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煦的这番话,着实叫叶安年有些惊讶,这里的读书人这么开明,思想这么先进的吗? “所以,你方才说的复杂一些的玩物是什么?”冯明煦问道。 叶安年回过神来:“是一种叫魔方的玩物,不过冯先生可能先前没见过,是我最近新琢磨出来的。” “哦?”冯明煦对此十分感兴趣,“那你可带了成品来?” 成品倒是有,不过他那天给江竹了,也不知江竹带着没有。 “下次吧。”叶安年道,“下次我多做几个带来,你可以看看。” “你下次,还什么时候来?” 来一次镇上,基本就要将他几日做的东西都买光,叶安年算算自己赶工的日子,回答:“怎么也要两三日吧。” “这也太久了点。”冯明煦有些等不急。 主要是叶安年做的这些小玩物都很新奇,像那结构机巧的鲁班锁,还有这被涂上了不同颜色的燕几图,冯明煦都很喜欢。 又听叶安年说起新琢磨出来的开智玩物,就迫不及待想看。 “那这样吧,”叶安年想了想,“你明日去民丰街,找摆摊看诊的江竹江郎中,他是我夫君,我让他把魔方带给你。” 冯明煦满意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将这次的银钱结清,又单独给了叶安年二两银子。 “我也不知你那魔方是怎么定价的,左右定钱先给你,明日我见了东西,要多少个我就和江郎中说,到时叫他告诉你吧。” “好。”叶安年接下银钱,送走了冯明煦。 不多时,泥人巷来逛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叶安年摊上的东西也在不断减少。 到晌午的时候,就已经卖掉了一大半。 趁着人少,叶安年粗略数了一下钱袋子里的铜钱和碎银子,这半天下来,不算冯明煦给的二两银子的定钱,他已经卖了一两半了。 不多时,江竹果然拎着个食盒来找他了。 见他在这数钱,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掏出来五两银子,塞进他的钱袋里:“一上午赚的。” 叶安年挑挑眉:“赚的不少啊。” 江竹笑笑:“这都是没准的事。今儿个遇上个有钱商户,看头疼顽疾的,从我这开的方子、抓的药,这不就赚了些。一般的病患看诊,我可是一概都只收十文的。” “知道你是个良医。”叶安年夹了一片酱牛肉给他,“快吃吧。” 晌饭的两张肉饼,一碟酱牛肉和两碗小米粥,是萧二娘从小云酒肆买的。 江竹今日在街上碰见了萧二娘,经过叶小梅的事,两人也算熟了,萧二娘正愁没有酒友,非要拉江竹去小云酒肆吃酒。 而江竹惦记着和叶安年约好晌午一起吃饭的事,还是推脱了。 不过既然遇到,他这做郎中的职业病又犯了,顺便给萧二娘看了看肝火燥郁的病症,给她抓了几副药。 没想到萧二娘转头就拎了个食盒塞给了江竹,让他拿去跟叶安年一起吃。 这好意不好推脱,江竹便接下了。 吃过饭,等到下午街上开始上人了,江竹就回了自己的摊子那边。 下午时间过得也很快,叶安年今日带来的小玩物又都卖了个精光。 期间,有个杂货铺的老板,想要来跟他订货,被他拒绝了。 在古代,并没有专门的玩具店,这些小孩玩的玩物大都放在杂货铺,或者是在大集、泥人巷这样的地方摆摊售卖。 那杂货铺的老板,一上来就要木陀螺、木蛙、拨浪鼓、燕几图和鲁班锁每样各三十个。 要这么多的货,那价格也肯定要降低,相当于是走批发了。 不说他一个人做不过来,卖给杂货铺这种走批量的方式,叶安年也不想考虑。 若是按量,那他定是要招木工的,而这里的木工大多都是做桌椅板凳等家具的,做这些小玩意儿却不一定精细,做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能达到他的标准。 他目前只想走手工匠人的路子,卖些散货,顶多供应一下冯明煦的书院。 等到后面时机成熟,他想开个专门的玩具铺子,到时再招一两个有灵气的学徒帮忙,不走批量就可以慢慢教,但这些小玩意儿做出来定是要精巧鲜活的,这样小孩子们才会喜欢。 傍晚时候,江竹提前收了摊子来找他。 叶安年也差不多收拾完了,两人携手往周良的牛车那走,絮絮说着今日各自遇到的事。 叶安年想起今早摆摊时,碎掉的那几个泥叫叫,开口道:“改日得去葛木匠家卖些好木料了。” “我上次拿回来的,你都用完了?”江竹问。 叶安年摇摇头:“我想做个大箱子,带轮子的那种。” “箱子?”江竹微怔,“装你做的那些小玩物用?” “对,”叶安年边琢磨边说,“得要能折叠的,能装下我做的东西,出摊时拉出来又能当展柜,也不用在地上铺布了。” “装轮子的话,可以推拉,也能省些力气。” 江竹顺着他的思路设想了一下,似乎确实方便很多。 便道:“那你哪日要去,我同你一起,做箱子怕是得用不少木料,你一个人也不好搬。” “嗯。”叶安年应下来。 两人坐着牛车回到家时,天刚擦黑。 一进门,叶安年就看见院里一高一矮两个影子。 福崽站的笔直,手里拿了根小树枝,他面前蹲坐着蔫头耷脑的铜钱,正在挨训呢。 叶安年觉得有趣,走过去问道:“福崽,铜钱这是犯什么错了?” 一见叶安年回来,福崽顿时憋不住了,赶紧给跟叶安年告状:“哥哥,铜钱学坏了!” “它下午趁我和秋哥哥午睡的时候跑出去,傍晚才回来,还带了一身伤,它都学会打架了!” 福崽气得拿树枝抽地,嘴上说着铜钱不听话,却根本不舍得往它身上打。 