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玠的一个触手,就能把他缠绕起来,不得动弹。 虽然这里的住处差不多都好了,但想要住进去的话,最好还要再过两三天。在此之前,徐连仍旧暂住顾府。 回去的时候天色未暗,徐连按照礼数,去拜见了顾明昌和姜善晴。他们已经从顾玠那里得知了他从前的经历,本就是心善的人,看见徐连瘦瘦小小的一个,哪里会为难。等两人离开,还吩咐府里的厨子这两天多做一点好吃的。 下午还有时间,顾玠带徐连复习了昨天的两个名字。 一开始仍旧是手把手教他写了一遍,而后才是让徐连自己来。这回他完成得很出色,甚至落笔都异常流畅,可见平时都有在琢磨的。 “公子,我写得对吗?” “很对,比昨天进步了许多。我现在开始教你其它的。” 顾玠从孩童入蒙开始教起,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临走的时候除了给徐连布置下了任务,还跟他说明天会有人要来顾府拜访。 “是隔壁宫家的人,叫宫绅,跟我同岁。到时小连和我一起招待他,好吗?” 他用的话术很巧妙,会让人不自觉地往答应的方向去答。更何况对于顾玠的请求,徐连本来都是不会拒绝的。 听他答应了,顾玠才起身告辞。 晚上,徐连洗澡时,想起跟顾玠相处的情形,又黯然地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不能考科举,将来又要怎么办?公子那么优秀,他不想离开他。 徐连甚至不甘心地伸手在底下摸了摸,企图发现这么多年的异常都是假的。可不管怎么样,那里也还是不正常至极。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偏偏他要是一个怪物,偏偏又遇到了顾玠,对他这样好。 好到他想要拼命地报答对方,想要成为能让顾玠骄傲的存在。 浴桶非常大,徐连越想越泄气,最后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水面上冒出了一串的气泡。等呼吸不畅的时候,徐连才钻出来,头发跟脸上俱是水珠不停地在滚落。
第34章 触手大妖怪(6) 翌日一早, 管事的过来禀告,说是城郊那块地已经买下来了。周家大概是拿他们当冤大头, 又问周围那一圈地他们还要不要。 管事的心中合计, 干脆都要了。这些事情是当时就敲定下来的,只是后面还要去官府过手续,才耽误了两天。 城郊那块地一无风水, 二不丰饶,顾玠吩咐管事去买地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因此在让人办事的时候, 给了他最大的自主权,让他凡事放手去办就可以。 接过地契,顾玠让对方去账房那儿领赏。 昨天带徐连去城郊的时候, 他拿了一份新的图纸给工匠。屋宇的规模要比先前更大,一开始没有这样设计,是因为银两有限, 再有就是地不够大。 这些天想要上门拜访的人有许多, 不怕到时候没有银子。而周家此举,更是在无形中帮了他的忙。 此刻的周家,周沅才知道了家里人做的蠢事。他躺在床上,坐又坐不起来,气得胸膛起伏不断。要不是身边的小厮得了顾玠要办学堂的消息说给他听, 两人谈论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买的是自家的地。 下人消息不灵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以为他们赚到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他们赚到了没错,城郊那块几乎是一个荒地, 以前也有人试过在上面种植作物,可不论种什么长势都不好, 久而久之就置在那里成为摆设了。 除了徐连外,也没有人会愿意住在这么个地方。 真正让周沅在意的,恰恰就是这个。他不禁想,顾玠选在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为之? 周沅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徐连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长得像顾玠了点,哪里就值得他这般看中了。又或者说,正是因为对方长得像顾玠,所以后者才会说有眼缘? 把下人骂了一顿狗血淋头,又吩咐拖下去打了一顿后,周沅才消气。 等屋里没人了,他转念又觉得顾玠对徐连这么好,也确实会是他做出的事情。说来说去,一切还是冯延芳的错,卧床养病这几天,周沅可是对冯延芳恨得咬牙。 没想到这么一个狼子野心的玩意儿,他们竟然跟对方交往了这么久。 周沅想着就招来了下人问:“姓冯的现在什么情况?” “回公子,官府现在还在调查,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出来。” “跟里面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好好‘招待’着,上心一点。” 周沅的语气有些阴恻恻的,下人顿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福了福身子就出府去了。 宫绅虽然送了拜帖过来,却是在顾玠已经教完了徐连今天要认的字后才姗姗来迟。他一向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要是表现得太过热情反而惹人怀疑。 见到顾玠后,他还打趣地叫了人一声状元爷。宫绅打小嘴皮子就没饶过人,从前趴在自家的墙头上看原主读书,要跟他搭话,结果原主不理他,自讨没趣后,宫绅喊了他一段时间书呆子。 对方虽然跟顾玠同岁,但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却是多到数不胜数。