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人在午睡,殿下先在这候着吧。” 在沧州丢下林祁一事确实是自己理亏,现在长月给他脸色看,段嘉诩倒是乖觉地受着,并未说什么。 段嘉诩没意见,一旁的无烬却不乐意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客人带礼登门拜访,竟让客人站在门外。” 无烬向前走了两步挡在段嘉诩面前。 “先前在沧州山崖上阿诩自己都只剩半条了,他还是我捡尸捡回来的。至于你家大人,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要给他捡尸。” 无烬这番话把长月给说愣住了。 “先前是你将我家大人丢在山崖上?” “不然呢?阿诩要能将你家大人丢下,我倒是要烧香拜佛了。当时他在榻上躺了足足十日,每日喂下去那些珍稀药材都够我砍好几颗脑袋了。” 知自己误会了段嘉诩,长月连忙将门让开。 “殿下这边请。” 长月并未将段嘉诩引去正厅,而是直接将他带去了林祁书房。 “正厅有旁的官员在等候,还请殿下在书房稍候,我去请示我家大人。” 长月说罢伸手去揪无烬。 “那谁,你跟我一块出来。” 长月年岁比无烬稍长,亦稍微比他高大一些,他一揪,猝不及防的无烬就被他揪了个正着。 “哎,你一男的别跟我拉拉扯扯啊。” “你跟我出来,我自是不会跟你拉拉扯扯。沧州之事你得随我过来,跟我家大人解释清楚!” 无烬被长月扯走了,很快书房便只剩下段嘉诩一人。 段嘉诩环顾四周,书房宽敞,却甚少摆件,仅有几件日常书房的必备之物。 窗台处窗明几净,有光从外头透入,落在墙壁一侧的书架上。 书架共五层,上面三层距离较窄。 第一层依次摆放《诗》、《书》、《礼》、《易》、《乐》、《春秋》,《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从上往下数第二层,依次摆放各朝各国史记手札。 从上往下数第三层,全是各地风物志。 第四层距离较宽,左侧摆放笔、墨、宣纸,右侧放了一架古琴。 第五层是个上了锁的矮柜。 段嘉诩寻思着林祁醒了会先去寻那几位官员,便去书架找本书看打发时间。 最上层的四书五经段嘉诩是不感兴趣的,第二层介绍北境的手札他倒是有些兴趣。 书架很高,最上面那两层段嘉诩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得着上头的书。 段嘉诩踮脚去摸书,无意触及上头一个机关。 书架向一侧移动,露出了后面的暗门。 书房如此简陋林祁竟还设有密室,人家都说财不外露,林祁该不会是在里头藏了小金条吧。 段嘉诩瞅了眼屋外,按耐不住心中好奇走了进去。 密室小小一间,里头只放了个盒子。 难道真藏了小金条? 段嘉诩伸手,正要将盒子打开,身后有道声音突然响起。 “殿下在此做什么?” 突来的声音吓了段嘉诩一跳,他手臂一抖,失手将那盒子打了下来。 “啪”的一声盒子落地,里头有张纸条飞了出来。 纸条背面落地,段嘉诩看不到上面写画的东西。 但观背面墨渍,纸条上写的应该是字,且有四句。 “我……” 段嘉诩扯唇干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闯入人家书房密室一事被主人抓了个正着,他还能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找茅厕找错地方误闯此地吧…… 段嘉诩笑了半天也没蹦出第二个字。 林祁睨他一眼,弯腰将盒子捡起。 在林祁捡盒子的同时,一旁的段嘉诩十分乖觉地将纸条捡了起来。 “呐。”段嘉诩闭上眼,将纸条递了过去:“林大人放心,我方才什么都没瞧见。误闯此地是个意外,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祁垂眸接过纸条,段嘉诩闭着眼睛的乖巧模样落入眼底。 黑长的眼睫在白皙的面容上投下淡淡阴影,鼻梁细挺,朱唇红润。 林祁眸色一深,忍不住缓缓靠近。 梅香与药香混杂在一块的独特气息,随着那呼出的气扑面而来。 林祁喉结一动,慢慢贴上段嘉诩近在咫尺的唇。 两唇即将相贴之际,闭着眼的段嘉诩突然小声吐槽。 “林大人你说你弄这么个密室,就放张几文钱的白纸,多浪费啊。要我说,你就该整两根金条扔这。” 段嘉诩的话打破一室旖旎,偏他自己还亳无所觉。 段嘉诩非但亳无所觉,他接下来的话还在林祁雷区疯弹广陵散。
