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当日不仅在两匹马边上逗留了,还伸手摸了它们。后来流萤出问题,飞火又狂性大发,即使表面上查不出名堂,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也很难不让人怀疑顾祈没有搞小动作,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这么凑巧? 顾清濯拿到调查结果以后,就将顾祈喊到了自己面前,质问对方究竟有没有做过? 平时光明正大的“陷害”不过是彼此的较量,可这种连性命都算计上的手段,是皇室绝对不能容忍的。 顾祈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这件事,摆在面前的证据太充足了,平心而论,如果他自己处在别人的位置上去看待的话,也一定会怀疑自己。 他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于是自请闭门不出,一切等顾玠醒来再说。 顾清濯也不愿意冤枉了自己的儿子,同意了他的要求。 萃聚宫里,葛月徽跟顾祈已经很久没有吵过架了,连顾吉祥都安静了许多。 外界隐约察觉到皇宫中的动荡,对此亦揣测良多。 发生了这种事,顾清濯对燕之山的清算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顾玠出门,就是想要将这两件事尽快解决。此外还有徐连中的毒,失去记忆的顾玠不知道要怎么解,但恢复了记忆,拥有无数个任务世界经验的顾玠知道。 得知自己昏迷不久,徐连也因为情绪波动大而昏迷,顾玠更是不想要再耽误时间。 没有部分情绪之前的顾玠不会拒绝徐连的请求,现在更不会。 他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伸手让徐连跟自己一起出去了寝殿。 保怀是除徐连以外第二个发现顾玠醒过来的人,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春韶进来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话,见保怀一直没有回答,还问对方怎么了。等看到从里面出来的顾玠,春韶跟保怀的反应差不多。 “殿、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过了好长时间,两人才反应过来,皆是连礼仪都顾不得,跑到外面向宫人喊道。 这十天来,以泪洗面的不只徐连,保怀等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经常偷偷摸摸地在哭。 现在看到顾玠,众人皆是又哭又笑。 不一会儿,顾清濯和顾祈那边都收到了消息,前者带着汪岑立刻就赶了过来。 彼时顾玠已经略用过饭,同时洗漱一新了。终归是昏迷了十来天,身形看上去同此前相比清瘦不少。 “参见父皇。” “免礼,快让朕看看,身体可还有哪里不适,头疼不疼,心腔有无不舒服,太医来看过了吗?怎么说的?” 顾清濯话赶着话,叫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还是汪岑回了一声,让他且坐下来。 “是该坐下来,你刚醒,怎么就站在这里,随父皇到里间去。” 又过一盏茶的工夫,顾清濯、顾玠等人才坐好,保怀这时逐一回话,语气透着股连日来难得的活泼。 “回皇上,命四位太医都看过了,都说殿下已经安然无恙,身上也并无任何伤痛。醒来以后,小厨房做好了四菜一汤,是极好消化的,殿下跟徐公子一起用了些。” 顾清濯听了以后,立刻龙心大悦,直呼没事就好,又赏了不少东西下来,玉熙宫各宫人照顾顾玠有功,也俱得了赏。 谈话之间,顾玠提到了落马的事情,顾清濯本不欲在他刚醒来的时候令对方伤神,但见对方似乎有话要说,让各人都先退了下去。 “家里的事情,小连不用走。” 顾玠握住了徐连的手,他的话不但留下了徐连,还直接就给对方的身份定了下来。 这些天来徐连对顾玠的付出众人也都看在眼里,顾清濯没有说什么。 当殿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顾清濯才讲起调查的结果。 “这件事情我已经问过保怀,父皇,您相信是皇兄做的吗?” “朕自然是不信。” 顾清濯质问顾祈,也是觉得事有蹊跷。幕后之人做得如此干净,先后解决了两位皇子,要是不做点什么,他怕顾祈的安危也会有影响。 顾祈看似是被幽禁,实际上是被保护了起来。只是顾清濯这一招将计就计,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皇兄虽然有时候会跟我开一些玩笑,但事关性命,他绝对不会做。父皇既然要查,不如将范围定得更大一点,比如说……燕家。” 顾玠醒来说了句太慢了,指的是对燕家的处理太慢了。既然是任务者自己设计的情节,那么他将这件事算到对方头上,也不算是冤枉了。 顾玠让939帮了自己一个忙。 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能改变很多事。 冒领军功,加上谋害两位皇子,给他们一百条命也不够赔。 “你怎么知道跟燕家有关?” “只是猜测,父皇,你想,这两次出事,谁的收益最大?” 第一次马出问题的时候,燕琅刚刚回京,并且又是那么刚刚好碰到他们。 根据顾清濯之前的调查,燕琅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救他,那么就可以合理猜测,对方是不满意跟他之间的这桩婚事,打算把他以这种手段解决掉。只要他出了事,哪怕是残疾,燕家都可以凭此借口退亲。 