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鱼自然不会反对,只不过回到平阳县安时昌家中时,他们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安时昌的一封信。 这屋子是没人住过的客房,他们收拾出来后,便成了他们平阳县的暂居地。安时昌的信放在木桌上,下面压着一套材质极好的丝绸白色衣衫。 一看这衣衫,便知是送给谁的。 林眠鱼展开信笺,安时昌在信上提及有了他们送的平安扣和衣服后,自己身体格外康健,这段时日连饭都多吃了几碗,长了几斤肉。 这次他功名加身后回家,本想分享喜悦,却不见他们,后来又去南平书院,仍未寻到二人。 安时昌原本想在家中等他们归来,然而,此次当朝四皇子韩倾与他一起前来平阳县。一个时辰前,四皇子收到他处寄来的信笺,脸色大变,说是一直去烧香拜佛的寺庙遭逢巨变,要即刻前往不能再留。 【……此次随行,是圣上的考验。时昌此去不知何日能回,盼两位仙长安。】 林眠鱼和夏舟仙看完最后,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理解。 安时昌通过三言两语,向他们展露了金科状元与四皇子如此亲密,其中有皇上的考量。而原本并不被看好的四皇子逐渐被重视,可以想见,这个王朝已开始暗流涌动,会有一番新的动荡。 当然,这对于与朝堂毫无牵扯的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夏舟仙挑眉问道:“这小子,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吧?” 林眠鱼反问道:“你要管吗?” 信笺一角燃起火焰,即刻被烧成灰烬,飞入空中散去。 夏舟仙摇头:“有什么好管的,他命好着呢。”他前些日子与安时昌相处,某一瞬间看到过安时昌仙气飘飘的仙人模样,虽说模样好看了很多,但他就是一眼认出对方是安时昌,然后这小子还和成仙的林眠鱼相谈甚欢。 唯一的问题是,自己竟然没和林眠鱼在一起。 当时,夏舟仙和林眠鱼说起这段预知,林眠鱼表示许是他先一步飞升,还在等着夏舟仙。 夏舟仙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虽然他有某种感觉,这段预知里,他是以一种神识出窍的状态偷看着两人的。 说回当下,林眠鱼思索了下,也决定不管安时昌的事。 安时昌下凡渡劫,因为他和夏舟仙的缘故,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接下来的事当看他自己。 “安小公子还记得给你回礼呀。”夏舟仙拿起那套衣衫,没找到送给自己的,眉开眼笑,但安时昌若在这里绝对会吓坏。 夏舟仙不太开心:“这小子偏心。” 好在安时昌脑子还算拎得清,衣服里又夹了一张纸,上面说明了当初四皇子问他要什么奖赏,正好看到这匹布料,他便想到了林眠鱼,于是讨要了过来,还被四皇子说他是个傻子。 至于给夏舟仙的回礼,安时昌也是实话实 说,没见到适合的,但一定会留意。 夏舟仙看在安时昌这份心上,没有再多说他坏话。然后,他比林眠鱼更愉快地抖开衣服,发现上面用银线绣了好几只精致的仙鹤,或站着,或展翅,抑或是高飞云端,皆活灵活现。 这清白高洁的模样,别说,和林眠鱼不说话的样子确实契合。 林眠鱼摩挲着布料,手感柔软糯滑,光泽柔和均匀。 “算他有心。”夏舟仙看向林眠鱼,“林哥,试试看?” 想必安时昌也觉得林眠鱼穿白色好看,但林眠鱼平时多是着深色衣衫,仅有一次穿白色还是因为夏舟仙要他扮演妖妃…… 林眠鱼看夏舟仙那掩不住的期待,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拒绝,换上这身纯白衣衫后,夏舟仙还拿出了一个上次戴过的玉冠,帮林眠鱼束发戴好。 男子长身玉立,虽身居陋室,然这一身宽袍大袖着身,却仿若立于仙界。 不知为何,夏舟仙再度想到当初看到的某个预见,林眠鱼同样是一身白衣,但看他的眼神与此刻迥然不同。 “我想再看看你穿红衣,我之前送你那身。”夏舟仙嘴角笑意不变。他上次给林眠鱼购置了很多衣服,林眠鱼还有好几身没穿过,其中就包括一件精致的红衣。 林眠鱼听之任之,又换上了那身璀璨红衣。他其实察觉出夏舟仙情绪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多问。 这是夏舟仙当初买了一大堆衣服时特地选的,不论是宽大的袖子还是颜色,都比以前强势塞给他的那身要华丽鲜艳。 林眠鱼换上后,夏舟仙直接看愣了,旋即瞳孔骤缩,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虽然表情迅速恢复正常,但还是被林眠鱼捕捉到了。 林眠鱼皱眉,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夏舟仙知道瞒不过,便三言两语道:“就是,忽然看到你穿着喜服,与一个人站在一块儿。” “不是你?”如果是夏舟仙,他绝对不会是这个反应。 “……应该不是我。”夏舟仙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而那道背影的前方是不断往前走来的林眠鱼。 一身红衣如火,衬得林眠鱼的皮肤更白,犹如一团烈火,夏舟仙怎么都抓不住。 那一瞬间,他虽然看不真切林眠鱼的表情,但一掠而过的四周,却看到了站着许多仙官,甚至还有安时昌那小子也在其中,想要看清楚对方表情时,又看不分明。 夏舟仙其实确信那道背影并非是他,因为对方走路的步调和姿态,和自己并不相同。 他少有的茫然,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加了“应该”两字。
