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侧靠在石壁上的林祁满脸通红。 段嘉诩解开林祁手臂上的伤口,只见那伤口已经溃烂流脓。 糟糕,伤口恶化感染了。
第94章 牙印 得将伤口上的腐肉和脓刮干净重新上药。 段嘉诩从袖子里摸出匕首,就着火折子烧烫一遍,直接对林祁手臂上的伤口下刀。 “唔……”林祁闷哼一声,睁开双眼,目光迷离。 见林祁难受,段嘉诩将他扶靠在自己身上:“你忍忍,很快就好了。” 段嘉诩再次下刀,手上动作快速又利索。 青筋暴起,冷汗从林祁额头冒出,林祁张嘴一口咬住段嘉诩的脖子。 “呜……”段嘉诩痛叫:“你属狗的吗你?赶紧松开,再不松我这刀可就不长眼了。” 面对威胁林祁咬得越发起劲。 段嘉诩抽了两口气,手中匕首一斜却只是加快了刮腐肉的动作。 “林狗,等你清醒了本世子要你好看。” 段嘉诩忍痛刮腐肉,林祁在他怀中,迷离的眼慢慢聚焦。 “既痛,殿下为何不将我推开?” 段嘉诩怀中林祁半支起身,段嘉诩放下匕首,对上一双深邃的眼。 见林祁已恢复意识,段嘉诩暗松一口气。 “你是因我被捅,我若将你推开,那便太不是人了。”段嘉诩低头给林祁上药包扎伤口:“林大人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做人有自己的底线。” “仅是如此吗?”林祁低咳,伸手去握段嘉诩。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我暗恋你吧?从前你扮作女子还有这可能,现在你是男子这便完全不可能了。” “殿下从前说过,自己喜欢男子。” 林祁这话把段嘉诩给说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见段嘉诩又是迷惑又是愕然,林祁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殿下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段嘉诩眨了两下眼,终于把那被他埋在地底的回忆挖了回来。 “年少戏言岂能当真……” “若我非要当真呢?” 林祁注视段嘉诩,骇人的目光吓得段嘉诩赶忙将他推开。 “我看你是烧疯了吧你!”段嘉诩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 见段嘉诩推开,林祁沉下的脸越发阴郁。 “若我非要当真,殿下要如何?”林祁再次开口,声音又沉又重。 段嘉诩心头一悸,蜷了下手强装镇定。 “那你就自己死在这吧!” 段嘉诩喊了一句,举着火折子就走。 身后林祁低笑两声开口自嘲:“没有我,殿下认得出去的路吗?殿下是商人,对仍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殿下会舍弃吗?” 前方段嘉诩停住脚步,却并未回头:“我确实不认得出去的路,但我并非傻子。” “风吹烛火动,有风的地方必有出口,林大人,我拿着火折子就能走出去,并非非你不可。” 段嘉诩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前,光亮渐行渐远,林祁被丢弃在黑暗之中。 “没有利用价值就不愿意再花心思了吗?呵,殿下果真同梦中那人一模一样。” 持续高热下眩晕感不断袭来,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的林祁身子一软,向一侧的石壁倒了过去。 …… 弯曲石径上,走出一大段路的段嘉诩突然停下,伸手捂唇。 “咳咳……” 段嘉诩弯腰,咳出一大口血。 先前发生的事都极耗心神,段嘉诩早觉不适,方才过大的情绪波动更是令他气血翻涌。 段嘉诩咳了一阵,抬起衣袖擦了擦唇,重新站直腰身。 “发疯也不分个场合,真是脑子有问题。” 段嘉诩吐槽一句想往回走,才转过身就停下了动作。 “前面还不知道有些什么,林祁那模样肯定是经不起折腾了,还是我先出去,确认了外头安全,再回来拖他。” 段嘉诩用石子做了标记,举着火折子踉跄着脚步向风口处走去。 这一次一路平安,段嘉诩向前走了两刻钟就看到了光亮。 出口是个向外延伸的凌空石台,段嘉诩擦了擦额上汗水,从袖中摸出联络烟火点燃。 漂亮的烟火一飞冲天,快速消失在黎明之中。 放了烟火,段嘉诩循着自己先前画的标记,返回洞中寻找林祁。 他找到林祁那会,林祁正侧倚在石壁上一动不动。 “林祁!”段嘉诩将人扶起。 入手的温度烫得吓人。 段嘉诩一连喊了林祁好几声,林祁却像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糟糕!这是已经烧得没反应了! 段嘉诩架起林祁,动作艰难地向出口处挪。 先前两刻钟地路程段嘉诩这回走了半个时辰。 出口处,筋疲力竭的段嘉诩同林祁一块倒在了地上。 好累……他走不动了。 段嘉诩喘气,胸腔传来一阵闷闷的感觉,紧接着一口血就毫无预兆地吐了出来。 身体因过量运动而发烫,额头却有冷汗不断渗出,段嘉诩低咳,哆嗦着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里头药丸。 