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宋墨面色难看:“施歌,我们之间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 “那当然。” 是对周宋墨的回复,却不是婉转好听的女音。 随宁噙着笑,黑眸在灯光照耀下,宛若两颗珍世稀贵的钻石,他接着道:“周宋墨,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这样欺骗我,我都会比施小姐做得更过分。” 施歌和他一样,是天之骄子,有着自己的底气和骄傲,绝不可能容忍另一个人对自己如此践踏。 然而,从随宁的回复中,周宋墨却仿佛听到了另一个答案。 那个始终萦绕在他心底,困扰他十余年的答案。 周宋墨面色倏地煞白,瞳孔骤缩。 自决定要对随宁表白后,他就始终在后悔,为什么没能早一点认清自己的心意,这样的话,随宁会不会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 可是随宁说:“受不了别人的欺骗。” 在两人关系尚未紧张的阶段,随宁因为班上有对男生谈恋爱了,便也半开玩笑地问过他:“哥,你该不会也是个同吧?为什么我感觉你很抗拒和男生的接触?” 随宁在感情这方面敏锐又迟钝,问过周宋墨几次,周宋墨都是身躯僵硬地说“不是”,甚至有一次发了火,随宁此后才没再问,彻底把周宋墨奇怪的反应抛之脑后。 ……所以,他在最初就欺骗了随宁。 他编织了一个以谎言为基底的梦,狂妄自我地沉溺了十几年,直到恍然醒悟后,还试图将随宁拉进这座虚伪的牢笼。 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橘baba的两张推荐票,啵啵! 先自我来个吐槽: 这章好短嗷!qwq 写的手感不对,先发了吧,么么。
第72章 哥哥 周宋墨几乎呕出鲜血来。 他从一开始就爱错了方式,那即便走到了现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随宁轮椅转身而去的身影像一道决绝的判决书,宣判他沦入地狱。 周宋墨忽地全身肌肉都无力了,无比怀念起之前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会用还不成熟的奶音喊他哥哥的小少年。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吗。 这些年他和随宁经历了决裂,维持表面暂得的平静,再到现在的又一次分道扬镳。 然而不同的是,他和随宁恐怕真的从此就互不相干了。 随宁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换成了景弋推着轮椅离开。 周宋墨浑身僵直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块巨石堵住。 然后,他听到了施歌冷漠的声音。 女人高高在上地看着他,气势不复温柔,而是自恃天才画家的傲气。 “周宋墨,我们解除婚约。” * 然而从包厢回来后,随宁并不开心。 他让景弋先离开,就自己一个人待在了房间里。 随宁已经准备要戒烟了,然而此刻,心底疯狂蔓延出来一根的冲动。 黑眸瞥向房间门,空无动静。 随宁低头喘了口气,面无表情驱着轮椅出去,他的烟几乎全都丢掉了,或许客厅抽屉里还残留几根,实在不行,他还能出去买。 房门打开。 随宁在黑暗里摸索到以往放烟的抽屉,想着来一根,随便什么都行,不料突然碰到了几根同时探进来的修长的手指,如玉般冰冷。 随宁一惊,迅速抽出手。 与此同时,“啪嗒——”,满室皆亮。 景弋那张漂漂亮亮,天生好颜色,但此刻裹挟了点无奈神色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轻声嘟囔:“我就知道你要来这……” 随宁树起防备姿态:“你怎么还没走?” 景弋弯眸笑了笑,温柔磁性嗓音压低了点,很担心似的,“怕你想不开……” 随宁嗤了一声,垂眸反驳:“我会想不开?” 景弋蹲下身子看了看他神色,随宁一派淡然,任看。 景弋就无奈了,举手投降:“嗯嗯,是我想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怪我多管闲事了昂。” 有病吧这人?还带撒娇的? 随宁冷颜问:“我的烟呢?” “没了。” 随宁微微眯起眼,俊秀脸庞散发出极其不善的气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放了几支。 他就这样注视着景弋,眼睛黑白分明,很纯粹。 被随宁盯了这么一会后,景弋先遭不住了,手里紧紧捏着那两支烟,理直气壮道:“但这也不是你吸烟的理由啊!之前不都答应我了,要戒烟么?” “我知道,”随宁垂眸,淡淡道:“就是……现在,很想来一根。” 好像不干点什么摧残身体的事,灵魂就要支离破碎了。 随宁眼眸神色很复杂,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这时难得外露的心情。 景弋定定地看着他,忽地靠近了些,高挺的鼻尖近在咫尺。 随宁难得没有躲,静静地看着景弋的动作。 景弋声线很温柔,像是落难时碰到的大哥哥,轻轻摸上随宁的头,“如果有什么自我排解不了的事,可以来告诉我。” “……” “就你?”随宁不屑。 “……”景弋说,“我是认真的。” 随宁充满戒备地往后一躲,想把景弋的那只手拍掉。 “说真的,最起码,”景弋道,“说出来……能好受些。” 