第98章 你真是个疯子 “就算不弄两根金条,也该弄点值钱玩意吧。将一张纸锁密匣里,林大人,你是脑子有坑吗?” 段嘉诩偷掀眼皮去看林祁,对上一张放大版的大黑脸。 林祁横了段嘉诩一眼,冷冷一哼,将盒子重重放回原处。 “殿下今日过来就是寻林某说这些?” “自然不是。” 段嘉诩伸手往自个身上摸,想从里头掏出两根大山参。 但他摸了好几下,愣是啥都没摸着。 哎?山参呢? 在无烬那! “给你带了两根大山参,在无烬那,我现在出去拿。” 段嘉诩转身走了两步,人才刚出密室,就被林祁按住手腕压在了书架上。 “还有呢?”林祁注视段嘉诩,面上没什么表情,瞳孔深处却藏着期盼:“殿下可还有其他话同我讲?” 难道林祁猜到了自己的来意? 段嘉诩抿唇。 “周将军因沧州一事满府下狱,周不疑受到连累。账册是大人从沧州带回的,大人又是此次沧州事件的主事官,不知大人可否……” 段嘉诩话还没说完,林祁已是面色一沉。 “殿下这是要林某徇私枉法?” 林祁加重了手上钳制力道,被他掐住的段嘉诩痛得眉头直皱。 “不是徇私枉法是高抬贵手。林大人你从沧州带回的账册当真有周将军那两位心腹的姓名吗?你所谓的证据是确有其事,还是由你胡编乱造?” 段嘉诩直言不讳,林祁眸色转深,嘲弄一笑。 “殿下要为周府告发我?” 林祁面色黑沉,目光骇人,段嘉诩却因那骇人目光下的哀恸心尖一颤。 心脏的位置涌上一阵不适,段嘉诩俯身闷咳,弱弱的气悉数落在林祁胸膛上。 林祁心中压着一团火随时要爆,段嘉诩这无心之举倒是令他怒色稍缓。 “殿下告发了亦毫无用处。”林祁松开段嘉诩的腕,轻拍他背心:“林某做事一贯安排周密,殿下何必白耗心神。” 林祁此刻与段嘉诩贴得极近,段嘉诩伸手一拽,轻松扯住他衣襟。 “大人一心对付周家,难道大人就不怕因此玩火自焚吗?” “周将军手握整个蓝田大营,若大人将他逼急了,他命军中副将以清君侧之命起兵,大人觉得陛下是否会杀了你平息兵变?” 段嘉诩质问林祁,说起话来又急又气。 面对质问,林祁停下了手上动作。 “在殿下心中林某此举是清除异党的龌蹉手段吧。”林祁自嘲:“林某知殿下甚多,对林某,殿下又了解多少呢?” 林祁脸上殿下什么不懂的表情刺激了段嘉诩。 段嘉诩指掌一蜷,话冲口而出。 “比你想象中多。” “比林某想象中多?”林祁伸手一环,扣住段嘉诩的腰:“十九日了,殿下可知林某这十九日来在等什么?” 林祁逼视段嘉诩,眼中恼与怒翻滚纠缠。 段嘉诩不是傻子,林祁的话他心念一转就明白了林祁在说什么。 “长月不是带无烬去跟大人解释了,当日在沧州,将大人丢在山崖一事,实属意外。” 段嘉诩嚷了一句,挣扭着腰身,想从林祁的钳制里挣脱。 林祁却加重了手上力道,硬是不让。 “殿下什么还不明白?”林祁欺身压住段嘉诩,伸手去扣他下颚:“我在意的,并非是故意还是意外,我在意的,是殿下是否愿意给我一个解释!” 两人重逢以来,这是林祁第一次没有林某二字作自我称呼,而是直接用了个我字。 这个称呼的转变似撕碎了林祁尽力压抑的理智与感情。 他俯身,低头去吻段嘉诩,用力掠夺他的呼吸。 “殿下说自己懂我,可殿下连我在意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得不到回应的情感付出,那些无法说与人听的憎恨,那些背负了十三年的深仇,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愤怒,林祁将这愤怒施加在段嘉诩唇上,肆意蹂躏。 段嘉诩伸手去推林祁,却再次被林祁握住双腕高举过头顶。 “唔……”段嘉诩又急又气红了眼睛。 林祁的吻越缠越深,很快浅尝已满足不了他的渴望,在他就快吮开段嘉诩的唇时,段嘉诩用力一咬,狠狠咬破林祁的唇。 “嘶……” 林祁吃痛,动作一顿。 段嘉诩趁机将手挣脱出来,狠狠一巴掌甩在林祁脸上。 “疯子!林祁你真是个疯子!” 段嘉诩用力推开林祁,拼命向外拔腿狂奔。 书房里林祁撞上一旁矮柜,柜上瓷瓶倾倒,落地既碎。 “呵……”林祁嗤笑,蹲下身将瓷片握在手中。 血顺瓷片蜿蜒而下,瞧着那血林祁越笑越深,手中瓷片亦越握越紧。 长月从外面进来那会,只见地上血渍斑斑。 “主子!” 长月惊呼,大步跨入,伸手去夺林祁手中瓷片。 听闻声音,林祁抬头,手中瓷片却并未松开。 “他呢?”林祁红着眼低声询问。 长月不知这屋里发生了什么,但方才只有陇西小世子一人在这。 “陇西小世子吗?他走了。” 长月话落,林祁彻底捏碎手中瓷片。 …… 段嘉诩一路狂奔,无烬在身后猛追也没见他停下。 惊怒在段嘉诩胸口纠缠,他捂住胸口,大声喘气。 身后无烬一把将他拽住:“阿诩,发生什么事了?” 段嘉诩摇头,对方才之事不愿多说。 “周不疑的事得另寻旁的法子……那位林大人不靠谱。” “这……”无烬睁大了眼,表情相当懊恼:“礼我们可是已经送出去了,那可是两根拇指那么粗的大山参啊!” 无烬被段嘉诩熏陶了几年,对银钱一事得了几分真传,现在明白着有付出没回报,无烬自是懊恼地直捶心口。 “阿诩,既那位林大人不肯帮忙,要不我们去将那两根大山参拿回来吧?” 无烬这提议一出,段嘉诩当即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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