段嘉诩一连吃了四颗,又给林祁喂了两颗。 前方有道黑影快速朝这头飞掠而来。 段嘉诩定睛一看,认出了来人。 是无烬。 段嘉诩抬手叫人,然而才一张口,就觉得眼前一黑。 最后落入段嘉诩视线的是无烬伸来的手。 “救我……们性命。” 段嘉诩的声到后面几不可闻,无烬只听到前面两个字。 见段嘉诩伸出的手在自己眼前垂下,无烬一把将人捞了过来。 “阿诩!” 无烬惊呼,将人往自己肩上一扛,飞掠而去。 凌空石台上,沾了半身血污的林祁被留在了那。 山风吹过,无人知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 段嘉诩再次睁眼已在一间整洁的屋院之中,阳光从窗外透入,满室温暖。 失去意识前的事情在脑子里一一闪掠而过,段嘉诩捶着脑袋叫无烬名字。 听闻叫唤,无烬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他榻边。 “他呢?”段嘉诩张口,声音沙得极为厉害:“他怎样了?” 段嘉诩这一问倒是把无烬给问懵了。 “他?”无烬摸了摸后脑勺:“他是谁?” “跟我一起那位林大人,你救我那会,不是连同他一块扛下山的吗?” 段嘉诩将话说到这,无烬这才想起来,段嘉诩倒下那会,身边确实还有一个人。 “那啥,阿诩……我当初就只扛了你一人下山……”
第95章 山雨欲来 “你!”捶着脑袋的段嘉诩睁大了眼。 “你也没说要救别人啊……” 无烬的表情茫然又无辜,段嘉诩一口气没抽上来,掩唇低咳。 “我……咳……” “那会……咳咳……” “跟你讲的是……咳咳咳……救我们。” 见段嘉诩情绪激动,无烬赶忙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自己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还管什么路人甲。” 段嘉诩咳了一阵掩住唇小声询问:“我睡多久了?” “整整十日,我们现下已回了汴京,在钟家商行。” “什么!”林祁被落在崖顶十日! 段嘉诩掀开被子要下床,脑袋却再次传来一阵眩晕。 眼看段嘉诩要倒下,无烬赶紧将他接住。 无烬肩头,段嘉诩拽住他衣襟连声追问。 “沧州那头可有什么消息传来?我昏睡这几日京中可有什么消息?” “就是寻常京中派官员前去赈抚。对了此次决堤事件已调查清楚,是司农大人在山上修建庄园导致水库崩塌所致。” “有位朝中官员从崩塌的山庄中带了两本私帐回来,陛下看过后大为震怒,下令严查此事。这两日京中风声鹤唳的,朝中官员皆怕与此事沾边。” 无烬肩头,段嘉诩慢慢松开了手。 林祁没事,他活着回来了。 段嘉诩揉了揉额头重新躺下。 “我再睡会,你没什么事别喊我,天塌了也等我睡醒了再说。” 段嘉诩拉过被子盖住脑袋要睡,无烬伸手来扒。 “等等!还真有件事。你这回的病假请得够久了,陈叔说,学宫那头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回。对了,还有人过来问学宫毕业考核一事。” “学宫今年的毕业考核明日酉时截止报名,阿诩,你今年是否参加?” 无烬一通话问完,段嘉诩已经睡了过去。 耳边均匀呼吸声阵阵传来,无烬无奈地抚了抚额,将被自己拉开的被子重新拢了回去。 …… 京中一处官宅,林祁正伏案翻阅文书,长月自外头大步而入。 听闻脚步声林祁抬头:“可是有人来寻我?” 长月愣了愣,同前几日一样摇头。 “没有。” 长月话落,林祁顿时面色一沉。 十日了,将他一人丢在山崖,竟连半句解释都没有。 “你进来寻我是有何事?”方才没什么表情的林祁,此刻脸上尽是工作被打扰的不悦。 见林祁脸色不好,长月赶紧有事说事。 “我已按您吩咐,伪造了那几人与沧州一事有关的证据,大理寺今日便会去抓人。那几人皆是姓周的心腹,他们出事姓周那位想来难以独善其身。” 林祁翻折文书的手倏然一紧,他勾了下唇,用指在书页上划下一个重重印记。 “我知道了。” 苦心孤诣四年,这场鹿死谁手的角逐即将展开。若赢他将平步青云,若赢不了那便交付性命。 他这一生,非赢即死,不会有输。 林祁眼中眸色骇人。 长月瞧得胆战心惊,扑通一下单膝跪地。 “现下动手太过冒险,主子何不再多等两年,届时……” “呵,”林祁抬眸嗤笑:“这世上哪有什么稳赢,却完全不需要冒险的事情啊。” “主子!” 长月还想再劝,却因林祁接下去的话失掉所有声音。 “长月,那是整个林氏一族的公道。” 整个林氏一族所有男丁的性命,及那背负了十三年的骂名。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长月拔地而起,快速掠至门边。 “谁?” 来人行至门外,一柄剑就抵在了他脖子上。 “哎!”来人捋了捋发白的胡须小声低呼:“别激动,自己人!” “老山长?”长月皱眉对来人有些不待见:“你来这做什么?” “老夫好歹是你主子的先生,你就不能对老夫客气些吗?” 老山长横了长月一眼,对自己的来意特意卖了个关子。 “你想知道老夫为何而来?老夫偏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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