随宁与景弋盛着温柔,宽容,与担心的眼眸对上。 好像能包容他的一切肮脏,一切罪错。 莫名其妙的,随宁心尖就这么颤了颤。 他淡冷孤僻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犹豫,神色空茫了一阵,才开口:“其实我知道,那场车祸是周宋墨一手策划的。” 那场毁了随宁双腿的车祸。 随宁声音很轻。 “……但是,我没想到,我们真的就走到这步了。” 小时候的随宁生活在勾心斗角中,很多人想巴结他,但有更多人想毁掉他。 那时候的周宋墨则是他退缩的港湾,在两人都懵懂无知,尚未因为权力撕破脸的年纪,随宁能信任的也只有这个大了他四岁的哥哥。 两人一起上下学,车接车送,学校里谁都知道周宋墨的弟弟是一个长得很好看,名字叫随宁的小男生,他甚至还是周宋墨的暗恋者们代送情书的首选对象。因为随宁看起来还好歹能接近,而周宋墨则是高不可攀的。 他们会趴在同一张桌子上学习,一起看电视剧,随宁每次画的画,周宋墨也是第一个过目的人。 这么亲近的兄弟关系,以至于后来逐渐疏远,随宁也在第一时间察觉。 周宋墨成了商场里的狡诈狐狸,随宁也开始接手家族企业,周宋墨会在众多股东面前把随宁批得一无是处,直言他或许需要再历练几年,像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随宁也开始换上冷漠的外衣,和自己曾经唯一的长兄针锋相对,每次见面,站在两人身旁的职员都在战战兢兢。 但随宁曾经始终抱有着一丝温情。 或许今天之前也还是有的。 他天真地幻想着,自己或许能在彻底接手周氏后与周宋墨能赢来短暂的握手言和,哪怕只有一段时间。 又想过,其实他也不是很有管理企业的欲望,如果忤逆一点,干脆让周宋墨成为那个管理的人算了。 但是……随宁是假少爷的事实,是周宋墨披露出来的。 不仅如此,随宁还查到,原来周宋墨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之所以在随宁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揭发,就是为了当着众人面,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哪怕自此之后,随宁身上背了天大的丑闻。 随宁争权失败,沦为废子,就这么被软禁了起来,成了个孤僻的不问世事的画家。 可是他没想到周宋墨会做得那么绝,多疑到直接安排车祸废掉了他的一双腿,险些丢掉了性命,而车祸过后,又装作一副关爱弟弟的好哥哥模样去关心他,只会让随宁觉得很恶心。 直到今天得知真相的时候,随宁愕然沉默的同时,还觉得出乎意料的荒谬可笑。 周宋墨竟然喜欢他。 那个狠厉到能让货车直面撞上随宁的人,竟然喜欢他。 竟然有人能喜欢一个人将近十年,却还要选择去骗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随宁终于将最后一丝温情抽离。 这么残忍又善变的人,或许是个天生的掌权家,但是,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周宋墨了。 随宁默然了半晌,说:“我在今天之前,都没想到过他喜欢我这种可能性。” 景弋抬眉:“你这是还后悔了?” “怎么可能,”随宁看他,很无语似的,“我看起来会喜欢冰山吗?你知不知道,我高中最热衷的事就是给自己找嫂子。” 景弋提起来的心防放了下去,揉揉随宁的腿,忽然骂了一句:“笨蛋。” 随宁不满:“你还骂人?” 见随宁已经恢复过来不少的样子,景弋放松了些,俊昳的面容紧绷,显得有些冷峻:“你本来就不用承担这些的,为什么要这么善良。” 随宁挑了挑眉。 善良? 真是目前为止他听到的对自己最善意的评价了。 景弋挑起来唇角,却是在冷笑:“有人自己想不清,那为什么还要给他多余的机会呢?明明在第一次伤害你之后,他就该及时醒悟了,但还是选择一直错下去,酿造成现在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听到景弋这样义愤填膺的话,随宁愣了下, 但心中的气好像真被排解了些出去,好笑地看着景弋。 终于把随宁逗笑,景弋也露了点笑意。 随即,一颗脑袋凑了过来,景弋面容浮上委屈,争宠一样说:“我们不要想他了,回屋去,我帮你继续按摩好不好?” 随宁推开他,但脸上在笑,像是很无奈说:“那好吧。” 随宁是背对景弋躺着的。 在正被按得昏昏欲睡之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道轻轻的“叮”声,接着那像是幻听到的声音音量很低很小地说:【搜寻到适宜宿主,系统正在重装中……】 “嗯?”随宁睁开眼,疑惑地看了遍周围。 “怎么了?”景弋凑过来,小声说。 随宁继续枕在双臂上,带着点怀疑神色说:“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景弋一愣:“啊?没有啊。” 随宁心道是自己听错了,也就没有再追究,道:“你继续按吧。” “喂,”景弋有些不满,感觉随宁就像个单图他人帅嘴巧会按摩的渣男一样,每次结束就拔X无情,嘀嘀咕咕地诉冤抱怨,“每次说完就不理我了,根本就不爱我,只是想利用完再一脚踹开罢了,把我当成个护工一样。” 随宁回头,“把你当护工?” “是啊!”景弋这回应得毫不犹豫,似乎真有天大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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