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是个娼妓之子,他母亲怀了不知是哪个男人的野种。辛染穿进来从时小吃不饱穿不暖,在与乞丐抢食的时候,撞到张季泽,因为皮相尚佳,本该因冲撞贵人打死的人,被张季泽收养了下来。 “张家从不养闲人。”这是辛染进这间别墅前,张季泽对他说的话。 他能活着,就是因为张季泽需要人帮他活跃在华都的社交场合,奉承一些达官贵人。 他第一次拒绝先生命令,还是个大雪天,只因他不愿去参加那几场虚与委蛇的宴会。 屋里跪着的人用力挥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他身上的温度一点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他的双手攥紧自己裤子上的布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冻得他止不住颤抖。 张季泽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怒气,一对深沉的眼静静看向面前颤抖的身躯。 辛染的双腮气得滚烫,“您不能……”他的喉咙就像被刀片割开,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却能感受到阵阵刺痛。 “哦,不能?不能什么?”张季泽嘴角逼出抹冷笑,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不能……”辛染的双唇不断颤动着,鼓起勇气尝试开口,可在那道逼人的目光下,如熄灭的枪管,哑声了。 “吴妈——”张季泽看向上前来给他换茶水的管家,“为少爷赴宴做得新衣裳呢?” 管家就像看不见跪在张先生面前那浑身颤抖的小孩,鞠躬道,“拿来了。” 张季泽低而缓地说,“去试试。” “我不想,先生,我不愿意。”他慌张地跪着移到张季泽身边,不顾礼数地拉着张先生的手,浑身颤抖,“不要这样强迫我,好不好?先生……”他几乎是哀求。 对方低下头,抚了抚他的发顶,就在辛染以为哀求有用时,张季泽低声告诉他,“小染,我相信你的能力。” 辛染听完脸上煞白一片,眼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灰了下去。 张先生对吴妈吩咐道,“给少爷。” “拿走!”辛染应激般地推开要上前的吴妈。 头顶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辛染!” 接着又是低低地,仿佛善解人意般的语气,“我不喜欢你的任性。” “我不想。”辛染摇着头往后退,声音都开始颤抖。 吴妈抓着他的手,像把钳子夹住了他,“少爷你听话吧,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现在不试,先生的气是不会消的。” 是啊,从来到这栋别墅起,他就没有忤逆张季泽成功过。 泪水啪嗒落在瓷砖上,年幼的少年惶恐地仿佛被钉在了那块地方。 僵持未过三秒,那道冷峭的目光就逼得跪着的小孩不得不低头,“我……” 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接过那件新衣裳,“……我去。” 在学校时,辛染从来看不惯陈家纨绔的作风,如今他要舔着脸讨好人家了,他左右没逃过跟母亲一样卖笑陪酒的命运,只是他幸运些,不必将身体也卖了。 “你刚才说的不能,嗯?不能什么?”张季泽仿佛才记起辛染先前的抗拒,还留着时间让他把刚刚的话讲完。 “没什么,”辛染抱着繁复的衣服,浑身却冷得哆嗦。 “真的不说完?” 辛染直接被他逼得哭出来,哪还敢说,直直摇头,“没有什么。” “带上东西回房间吧,”坐在木椅上的男人拿过桌上的报纸,不再看他 辛染缓慢地从瓷砖上爬起来,膝盖以下已经跪到麻木,他压抑着,“是,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去吧,”张季泽挥了下手,并不在意他,或者说这世间目前还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辛染靠着木桌,等跪麻了的腿血液循环顺畅,便连忙抱起衣服,一刻也不敢多待。 “回来,”低低地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跑那么快?”张季泽那对深沉的眼从报纸转移到他身上, 辛染在门口停下来,转过身,带着些怯意,“是,先生,我谨记礼仪。” “上去吧。” 那晚,辛染走回卧室,扑到床上跟系统大哭【统子哥,这日子没法过了】 系统熟练地掏出跌打肿痛药膏,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今天不开心没关系,反正明天也不会好过的】 哇——辛染哭得更大声了。 想起那几年在张季泽手下吃得苦,一人一统含泪咽下愤恨。 * 辛染面上不显,手上继续帮张季泽按摩着太阳穴,做足了被驯服的温顺小玩物的模样。 张季泽拍了拍他的手背,顺势牵住了他的手,示意不用按了。 辛染乖乖地停下动作,又软又甜地称呼他,“先生……” 张季泽缓缓掀起眼皮,见他最近如此听话,便多提点了几句, “林家这场宴会是专为回国的老幺办的。” “这位林公子跟顾矜旻的实力可不相上下。” 