叶安年蹲下来一看,发现铜钱的鼻子上确实有一道抓伤,身上皮毛翻开的地方,也有几处伤,看样子还真是出去打架了。 听到两人对话的江竹拎着药箱走了过来,他蹲下身,掰过铜钱的狗头:“我看看,伤着哪了?” 江竹看了铜钱鼻子上的伤口,顿时可以确定这是被猫抓的。 怕是铜钱自己偷偷去找福崽他们救的那只小猫,结果被小猫打了一顿吧。 他托着铜钱的脸,仔细端详,又翻着它身上的毛,检查有没有别的伤势,然后就拿出一瓶治外伤的药来给铜钱涂上了。 “伤的不重,涂两天药就会好了。” 怕福崽怀疑他们,也怕丁秋内应的身份暴露,江竹丝毫没有提小猫的事。 “多谢江大哥!” 福崽甜甜的跟他道谢,一转头,又对铜钱板起脸来:“下次再出去打架,我可真的要揍你了!” “汪呜~” 铜钱委屈的趴在了地上,用黑乎乎的狗头蹭福崽的脚。 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让福崽心软了,他蹲下身,摸摸铜钱的头道:“你好好养伤啊,可不许再出去淘气了。” “汪汪!” 铜钱叫了两声,尾巴都要摇出残影了,那认错态度可谓十分良好。 “好狗。”福崽满意的摸了摸它的狗头。
第82章 沙子掺米 晚上, 叶安年将冯明煦的事跟江竹说了。 说起冯明煦想看叶安年做的那个魔方成品,江竹皱起了眉。 “你不是送我了?” 叶安年:“他就是看看,好决定要订多少。” “行吧, ”江竹勉强答应,“那你叫他明日去民丰街找我。” 叶安年点头:“已经和他说了。” 明日江竹还要去镇上,两人便早早睡下了。 熄了炕桌上的烛台, 屋内陷入一片安静。 叶安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把头埋进江竹怀里。 他喜欢闻江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能让他快速睡着。 次日一早, 江竹天还没亮就走了。 叶安年醒来时,外面天色已亮, 但两个孩子都还在睡着。 他穿好衣裳推门出去,堂屋的灶里还埋着火星子, 一掀锅盖,江竹果然在锅里给他们留了吃的。 是三碗鸡蛋羹,和六个小糖包。 叶安年打水洗漱完, 就在堂屋放了矮桌,把饭端出来摆好。 没过多久,福崽和丁秋就起来了。 三人一起吃完了朝食,两个小孩一人手里拿了一个糖包,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叶安年知道他们是急着去看那只小猫, 也不说破, 只叫他们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许是昨日得了他的同意,铜钱今天也不来磨他了, 见福崽和丁秋出了门,直接屁颠屁颠跟上去。 不一会儿, 家里会出气儿的活物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啊,不对,还有雪团子和芝麻球。 叶安年从福崽他们昨天背回来的竹篓里挑了些青草出来,走到院里的兔笼子前去喂两只小兔子。 雪团子和芝麻球比刚来时已经长大了两圈,圆圆胖胖的十分可爱。 就在它们吃草的时候,叶安年趁机撸了个爽。 喂完兔子,他就起身去了江竹的药庐。 既然打算做一个能折叠,又可推拉的木箱子,结构图是一定要画的。 他从江竹的桌上翻出一沓空白的草纸,就开始磨墨提笔。 箱子的大小,经过他多方面考量,尺寸定为三尺长、一尺半宽,一尺高,是按照现代二十八寸行李箱的大小来的,底部再装四个可以自由转向的轮子。 而内里的结构则和行李箱不同,他在箱子上部设计了一个开口,里面是一层一层可以折叠的木板,把箱子的内部均匀的分成了十层。 而这些木板都是用木架一层层连在一起的,这样只要将箱子的上部打开,用手拉最上面的一层,就能直接将里面一层一层的木板拉出来。 但十层都拉出来是不可能的,叶安年琢磨了一下,初步定下可以拉出来四层,出摊时,用来展示用。 剩下藏在箱子里的六层,自然是用来放存货。 这样的话,只有上面一个口就不方便拿取了,所以他又在后面添了一个暗门,到时自己可以直接打开暗门,拿里面的存货。 大体结构轮廓画完,叶安年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每个连接处的卡扣,确保箱子做出来既结实,又稳固。 将设计图画完,见天色还早,两个孩子也还没回来,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将院门关好,就朝葛木匠家走去,打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材,先定下来。 今日葛木匠正好在家。 葛家院里横七竖八的放着好多木材,葛木匠正在一堆木头中间忙碌着,打一张木桌子。 见叶安年来,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木料又用完了?” “正巧我做这桌子余下不少边角料,杨木的,你看看能用的话就都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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