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溪阁四周被水环绕,一座山立于水中。 毒人大军驾着魔气,四周的水障将毒人隔绝在外。 北逸握着墨尘剑飞来:“尔等鼠辈,乖乖就死,本尊可留你们一具全尸。” 蓬溪阁阁主立马派人守住各个关口:“阁下大驾光临,我等万分欢迎,如要切磋,我等愿与之一战。” 昆山坞的掌门道:“阁主何须同他多言,此等祸害,就该早日除掉,如今修仙界大乱,你我不该苟活于世,与他周旋便是同狗共食。” 蓬溪阁阁主飞身而起:“阁下乃魔尊,不如老夫与之一战,如若老夫胜了,还请魔尊放过后辈众人。” 北逸冷哼,他一掌将墨尘拍进石柱中:“如若输了,本尊将你这蓬溪阁烧个干净。” 习青赶来时北逸已经和阁主开战了:“北逸,你快停下,收手吧,看在我师尊你师伯的面子上,收手吧!” 两人的灵力在一时之间不分上下,甚至蓬溪阁阁主更胜一筹,灵力辉映下,巨龙腾飞,朱雀怒吼。 朱雀压制住巨龙的头,利爪抓着龙脊,火焰将龙烧得痛嚎。 下方的弟子们纷纷喝彩:“阁主要胜了,我们安全了。” “阁主好厉害。” “阁主威武。” 少主陆鸣攥着拳头,他知道朱雀扑杀已是他爹最后的招数了,如果,如果还不能将魔尊拿下,他父亲便…… 他闭着眼不敢再看,直到睁眼的那刻,黑色的魔气顺着陆于川的胸腔穿过,陆于川不可置信,他明明,明明已经胜了。 北逸哈哈大笑:“匹夫,死有余辜。” 陆鸣飞扑而去,接过他爹下坠的身躯:“爹,爹,不要丢下孩儿,爹。” 陆于川呕出一嘴的血:“鸣儿,别哭,快,快带着他们逃,爹,爹看到了水障外的毒人大军,快带弟子们逃到水下。” 陆鸣腾空而起,被陆于川仅剩的灵力一把扯了下来:“鸣儿,听话,快走!” 习青扯着陆鸣的手一直跑,看到王若楠时他显然慌了一下,师姐怎么在昆山坞:“师姐。” “想跑?来不及了。”北逸释放魔气,魔气将众人包围住。 水障被打开的那一刻,毒人大军扑杀而来,众人厮杀着。 “为阁主报仇。” “为阁主报仇。” “为阁主报仇。” 不知谁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娘,抱着毒人痛哭起来。 众人这才从疯魔中缓过来,有些人认出了毒人的身份。 “爹。” “娘” “阿姐。” 习青握着青龙腾空而起:“北逸,你竟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竟然将他们的家人制成毒人,我今日便取你狗命。” 王若楠也飞来,站在习青身侧:“师弟,我来帮你。” 北逸召回墨尘:“今日本尊便用望崖巅的招数与你们对上一战。” 墨尘在北逸的手中飞舞着,青龙丝毫不示弱,单说神器本身青龙罡气更足。 利刃劈下,北逸一个侧身躲开。 突然无数银针朝他飞射而来,堪堪躲开,银针还是伤到了他。 在王若楠与习青的配合下,北逸只能与两人打成平手,他没有耐心再与两人打下去,魔气从体内散出。 魔气中的恶灵死咬住王若楠的手臂,追击着习青。 墨尘就要刺在习青心口之时,白衣胜雪的人挡在前侧,墨尘发出嘶鸣,剑尖还是刺入了他的心口。 北逸冷漠的眸中猛然慌乱,他腰身微颤,猛地将剑抽回,墨尘剑附上了魔气,北逸低头看着剑上的血又茫然地抬头看向白衣飘飘的人。 终究冷冰冰道:“谁许你来的?” 寒梓瑜一口血顺着嘴角滑下:“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北逸拉着他的手,寒梓瑜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叫他们停下,停下!” 北逸恶狠狠道:“停不下,这些人密谋杀本尊,本尊不过是杀仇敌。” 寒梓瑜唤出无戈,灵力亏缺的身体加持着无戈与魔尊战了起来。 北逸不知,他一个废躯怎么可能抵得住他的攻击,可那人就是顽强得很,死活不肯放弃。 北逸用魔气控制住寒梓瑜:“乖点!” 寒梓瑜被魔气锁住,灵力被封住。 北逸大肆挥霍魔气,魔气将蓬溪阁笼罩,哀嚎声、哭泣声,一时之间杂乱不堪。 就在北逸想要将恶灵放出时,魔气突然被收住,所有的魔气直冲云天。 一阵阵的风出来,黑暗既散,光明四出。 半空中,一身白衣之人被黑色魔气团在其中,手握无戈与离玄,那两件神器渐渐融于一起,将周身所有的魔气吸收干净。 寒梓瑜用尽所有的灵力,以血脉之躯祭了两把神器,神器贯穿他的躯体,化作灵光散与天地。 钟身罩随主人的消逝而散去,习青与王若楠急飞而去。 习青泪眼婆娑:“师尊!” 北逸没有想到,这人,怎么会,怎么会,他的灵力,不是不是都抽空了吗。 他一把推开习青的胳膊,将人抱在怀中,青龙剑将他胸腔贯穿,他指尖颤抖着去挥开寒梓瑜的发丝。 习青一把将青龙剑抽出,血洒了一地: “北逸,你是人吗,你就是个鬼,当年就不该救你,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怎能这般对他,他可是你师伯,他可是你师伯。” 北逸以墨尘隔绝青龙的纠缠,抱着怀中的人飞身离开蓬溪阁:“寒梓瑜,你不能出事,听到没?” 