张季泽将人拉到面前,慢慢道,“最近辛苦你了。” 辛染有什么不懂的,这老狐狸是又给他安排了个林公子,要奉承。 辛染面上笑吟吟,顺势坐到他大腿上,攀着他的肩膀,红润的唇瓣半开,“我帮先生那么多,” 他的眼尾上挑带着点春意,凑近了耳畔,呢喃道,“事成后,先生拿什么慰问我呀?” 一对深沉的眼盯住了她,张季泽的威严在何处都是格外唬人。但他一手栽培的小雀却是一点都不怕他这个主人,或者说是现在不怕了。 张季泽的手用力地锢住他的腰,低声暗哑道,“小染,天上的月亮,先生也会为你摘下。” 辛染挑了下眉,在心底不屑地骂了句‘老狐狸!’,真是张口就来。 但他还是弯起闪闪放光的眸子,倚在张季泽身上,用力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要甜甜地说, “我不要星星,也不要月亮。” “事成后,先生多陪我几天,行不行?”辛染依偎在他怀里,做足了讨巧的模样。 张季泽的眼角泛起淡纹,他的唇角上扬,捏了捏辛染的脸。 辛染握住脸上的手,将脸主动蹭到那手心里去,黏黏糊糊地问他:“行不行嘛?” 对方看了眼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用手掌拍了拍辛染的腰身,示意他从自己身上下去。 张先生在离开别墅前,回头看了眼抱着百宝匣,仰起一张小脸目送他的辛染, 距离当初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他一手栽培的雀儿便像一株醉人的海棠花,在华都的上流宴会中吐蕊喷芳。想到此,张季泽收回眼神, 但愿这只雀儿永远都这么乖。
第73章 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 辛染把目光慢慢转向手中的百宝匣,转了转上面的小锁。 ……这老狐狸,打一棍子给一颗枣, 运用得还是那么熟练。 匣子的第一层抽屉里是大块的祖母绿、翡翠叶,第二层是猫眼儿、玛瑙, 第三层还有珍珠及大粒的红宝石…… 辛染用手指勾起金银的首饰, 垂挂下来的宝石, 配着他腕上的玉镯, 倒是显得一派纸醉金迷。 ‘那些小开送的房子、豪车,我都没要, 这点东西我会要吗?’辛染撇撇嘴,紧紧抱着匣子,视金钱如粪土。 【那是张季泽在,你带不回来】系统朝他啐了一声。 辛染在黑夜中叹了口气, 他躺在鹅绒被上, 大字敞开,本来有个顾矜旻就有够烦的,现在又回来个什么林公子。 他转了个身,侧躺在床上,看着视野里一片漆黑的房间, 有种疲惫之感。 * 林家的宴会如期而至。 辛染站在嵌于壁上的大穿衣镜前,往镜子里的人瞟了一眼,便将身上的大衣卸下, 随手扔在床上。 他解开了身上孔雀绿衬衫的第一颗扣子,丝绸料让墨绿色在灯光下流动起来。 一汪翡翠般的绿色显得低调又贵气。细致柔软的布料贴在他腰身勾勒出纤长的身材。 他撩了下额前的头发, 留下黑灰色的大衣在房间里,仅着丝绸的衬衫出门。 辛染到达林公馆的时候, 公馆宽敞的停车场已经排满了黑色的汽车,这排场得是整个华都的权贵都来了。 两扇镀金的铁门大敞,站了两排的卫士,分左右肃立在大门外。门口几个随从正在引着宾客往里走。 这条街的交通早就已经封闭,偶尔有几部来迟的汽车,缓缓驶进来。 林家双鬓花白的老管家看到他的车牌,赶紧迎了上来。 辛染一从车上下来,林管家便引了两个小厮给他带路。 眼前门灯敞亮,他正要随着小厮往里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扭过身一瞧。 只见那老管家朝着一辆车深深地行了一个礼,亲自领着下来的人往里走。 辛染看到那挺拔的身影,挑了下眉,倒是来得巧。 他随手打发了跟在他身边的随从,立在宾客必经之路的中央,一双眸子弯弯的,直往那位贵客心里瞧。 顾矜旻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他,侧头跟身边的林管家说了几句,老管家恭敬地朝他鞠躬,被打发回门口招待宾客去了。 “明日有班子戏在大剧院演出,顾少能否赏脸同我去赏曲儿?” 他笑意盈盈,今日的着装不似平日里素净的穿衣风格。身上墨绿色的绸衬衫,十分扎眼,比前几日还要愈显标志。 他的两双眸子亮闪闪地等顾矜旻回复, 顾矜旻盯着他的双眼,想起那日在张家辛染是如何抱着自己的。 他沉默了半晌,不似从前那般冷硬地拒绝辛染的邀约,竟是在沉默中继续沉默了。 辛染的眼中浮了一层笑意,自然懂得了其中深意。他走到顾矜旻身侧,同他并行, “不说便当你默认了。” 从大门前往会客厅的有一小段路,早春的晚风尚有些料峭,一阵风撩起辛染的头发 他的眼神轻飘飘的,眼睛像是剔透的珠宝,微俯着首,靠近顾矜旻的肩膀,喃喃道, “怎么才下午六点,便冷起来了。” 他没有得寸进尺地贴到顾矜旻身上,只是用眼神湿漉漉地,跟着了凉的猫似的,透着股可怜劲。 顾矜旻若是在以前,定是冷酷无情地让人下次多穿点,不多做其他任何事。 但今晚,他被那双眼睛看得心里烧得慌,一句冷酷的话也说不出…… 辛染干脆停下来不走了,顾矜旻被那莫名的心绪缠绕着,自顾自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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