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梓瑜裹了裹薄被,缩在墙角。 北逸摔门而去,出了房门,将莲池里的莲花毁了大半,莲花飘在池子里,他捧了一捧水洗了洗脸颊,月色下莲池里,他的脸被无情地映照在里面。 那是他吗,这张脸可一点都不像他,北逸又捧了两捧水,却怎么也找不回从前稚嫩的模样,四年的时光,他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他,北逸坐在池边,捞起一片花瓣狠狠嗅着莲花香。 “尊主,您没事吧?”李林甫小心翼翼地靠近,虽然尊主整日发疯,可像今晚这般失心疯还从未见过。 “李林甫,你有什么不可得却非要得的东西吗?”北逸捧着那朵花瓣生怕弄坏了。 “不可得非要得?那可能便是我夫人吧,从前她看不上老奴,老奴死缠烂打,威逼利诱,她才随了我,我知她不爱我,也将就着过日子。” 北逸扔掉手中的花瓣:“呵呵,我想得的人已死。” “尊主,夜深了,回去歇着吧。”李林甫搀扶着北逸来到他的房内。 “去,把本尊从前的弟子服和书籍取来。” “这么晚了尊主要这些旧物?” “快去。”他阴森森地吼着。 李林甫看着北逸的模样像极了从前的自己,取来他所要之物,随着北逸来到弟子学院内。 这里早就蜘网遍布,北逸独自一人点了一盏灯坐在书桌前,身着弟子服翻阅着书籍。 油灯在风中燃烧,李林甫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头一次见到尊主这副模样,原来魔尊从前也只是个一心向善的望崖巅弟子。 油灯燃烧殆尽,四周暗了下来。 “师尊,这妖该用何法对付?”北逸抬头看向前方。 黑漆漆的一片,无人回应,空荡的弟子学院里仅有他的声音。 北逸冷笑着:“李林甫,本尊想师尊了。” “尊主,南圣仙尊已仙逝多年,活着的人要向前看,您还有我,有林小夫人,和寒仙尊。”李林甫端走那早就熄灭了的油灯。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北逸自言自语着。 李林甫想伸出手拍拍尊主的肩,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他还是有些忌惮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尊的。 “走吧,本尊累了。” 晚风吹拂他凌乱的发丝,那身不合身的弟子服穿在身上就像个笑话,月色清冷,他急行月色下。 箭矢飞来,阵法集聚。 墨尘飞出,月色下血染弟子院。 高手云集,招招致命。 “结阵。” 几大门派高手联手筑起阵法,血阵筑成,几大高手的掌心之血凝聚出剑血阵,射入北逸的胸口。 “散魂。” 血污了那身青色弟子服,血剑越入越深,伤了心脉。 北逸施展灵力结阵护住李林甫,李林甫显然没想到尊主竟然会耗费灵力护住自己这么个无用之人。 习青用灵力推送那血剑,紧接着一把短刀插进他肩胛:“将我师尊还我。” “他早就死了,尸骨都化成泥了。”北逸冷笑着拔出短刀,一刀插进习青胸口。 习青后退几步,大喝一声:“动手。” 几大高手围住北逸盘坐,灵力纷纷汇入北逸胸口的血剑,血阵笼罩。 “魂散魂去。” 北逸发丝凌乱,浑身骨头碎裂,胸口的血向阵眼汇聚:“啊,啊,啊!” “魂散天地。” 头痛欲裂,魂散之际,北逸口中的血如泉,怎么吐也吐不干净,他仿佛看到了与寒梓瑜在一处古城的废墟处拜天地,仿佛看见与他结发,仿佛看见为不伤他而给自己设下血咒。 他颤抖着,一点一点爬着,想要爬出阵法,指尖触碰阵法的瞬间,他便被弹起,胸膛被血剑贯穿,浮在半空。 “缘起缘落,魂来魂散,皆归天地。” 北逸嘴角的血逆流而上,阵眼凝聚出一枚血色珠子。 “你会永生永世待我好吗?”他红衣披身,脸色微红,眼角敛光。 “会。”他轻轻牵住身旁的人,吻住他的薄唇。 大婚之日他轻轻的喘息声,他疼痛难忍却不忍推拒的模样,此刻浮现脑海。 北逸痛苦地吐了一口血:“梓瑜,对不起。” 一缕魂飘飘然散于天地间。 “啊!!!” 濒死之际,寒梓瑜手持无戈冲进血阵:“我来替他还债。” 习青激动着走上前:“师尊,师尊,您没死,您还活着,师尊,快跟弟子走。” 寒梓瑜破了血阵,立在北逸身前,护着北逸:“放了他吧,一切过错在我,我来替他赎罪。” “师尊,他可是魔尊,您” “我也是他师伯,是我教导无方,是我无能,一切过错在我。”寒梓瑜拖住半空的北逸,拔掉他身上的血剑。 北逸浑身魔气,墨色雾气弥漫,魔气将习青扯到他面前,他一手提起习青:“想杀我?” 离玄自掌心而出,白色流光刺痛北逸的双眸。 寒梓瑜手握离玄,离玄的那一端紧紧缠绕着北逸的手腕:“放了他。” 北逸一手捂着胸口的血窟,一口血呕了出来:“他来杀~本尊,你要~本尊放他离去?” 墨尘划破长空,寒梓瑜挡在习青身前,墨尘颤动着跌落在地。 “你当墨尘不肯伤你是吗?”一口血接连呕出,“师徒二人,当真情深。” 墨尘被北逸以血召唤,它颤动着抗拒着飞刺而去。 寒梓瑜以一废躯挡住墨尘剑,墨尘入体,血沾染了墨尘剑,墨尘发出空鸣哀嚎。 魔气弥漫,寒梓瑜用尽仅有的灵力推送习青离去:“今后不必再来。” 弟子学院内几大高手被北逸一招毁掉内元:“都他妈滚!!!”,他扶着墨尘,血汩汩而流。
