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旻没之前那么冷漠,倒是破天荒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拉京胡的技艺不错,你仔细听听。” “好嘛,是我误会了,” 辛染放下了掐花的手,两只手撑在木椅上,好奇地往那处望去。 那是乌木架屏风后面的一群人,拿着铙钹琴弦,吹着笙萧管笛,一面大铜锣挂在那,正对着灯光闪烁。 拉京胡的师傅是个瞎子,坐在红木椅上。 老师傅看着有六七十岁了,穿着件布衫,腿上还搭着块垫布,胡琴就放在上面,那京胡发出刚劲嘹亮的声音,与横笛齐鸣。 辛染待他一曲终了,鼓了鼓掌,“确实是好胡琴。” 但他此行可不是为了跟顾矜旻赏戏,他偏头看向顾矜旻, “顾少眼光如此之高,不知接下去的曲目能不能得你心呢?” 说罢,也不等顾矜旻作何反应,掀开帘幕,他自行先离开了。 未过多久,一个丑角儿恭身登场,拥着头戴凤冠,浑身气派的旦角上台。 看这驾势是要演《贵妃醉酒》。 这一出戏描写了杨玉环久候唐明皇不至,得知皇帝转架西宫后,在百花亭醉后怀春的故事。 表演起来因人而异,戏曲大师将其艺术化,扮演的杨贵妃贵气、娇俏;而一些旦角的醉酒贵妃则是低俗、放浪化。 这出戏今日搬出来在他两人面前演,顾矜旻不得不多想。 锣鼓铮铮锵锵的响, 台上的贵妃放下袖子,露出画了妆面的脸,本就妩媚的长相,在妆容的加持下,更加夺目。 顾矜旻才意识到,这体态纤长的旦角是辛染扮的。 他做出贵妃醉酒的身段,一把扇子在手中打开又收起,演了几下扇舞,一个卧鱼弯身,用嘴衔住托盘上的那酒杯,抬眼往二楼的雅间看去。 一双媚眼如丝,烧得人心头一阵痒意,那袅袅摇曳的身影,装作醉酒的姿态,将杯子掷到地上,唱道: “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饮几盅。” 笛声愈发婉转绵延,歌舞间显出一股子骄纵放浪的媚态和痴态。 【不错,是张季泽看了都会点头的水平】系统在他脑中磕着瓜子真诚夸赞,【演得够不艺术的,一股子艳俗、涩情感】 表演完回到后台的辛染脱下繁复的凤衣,换回了自己那件锦缎,听着系统堪堪对他的评价,一时不知是褒是贬。 当年他哭着抱住张季泽的大腿,说,“我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天赋,先生不要强求好不好?” “难为你了,小染,”张季泽只是摸着他被泪水沾湿的脸蛋, “不过你还那么小,小孩总是怕吃苦的。” 梨园的女师父说,“你长大了,就知道先生的好意了,要享这荣华富贵,必须得打碎了牙往自己的肚子咽。” “你只要练熟这一出,懂吗?” 往事已如烟散去,这一出练了许久的贵妃醉酒,到底是派上了用场。 他回到二楼的雅间,但还没卸妆,粉色的胭脂大面积的铺陈,从他的眼角一直到两腮,白嫩的肌肤,衬着粉红的胭脂,眼神流转间,媚气十足。 没了厚重的凤冠,只有乌黑柔软的发丝,红色与黑色的交织,演映出一股难以名说的风情。 他趴在顾矜旻身边的木桌上。 带着血色玉镯的手去够桌上的红杜鹃,细腰下凹,展现着起伏的曲线,他转过头对顾矜旻道: “我从未在旁人那演过,你可不要笑话我。” “我倒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顾矜旻的瞳孔带着点绿色,他是中德混血,瞳孔跟旁的人颜色略有些不同。 宽大的手掌抚着在他下陷的腰身,停在素色的锦缎上,隔着衣物触碰到了他的身体。 “你不知道的,可太多了。” 辛染眯起那双媚眼如丝的眸子,说道。 他似是想到什么,侧过脸,细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问道, “你说,我这样的贵妃,唐明皇可会失我的约?” 顾矜旻低声笑了笑,“唐明皇不知道,但我不会。” “骗子,”辛染闭上那双妩媚的双眼,留下脸蛋上浓艳的胭脂色, “你当初拒绝我的约还少?” 他睁开眼,笑意盈盈地探头去叼顾矜旻另一只手上的小茶杯。 跟刚刚在台上的动作一模一样,红唇抿住薄而透的杯沿,贝齿轻咬,脖颈往后一仰。 小茶杯中淡黄的茶水从他的唇角划过,然后是没入被肉色圆扣严密遮掩的领子里。 顾矜旻的眸色随着他的动作,沉了沉。 他伸手扶着茶杯以防掉下,“这么投其所好?” 辛染松开贝齿,伸出舌头,将薄薄的杯沿往外推,殷红的舌尖配着姣白的杯壁,形成鲜明的颜色冲击。 他向上看着面前的男人,慢慢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华都可是都在传顾少这么爱听曲,又没绯闻,将来是要讨个名角儿做妻子的。” 顾矜旻放下辛染喝过的那只茶杯,将其轻轻搁在红木桌上,眼中似有几分了然。 他的另一只手还放在辛染的腰上,垂下的眼眸紧紧盯着辛染,又低又缓: “你想做顾太太?” 掌下的人并没有给他回应,只是笑着按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往衣物里面摸去。 “我打算在这里纹个身。” 被衣物遮住的肌肤滑腻非常,有着柔软的温热感。 “你说,我纹什么?” 他凑到顾矜旻的耳根处,低声道 “我纹个‘旻’,好不好?” 他的话就像海中塞壬般诱人,带着完全能够打破一个人自制力的魔力,尤其是在他摆出故意取悦你的样子时。 