第47章 林眠鱼想起上次夏舟仙的预见, 似乎每次只要和他成仙后相关的预见都不太好。他将夏舟仙拉到怀里,吻上对方微微抿起的唇。 夏舟仙的唇薄厚适中,和他对外那种看似爽朗实则掌控他人的感觉不同,只有面对林眠鱼时, 仿若翻了肚皮展露弱点给他的猫咪, 软乎乎的, 吻起来很舒服。 林眠鱼露出两颗弯曲的蛇牙,亲吻的时候, 触及怀里人的下唇, 轻咬出两个小凹陷。 记得有一次两人qing浓时,夏舟仙的嘴唇还被咬开了, 好在林眠鱼收起了毒液,夏舟仙才没有中毒,倒是夏舟仙喜欢上了这种轻微的痛感。反正作为修士, 这种伤口很快就会痊愈。 揽着他的手臂便微微收紧,夏舟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眠鱼,牙关松开, 车欠舌探出,扫过林眠鱼的蛇牙,不怕受伤的缠着绕了一圈。 被夏舟仙勾得不行, 怀里人的眼睛还好似在说“我厉害吧”的得意样, 林眠鱼随心而动,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房门无风自动,轻轻关上。 夏舟仙对他毫无防备,舌尖长驱直入, 不似平时的温柔,带着几分疯狂地掠夺, 与其中柔软狠狠缠绕。 两人不知不觉挪到了床榻边,然后一起躺下。 林眠鱼的长发从背后垂落下来,落到夏舟仙的胸口,夏舟仙气喘吁吁地望着林眠鱼,满心满眼皆是他。 “即便真有那样的事,那也一定有另外的结局。”林眠鱼不知道夏舟仙到底为何会一次次看到不安的画面,但至少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可以确信,没人能逼着他做他厌恶的事。 不知不觉,林眠鱼已经将夏舟仙放到了心中很重要的位置,而他所设想的另外结局,也一定是:“那人或许还是你,只是你坏心眼变成了别人的样子想戏弄我。” “……我有这么坏吗?”夏舟仙知道林眠鱼是安慰自己,但这么一想,心情稍微好了些。 林眠鱼郑重其事道:“舟仙,没人能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是上辈子一起做任务的雇佣兵临死前说过的。 那雇佣兵和他关系一般,平日里没说过几句话,临死前,因为身边只有林眠鱼还活着可以传信,便让林眠鱼转达给爱人一句话,那个雇佣兵是个基督徒,林眠鱼觉得那句话很美,便记了那句话很久。 他以为自己不会有机会用上这句话,没想到,如今也有了与之相配的人。 他很少说肉麻的话,真到要说出口,才发现并不难:“我心慕你,如蛇食肉,如人饮水。” 情到浓时,不由自主。 一双竖瞳满是侵略性,待夏舟仙回过味来,林眠鱼继而道:“不会有别人,只会是你。或是,想提前看我穿那身红衣吗?” 夏舟仙话光挑最喜欢的听,直截了当:“想。”他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买两身喜服,给自己和林眠鱼套上。 林眠鱼笑着道:“一起去吧。” 夏舟仙却把林眠鱼拉回床上,眉眼里皆是感染林眠鱼的喜悦,坦率道:“现下更重要的是我想吃小鱼鱼和小小鱼,要吃得肚子饱饱。” …… 南平书院因为出了安时昌这个天才状元,另外还有个别秀才,再次享誉各地,不久后便又多了不少外地学子前来求学。 一时间,到南平书院的学子更多了,两层楼的藏书室内也多了不少人。 起初,一些人看到林眠鱼和夏舟仙,注意到两人的装扮就知道他们不是书生。有几个蠢笨的还挑衅过他们,吃过一次教训后便再也不敢和他们较真了。后来,每次看到林夏二人,就像老鼠见了猫,转身就跑。 一个月后,南平书院的山长和个别夫子收到了一封红色喜帖,其中包括张夫子这个被学生称为老古董的夫子。 许是平日里待人严苛,不近人情,他人皆认为他是个迂腐之人,如此也应该对龙阳之好心存厌恶,但其实张夫子认为心向往之,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事,顺心而为并没有什么错。 林夏二人待在书院的时候,没有掩饰过他们的关系,待在书院期间不知不觉和张夫子交好,便送上了喜帖。 张夫子收到喜帖时自己并不意外,反倒是同样被邀请的另外几个夫子得知后挺意外。 这日到了傍晚,包括山长在内的一行五人,一起前往曾经邹颜明,现在是安时昌的家中。 大老远的,便看到一进小院外张灯结彩,红红火火。 院里面只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美味佳酿。 林眠鱼和夏舟仙一看到来人,便将他们迎了进去。 来的都是读书人,各种新婚贺词入耳,什么“百年好合”、“良缘永结”、“天缘巧合”等等美好的词加身,连带着小青都趁机冒头,向他们道喜,还代为替少言寡语的碎尘转达,表达了对他们婚礼的贺喜之意。 每听一句,夏舟仙脸上的笑意便增加一分,还偷偷夸了句“小青真懂事真乖真可爱”,听得小青美滋滋。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迎亲拜堂,这是一次再简单不过的喜宴。 林夏二人收下他们的贺礼,坐在 主位,待六人纷纷落座,林眠鱼站起身,端起酒杯:“今日是我和舟仙的大喜日子,多谢山长和各位夫子赏脸,我先敬各位一杯。”说着便一口饮尽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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