第15章 本尊梦醒,心里空落落 寒梓瑜走近他,倒在他身边,一身白衣变红衣,此时眼前的寒梓瑜和他脑海里浮现的人影渐渐重叠,头痛欲裂,北逸抱头怒吼。 三月已过,北逸修为恢复大半,他夜夜待在峰顶赏景。 “尊主,寒仙尊醒了。”李林甫道。 北逸扭头看了一眼来人,眸子黯淡:“他醒了?” “尊主要去看望吗?” “不了,让他好好歇息。” 北逸头痛的难受,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一块,脑海中总是莫名浮现一些未知的画面。 北逸飞身来到山谷,梦中的那片芭蕉树是这吧,北逸躺在芭蕉树下,透过缝隙看着月色。 梦里的画面一幕幕重叠。 深夜他倏然醒来,飞身来到白水宫,他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进来吧。”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 “好些了?” “嗯。” 北逸看到了他胸口可怖的伤痕,林月覃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北逸十指紧握:“饿了吗?” 寒梓瑜拢了拢衣物,转头看向窗外月色:“曾经我掉入万丈深渊,是他救了我,如今我想将这命还与他。” “休想逃离本尊的视线,没我允许你哪也不许去,好好养伤,下月同本尊去祭拜先祖。”北逸拉了拉被子,温声细语地说着,“你是我妻,大婚未去祭拜,总得补上。” “北逸” 寒梓瑜那丢了魂似的眸子看着他,看的他难受极了,良久北逸只说了四字:“好好歇着。” 北逸匆忙离开,不敢再瞧一眼。 一月已过,马车徐徐而行,行了三日还未到。 林月覃坐在马车里抱怨:“夫君,这马车好生颠簸,不如我与姐姐同乘?” 北逸点了点头,玩弄着掌心的小小灵器,这灵器是他废了一个月做出来的,只需一按中间的按钮,立马变成一朵莲花。 林月覃下了马车,等着后方的寒梓瑜的马车。 李林甫驾着寒仙尊的马车,显然不想让这女人上车,急行而过。 独留林月覃在后方追赶。 林月覃跑得满头大汗,李林甫才停了车:“小夫人在此处作甚?” “老奴才,本人叫你你竟不应,累死我了。”她一把掀起帘子,屈身进入马车内。 马车内的装潢令她疯狂,这里面是玉石雕刻的床榻和黄梨木做成的桌凳,她看着马车棚顶雕刻的朵朵莲花,恨意滋生心头。 “姐姐在这马车里可好?” 寒梓瑜披着斗笠,并不想搭理她。 女人不依不饶道:“你以为珠宝玉石就代表他爱你了,哈哈,可笑,姐姐,你不过是个毁了容的男人,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早晚有一天,你的位置会是我的,魔尊的夫人只有我当得起。” 寒梓瑜动了动手指,一个封口咒施展而去,女人紧闭齿唇说不出一句话。 尽管他灵力亏空这点小法术还是施展得出的,况且那院内的莲池与月色氤氲着天地灵气,虽渺小却能吸收为灵力以做防身之用,更何况离玄更是能将眼前的女人抽得半死。 想到这寒梓瑜竟真得唤出离玄,通体白光刺瞎女人的双眼,寒梓瑜挥了挥鞭子,响声在女人耳朵里回荡。 “滚。” 林月覃颤颤巍巍,上次她将这人捉拿去水牢也没见他有灵力有神器,今日倒是神气起来了,可恶。 林月覃又跑到北逸的马车上,哀怨的眼神透着委屈,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北逸解了她的封口咒,心里一股暖意升起,他吃醋了? “夫君,呜呜,姐姐,姐姐她欺负月儿没有灵力,将我打的,看看这手都是红痕。” 林月覃瞧着那被抽了两下的手哭了起来。 北逸忍着笑安慰道:“你该庆幸他给你下得不是血咒,否则今日本尊也解不开这咒法,放心,今日本尊好好教训他。” “当真?” “当真。”那当然是在床上教训,不然还能怎么教训。 林月覃擦擦泪水,这泪水一碰鞭痕更是疼得她面目扭曲,她可没想到那男人竟真的抽了她两鞭子,真是可恶。 马车终于行到龙华山,北逸搀扶着林月覃下了马车。 寺庙非常简陋,刚下过大雨的地面泥泞而颠簸。 “夫君,这路好脏啊,我今日穿得衣衫可值万金,不想沾染泥水。” 话落北逸一把抱起她走着山路,龙华山地势险要,且陡峭,北逸抱着她行了半个时辰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寒梓瑜,只见他一身白衣,风吹起他斗笠的一角,露出他那薄薄的唇,都说薄唇的人最无情,他果真同常人所说的那般无情,杀了师尊现在又来折磨自己。 “夫君,怎么不走了?” 北逸放下她转身走向身后:“墨尘。” 墨尘自血脉延伸出来,落在半空听候吩咐。 “带他到龙华寺。” 话落,墨尘变得异常大,一点点挪着剑身,来到寒梓瑜脚下,那谨慎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寒梓瑜就能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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