带着薄茧的手指细细抚过他腰上那一片柔滑的肌肤,顾矜旻盯着他,喉结滚了滚,嗓子都暗哑了, “你现在就很漂亮。” 一身白净的肌肤,从未被任何人刻下烙印,纹身反而会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辛染把着他的手,笑着将其从自己衣物中拉出,笑意盈盈地又问了他一遍, “当真不要?” 他简直就像朵令人上瘾的罂粟花。 男人的手扣住他的腰身,将他一把抱起放到桌上。 顾矜旻,像是妥协,更像是种认命。 那吻落在了辛染的唇上,起先还很隐忍,后面就变得越发凶狠,怀里的人推搡着,撇开脸。 “太子爷,也懂得疼惜人吗?” 辛染张着被吻得红肿的唇,凑到他嘴边,就是不落下,温热轻柔的吐息洒在他唇上,带着一股股的酥麻。
第76章 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男人像被驯服的狗狗, 隐忍地说:“我轻一点,好不好?” 辛染抬起手,将肉色的圆扣一颗一颗解开, 衣服从柔腻的肌肤上滑落。 他凑到对方耳根边,又轻又软地咬着唇道: “只要你轻一点, 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红肿的唇再次被吻住。他的睫毛颤动, 像一只被钉在了红木桌上的蝴蝶, 可以任人欺凌。 顾矜旻看他这样, 只觉得双眼快要冒出红焰,烧得他全身都燥热起来。他的额角渐渐显出汗光, 撑在桌上的手慢慢凸起青筋。 一双带着点暗绿色的瞳孔,就像匹饿狼看到自己的食物,带着一股深深的渴求。 面前人被吻到缺氧,酡红的脸颊就像血红色的海棠一般, 给人下了蛊药般着魔。 辛染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顾矜旻, 又仿佛在透过他看着什么其他别的。 他记得第一次知道顾矜旻,还是在顾家的宴会上,他遥遥地看到那个被围在人群中心的男人,抬着高傲的头颅,面无表情。 权贵家的小姐们围坐一圈, 光是看着人群中心的顾矜旻,就忍不住脸红心跳。所有人都为能够跟顾少跳一支舞而感到荣幸,那可是能够在小姐圈子里炫耀个把月的事情。 这可是顾家的独子, 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爷。 连那帮在华都充满话语权的老不死们,也会赞叹一句的顾家的孩子。 在华都的这个圈子里, 富太太们私底下都道,哪家若是有幸跟顾家结亲, 便是祖坟冒青烟。 当时再优秀的青年才俊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世家小姐们哪怕跟顾少爷能搭上一句话,获得一个眼神,都将是美梦成真、心想事成。 可是,从来没有人成功接近过这位太子爷, 哪怕是顾矜旻最捧的名角儿,也因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被迫从华都离开。 无数莺莺燕燕如飞蛾扑火般涌向这个男人,可顾矜旻从未有过一段绯闻。华都的权贵们私下都在传,这顾少爷是个捂不热的铁心肠。 他吝啬地不给人一个眼神,拒绝起邀约来分外不留人脸面。再蠢蠢欲动的心思,在他的面前,都得唯唯诺诺缩起来。 张先生说:“辛染,你去试试。”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轻易反抗先生的吩咐,他以前吃够了反抗张季泽的苦果。 于是,他顺着吩咐,努力在这位不近人情的顾少面前表现自己。 顾矜旻从第一眼起就看不起他,甚至是达到了厌烦的程度。 说实话,辛染从未遭受过这种挫败,即使是在张季泽身上,都没那么失败过。 那些勾人的手段在顾矜旻的眼里是那么鄙陋,那双带着点暗绿的瞳孔盯着人时,是那么的凌厉。 仿佛能看透一个人的欲念、望尽一个人最卑微的秘密。 辛染甚至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处可藏,他还是当初那个在底层的娼妓之子,再金贵的包装,享再多的荣华富贵,都掩盖不了卑贱的出身。 在顾矜旻的眼下,他只会更加自惭形秽。 转折点是什么时候?他记不太清了,也许就像先生说得: “没人能够逃脱辛染的魅力,只是时间的问题。” 辛染看向面前已经对他着了迷的男人,叹了口气,他修长的手指抓着他后脑勺的短发,将人拉离自己的身上, “你好重。”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大抵是不会说出这般精贵又娇气的话,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顾矜旻现在哄着他,捧着他,甚至将他抱到自己身上,讨着他欢心:“这样好不好?” 辛染跪坐在他的两腿间,被他吻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串吻湿漉漉地一路往下,落在他的后脖颈, 他受不住地揪住顾矜旻的衣服,揉在手心,皱成一块四散的波纹。 他闷哼了一声,推开脖颈间毛茸茸的脑袋,没好气道:
97 首页 上一页 73 74 75 76 77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