而他出现在事发地点,相当于非常巧妙地洗脱了嫌疑。可惜计划最后被徐连破坏了,所以对方回府以后,就被燕琅以非人的手段虐待着。 第二次马出问题的时候,燕琅虽然不在城中,可他那时正被扣在西南。 燕之山大概察觉到了什么,如果顾玠能出事,无疑给了对方缓冲的时间。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顾玠会将自己的马让给了徐连。但好在最后的结果跟他想得差不多,顾玠昏迷了,顾清濯的注意力暂时放在了这件事上,顾不了其它。 被顾玠这么一分析,顾清濯立刻严肃了起来,想着其中的可能性。 他越想心中的怒意就越多,如果事情是真的,燕家两次动手都是为了燕琅。难不成,在燕之山眼中,燕琅的命竟比两位皇子的命都更矜贵吗? “我现在就让人去查一查燕家,你带着小连好好在宫中休息,万事有朕。” 顾清濯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去。 他虽然还没有查出来真相,但心里已经偏向于顾玠的分析了。再加上有顾玠暗中的帮忙,不出几天,顾清濯果然查到这件事跟燕之山有关。 顾清濯离开以后,顾玠又将先前给自己诊脉的四名太医叫了过来,开始交代徐连的事。 负责徐连身体的那名太医也在内,之所以刚才没有讲,是其中关跷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本打算饭后再讲,结果顾清濯又突然过来了,就耽误到了现在。 “昏迷之前,我从一本医书上看到了有关这种毒的描述。” 顾玠说了毒发的症状,又将解毒的药材一一念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其中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药引子,若是找不到的话,就算把解药做出来也是惘然,可巧的是这药引子正是之前葛月徽给顾玠的那味药。 “只是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解药,还需要你们四个人一起研究一下。最迟后天,我就要知道答案。” 他差不多是将答案全部告诉四名太医了,要是后天还没有结果,那么这四个人也就用不着当什么太医了。 “请殿下放心,臣等一定早些将解药做出来。” 太医离开不久,顾清濯那边也发了话,解除了顾祈的禁令。众兄弟姐妹齐聚玉熙宫,纷纷看望了顾玠。 顾祈单独跟顾玠说了会儿话,也由此知道了当初为什么顾玠说是徐连救了自己。 那天的情形属实是将众人都吓坏了,不过由此,众人也都看出徐连在顾玠心中的地位。面对对方的时候,态度也都敬重了许多。 四皇子临走的时候还问顾玠,什么时候好事将近? 徐连被他们调侃得不好意思,顾玠却是很郑重地回答,年底他们应该就可以喝上喜酒了,听得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殿下,你……” “又忘了?要叫名字。” 徐连觉得醒来以后的顾玠似乎非常在意这件事,他本来心里就甜滋滋的,闻言只是不好意思了一下,就改了口。依旧是拉着顾玠衣服上的布料,软言问道:“顾玠,你怎么跟他们那么说啊?” “难道小连不想跟我成亲吗?” “……想。” “父皇过不久应该就可以查明真相,到时候我跟燕琅的婚约也会解除。”顾玠厌恶任务者,连喊对方在这个世界中的名字时都感到恶心,“等圣旨颁发以后,我就会请父皇给我们赐婚。” “时间会不会太赶了啊?” “不赶,皇家有人办事。” “那、我也想跟你早点成亲的。” 徐连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他笑起来眼睛非常好看,只是眼部周围那些烫伤一般的疤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顾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脸,在徐连下意识想要捂住狰狞的疤痕时,低下头在那处亲了亲。他亲得慢慢的,却让徐连有种浑身颤栗的感觉。 燕家做的事情惹到的不光是顾玠和顾清濯,还有顾祈。 他脾气好,可不代表被人这么踩到了头上都不还手。要不是顾玠醒来提出了疑点让顾清濯去调查,说不定他就要永远背着谋害亲兄弟的罪名。 对于一位皇子来说,这样的招数不可谓不恶毒。 因此在清算燕家的过程中,顾祈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他让人收集了许多燕家还有旁支做的恶事,有些可能当时看上去没有什么,一旦在这个时候被全部加在了一起,须知一根稻草也能压垮一匹骆驼,更何况是要被顾清濯清罪的燕家。 在真相大白的时候,文武百官先是听说皇上不知为了什么事发了大怒,等到上早朝,看见皇上丝毫脸面也不给燕之山,将其暗害两位皇子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后,无一不是大吃一惊。 有些是燕家派系的官员想要为对方求情,说是误会,可随着呈上来的证据越来越多,谁也不能再昧着良心说话。 更令众人惊讶的,是燕琅竟敢在打仗上面弄虚作假。 在看到顾清濯挨个发落了给燕之山求情的人后,剩下的人就算平日跟燕之山交好,这时候也不敢再开口了。 顾祈也趁热打铁,将自己调查到的消息禀告了上去。 当天下午,一共发生了三件事。 一是燕家数罪并罚,抄家落狱。二是燕琅官职被革,顾清濯命宏将军亲自押对方回京。三是顾玠跟燕琅之间的婚事作废,顾清濯重新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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