出了蓬溪阁二人落在一片芭蕉树下,夏末芭蕉生得正好。 寒梓瑜口中的血一再往外溢:“北~逸” 北逸盯着他的脸,那张脸已经沾了血,北逸颤抖着手去捂他的嘴,似乎想将血堵回去,血从指尖溢出,北逸颓然跪在地上,松开了手。 他抓着自己的袖子去擦寒梓的脸,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怎么也擦不干净:“寒梓瑜,本尊不要你死,你不能死,你敢死我灭了天下给你陪葬,你不许死。” 他声嘶力竭,似乎怕他听不懂,又吼了出来:“你敢死,我要天下给你陪葬!” 寒梓瑜全身痉挛,血轰然一下涌出:“十年之约就作罢了”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北逸将耳朵贴在他唇边。 他脑袋嗡嗡作响,他听不进去任何东西。 “我,我放过你了,你也,也放过自己,不要滥杀无辜” “十年,十年之约就作罢了,对,对不起,是,是我误会你。” 北逸通红的眸子里映着的全是面前的人:“你说什么,放过我,放过我什么,十年,什么十年?” “放过谁?” 北逸捶着地笑了起来:“放过我?” 他颓然倒地,天边的鸟儿飞过:“哈哈哈,对不起我什么?” 他坐起来,抱起芭蕉树下的寒梓瑜:“跟我回家吧。”
第38章 本尊同师尊泡温泉 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呼吸,一身白衣被血染红。 北逸来到望崖巅时已是黄昏,他轻轻推开白水宫的宫门。 李林甫急忙跑来:“尊主,您的伤。” 北逸径直向里走去,推开门扉,将人放在床榻上:“睡吧,本尊陪着你,明日一早本尊叫你起床吃饭。” 静谧的屋内仅有他自己说话的声音。 北逸摸了摸寒梓瑜的脸,打了一盆水擦拭干净:“干净了。” “天黑了,同本尊入睡吧。” 北逸睁着眼,抱着寒梓瑜度过一整夜。 三天三夜他不曾合眼,抱着一具尸身喃喃自语。 “尊主,您的伤。” 胡茬凌乱,发丝纠缠,脸色发青,他恍然转头,才意识到天亮了:“天亮了,起床吧,和本尊一同用早膳。” 李林甫轻声道:“尊主,寒仙尊已经去了三日,您,您节哀。” 北逸这才发觉寒梓瑜的体温已经凉得冰人,他浑身麻木,挪动一下腿,血液逆涌,一口血在嘴里囫囵又生生咽了下去,魔气尽散他再也没有复活一个人的能力了。 北逸倏然想起什么,松开怀里的人,连滚带爬地向着门外跑去,白水宫的莲池里他藏了一些魔气,他要取出来复活寒梓瑜。 又是一个深秋,莲花早已败落,他拔掉那些枯枝落叶,淤泥沾染双手也禁锢他的脚步,拔了一半之后他又缓缓将所有的枯枝插回淤泥中,他还要等到下一年莲花盛开,马上就要迎来他们之间的第五年了,他要寒梓瑜看到芙蕖亭立。 李林甫在屋内远远看着院内的魔尊如疯魔了般将莲花根全部拔掉又耐着性子一点点插回去,他想这花应该不会活到第二年的夏季了。 床榻上身着白衣之人满身鲜血,就像他在尊主大婚之日所见的一身红衣的寒仙尊,他那时想不通堂堂寒光仙尊怎么会如此荒谬地嫁给杀戮重重的魔尊,可这四年来的相处他似乎明白了,寒仙尊爱上了这位不近人情堪称狼心狗肺的师侄。 他实在不忍心再看一眼,仅一眼便满心酸涩,如果寒仙尊不曾遇到魔尊凭仙尊那一身修为再不久应该就能升仙,可事实总是令人唏嘘不已,不仅没有升仙还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蓬溪阁之战他未去,可听得他人言语,寒仙尊散尽浑身修为更是以魂魄献祭两把神器吸收了所有的魔气,催发内元以仅有的灵力炼化魔气,魔气消散的那刻寒仙尊身死魂灭。 李林甫听时眼角泛酸,直到此刻看到寒仙尊的尸身他那眼眶里的一滴泪还是滑落了,这世间唯一还惦念尊主的人故了。 他眼看着疯疯癫癫的北逸从泥泞的池塘中摸出一件玉瓶,细细地擦着瓶身的泥渍。 北逸紧握着瓶子,眸中一丝淡泊几分哀伤,他环抱着自己蹲坐在床榻前:“寒梓瑜” 没人回应 他起身摸了摸寒梓瑜的右脸,那道疤丝毫没有破坏掉这人清冷的气质,反而多了易碎感。 他紧攥玉瓶,拔开瓶口,魔气萦绕在北逸手腕间,这是杀了几百人炼化的一些魔气,魔气被他拿到魔域炼化过,凡是接触魔气之人非死即伤。 他凝住魔气往寒梓瑜内元处推送,魔气接触到寒梓瑜的那一刻他松了手。 “李林甫,他累了吧?” 李林甫弯腰小心翼翼靠近北逸:“尊主,寒仙尊是心甘情愿的,您不必这般自责。” “他心甘情愿?”北逸细细琢磨这句话,魔气在他掌心中散发着血腥味。 北逸猛然抬头:“心甘情愿去死逃离我的掌控吗?” 他缓缓回眸看向李林甫,可这话却是问得床榻上的人。 “还是心甘情愿用死感化我?” 无人回应 李林甫亲眼看着北逸将魔气召回玉瓶,又以血将魔气引入体内,从此世间再无魔气。 北逸颓然倒地,轻轻呢喃:“寒梓瑜,本尊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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