这也是让宫老爷整天眉毛胡子一起跳的原因之一,每次宫绅回来,总免不了一顿打,还曾放言,像他这样放浪形骸之人,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还是趁早多赚点银两,将来回乡下住着,省得在这里给他丢人现眼。 宫老爷说是这么说,也没有真的赶人走。只是宫家以前还忙着给宫绅张罗亲事,这些年是提都不提一句了。 宫绅跟顾玠打过招呼,眼神就自然地落在了徐连的身上。 “这位就是你的新宠,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啊。” 宫绅眼睛毒,一下子就能从徐连的脸上看到最实质的东西。 他本就是一副风流之态,问话的时候更显轻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像在随时随地同人调情。新宠两个字被他念得尤其暧昧。 顾玠感觉到徐连同时看了他一眼,浑身都是不安。 “没事,他在跟你开玩笑。”再跟宫绅讲话时,语气里就多了点隐晦的警告,“宫绅,他是我的朋友。” “行行行,知道是你的朋友了。”宫绅无所谓地摆摆手,很自在地就在府里逛了起来,也没有将话题过多围绕在徐连身上。 只有偶尔的时候会顺便跟徐连说句话,再借机观察一番人。 倒是徐连在听到顾玠说的话后,不知为何心底莫名有些失落。 “小连。” “嗯?” “往我这边来一点。” 上午的太阳渐渐大了,徐连半天身子都被太阳照着。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徐连心底那点不自觉的失落一下子就不见了。 他脸上重新出现了一缕欢快气,连着走了两步到了顾玠身边。彼此的袖口被风吹动着,不经意间碰到了。 宫绅倒是没对顾玠偏爱徐连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应,他跟张良月等人不同,尽管徐连是他这趟来的主要目的,但徐连这个人本质上跟他是没什么关系的。 顾玠爱对谁好对谁好,他又不住海边,费那种闲心管人家。 昨日考场前人数众多,顾玠跟张良月的话就这么传了出去,宫绅也略有耳闻。 他以前觉得顾玠整天就只知道读书做好事,没劲透了,现在看起来勉强才有几分意思,也就不吝啬于跟人说几句话。否则的话,核实消息真假有那么多办法,他又何必选择这种方式? 从小到大跟顾玠说话他就觉得头疼。 “说起来你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啊,山底下危不危险?我还挺好奇的,讲讲呗。” 宫绅一点也没有不戳别人伤口的认知,旁人生怕问起以前的事情让顾玠难过,他就这么大剌剌地问了出来,还一脸期待地等着人回答。 徐连听了,心中不由得有些郁气,因此看了宫绅一眼。没想到对方竟像是有所察觉一般,还冲他笑了笑。 宫绅的笑跟顾玠的笑是很不同的,看上去有几分的邪性。不等徐连心头一跳,顾玠就已经遮住了他的视线。 像是身体的自然走动,在不经意间就挡住了人。 于是徐连的注意力就又全部放到顾玠身上了,他默默听着两个人说话,找着角度去看自己的影子跟顾玠的影子凑近一点的样子。 “记不清了,山底瘴气重,大多数时候我都是昏迷的。” “一点也记不清了吗?”宫绅心眼不坏,就是欠得慌。 顾玠没有被他问得不悦,反而是舒坦了笑容,点了点头。 “嗯,一点都记不清了。” 他这种清风明月的君子做派是宫绅最受不了了,因此自己就打住了话题,生怕顾玠再引伸下去,用些知乎所以的话教育他一顿。 “那行吧。”就是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情不愿的。 这趟下来已经足够宫绅去摸清徐连的性子了,胆小,容易掌控,的确是很合适的人选。 他没有在顾府待多久,看了眼时辰差不多了后,就跟顾玠提出了告辞。 只不过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跟顾玠商量道:“顾玠,顾兄,你是个好人,可别跟我爹说我提前走了。佳人有约,不去实在对不住,见谅,见谅。” 来顾府之前宫老爷见他出门,还以为又是去那种寻花问柳的所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动手的时候,却听他说是去隔壁拜访顾玠,他们家在顾玠回来那天就得了消息,派人送了礼物上门。 顾玠的确是一个可结交的,宫老爷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长棍,并嘱咐他跟顾玠多待待,熏陶熏陶自身那股俗气。对此,宫绅嘴巴上应下了,转头就丢在了脑后。 跟顾玠多待在一起,怕不是嫌命长?他天生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还是得快乐时且快乐吧。 特特跟顾玠打了招呼,宫绅还朝他拱了拱手。见顾玠答应了,才弯着眼睛出门。 已经走出有一段路了,又听见他说回头有空再来拜访。 顾玠虽然答应了宫绅不会告诉宫老爷他提前溜了,但没答应宫绅要是宫老爷特地派了人过来询问,会给他打掩护。 因此等晚上宫绅回家以后,还没高兴多久,就被宫老爷逮住一通好打。跳脚的声音传到了徐连的院子,宫绅嚎得相当凄厉,一副快被打死了的样子,可事实上是他嚎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声音听上去不仅没有变得虚弱,反而是宫老爷拎不动棍子,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看着面前的逆子,又开始了口头上的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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