾玠又将小半边脸转向有烛光的方向,指着写出来的几个字道:“今天暂时就教这两个名字,小连可以多在脑海里想一想它们的笔画顺序,明天有时间再练习,现在早点休息。” 说完,顾玠也就没有在他的屋子里多做停留,只不过顾玠离开的时候,放在桌上的那本书也被他一并拿走了。过不久,徐连初次的临摹之作就被他收进了书房当中。 徐连以前只是没有人引导他,现在有顾玠教着,他其实很快就认识了两个人的名字。 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后,他看着白纸下方的两个字,缓缓地,又带着某种执拗的,喊了很多遍“顾玠”。
第33章 触手大妖怪(5) 科考一向都是江城的大事, 一大早过来的并不只有顾玠和徐连,还有其它看热闹的百姓, 以及送考生进场的人。徐连个头不高, 挤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到前面。 顾玠拉着他的手腕,轻微波动的妖力干扰下,周围的人都自发地往一旁退了退, 他带着徐连顺利地走到了前面。 童试一共有三场,每场各需要三天时间。结果出来后, 考中的即可继续参加乡试,进而是会试、殿试,不过这其中都隔了几个月时间。 张良月已经是生员, 因此不用前来参加。不过他特意来送了刘喜言,不意又同顾玠遇上了,先是打了声招呼, 再看到徐连, 两人皆想起昨日在街上的情形,脸上的神情微微敛了几分,却是没有往常在周沅面前的肆意嘲讽看轻的态度。 “顾兄,今日来此,可是为了送刘兄进场?” 不怪张良月会有如此反应, 毕竟顾玠一向就不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而且当年顾玠参加科举的时候是何等风光,结果一道道地下来,整个江城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不觉得顾玠是对童试好奇,所以才会特意前来。 再者说, 前来的考生当中,顾玠也就是跟刘喜言熟一些。能跟顾玠同届的,到现在还在参加童试的人并不多。 若是一般人,很可能也就顺着张良月这话应承下来了,反正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也能拉近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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