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叶安年回她,“除了给你买的衣裳,就是吃的,还有我做木刻要用的牛皮纸和油纸。” “你,你还买了两身。”叶小梅从布包缝里看见叠放着的两种不同的料子,皱眉道。 “一身亵衣,一身袄裙,剩下的买了两匹布,回头你再自己做两身吧。” “那怎么成,我这有一身就够了,那两匹布你和江郎中留着做衣裳吧。” 叶安年无奈:“那两匹布的花色是按着姑娘家的喜好挑的,我跟江竹都穿不了。” “那就给福哥儿和丁秋。”叶小梅态度坚决,“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咋好意思还让你给我买这么多衣裳、布的。” “那你就先记下,以后有钱再还我们。”叶安年只好先按下她。 “况且,这两匹布也不白给你的,回头还要麻烦你帮我做几身衣裳。” “我的,江竹的,福崽和丁秋的,一共四身,可不少。这两匹布就当给你的报酬,也省的我再去找人来做。” “那行吧。”叶小梅这才答应下来。 她放好了东西,又招呼两人赶紧洗手吃饭。 “夕食我做了疙瘩汤,不够吃的话我还蒸了红糖包子。” “够吃的。”江竹道,“我们买了猪排骨回来,明儿个咱们可以炖排骨吃了。” “咦,炖排骨哎!”福崽撑着拐杖从外面探头进来。 叶小梅赶紧扶了他一把:“慢着点,别摔了。” “摔不着,我现在一个腿也很灵活啦!”福崽仰头看着叶小梅笑。 叶小梅就伸手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淘气!” “嘿嘿嘿。”福崽吐着舌头笑起来。 这时,丁秋在外面喊几个人去吃饭。 大家便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 夏夜凉爽,五人就围着院里的水磨石圆桌落座。 叶小梅麻利的给大家都盛了满碗的疙瘩汤,然后把蒸好的糖包放在竹编的浅筐里,端上桌,供大家自己拿着吃。 福崽率先拿了两个包子,分一个放在丁秋碗里:“秋哥哥快尝尝,二姐做的糖包可好吃了!” “以前在老叶家的时候,二姐每次蒸了糖包,起锅时都会藏两个,等晚上夜深人静,家里人都睡下了,再偷偷塞给我和福崽吃。”叶安年有些感慨道。 丁秋闻言接过来咬了一口,热烫的红糖馅儿便流了出来,混着松软的包子皮,香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开。 “好吃吧?”福崽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 丁秋点点头:“好吃。” 见两个小的吃的欢乐,叶小梅也笑得一脸满足。 叶安年嘴里咬着糖包,看的有些晃神。 他已经快记不起叶小梅笑的样子了,他这个二姐,前半生当真是过得太苦,希望萧二娘能帮她寻一门好亲事吧。 “发什么呆呢?”冷不防,江竹贴了过来。 在他左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糖包捏起来软乎乎的,像你的脸蛋一样。” 耳畔传来酥麻的感觉,叶安年怔住,耳尖肉眼可见的染上了一层红晕。 他坐正身子,离江竹远了些,有些羞恼的瞪了江竹一眼。 而被瞪的某人,却好像终于舒坦了,一边笑着一边捏起手里的包子,咬上一口,细细的嚼着。
第54章 养小兔 第二日, 大清早就下起了小雨。 叶安年醒来时耳畔满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他觉得昨晚睡的格外沉一些。 身边有细微的响动,他侧头看去, 就见江竹也已经醒了过来,正冲他望着。 见他看过来,江竹一个翻身, 朝他侧过来, 伸手揽在了他腰上。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的极近, 江竹喷出的呼吸温热蓬勃, 混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 这样的早晨安逸的让人心里发痒,叶安年轻轻呼出一口气, 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 江竹一双桃花眼眯起来,受用的把人搂的更紧了些。 被紧紧抱住的感觉, 让叶安年觉得格外熨帖,耳畔的雨声便也成了这安逸早晨的背景音。 显然,眼下两人是谁也不想起的。 就这么在被窝里又腻了一会儿, 睡在江竹另一侧的福崽哼哼唧唧醒了过来。 叶安年眉心一凛,毫不留情的把人推开,躺回了自己那边的位置。 动作慌乱之间,还裹走了大半边的被子,把江竹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晾在了那里。 “唔……” 福崽睡醒了, 在被子里左右滚了个来回。 他看见江竹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 趴在被子里,有些惊讶道:“咦,江大夫你睡觉还踢被子呀。” 江竹:…… 小团子捂着嘴笑起来:“我三岁就不踢被子啦。” 江竹很是无奈, 索性从炕上坐了起来,捏捏福崽的小鼻子道:“那你可是个好孩子。” “嘻嘻, 福崽是好孩子。” 小团子高兴了,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 江竹比了个“嘘”的手势,想来帮他穿衣裳,被福崽摇头拒绝了。 小团子动作麻利给自己穿好衣裤,套上外衫,就从炕上蹦下去,熟练的撑起拐杖。 “你陪着哥哥,我去放铜钱啦。”福崽这回压低了声音,撑着拐杖推门出去了。 江竹看着东屋的门复又被关上,“咕咚”一下又躺了回去。 叶安年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像个蚕蛹一样,背对着他,也看不到表情。 江竹伸手从背后把他连被子一起抱住,紧紧锁进自己怀里。 “你看看,我都叫福崽笑话了。” 叶安年被他禁锢的动弹不得,嘴上嚷着:“我不管,不关我事。” “那就别起了。”江竹说着,连腿也上了,直接把叶安年按的死死的。 “你……快放开!” 叶安年有些羞恼,又不敢大声,怕吵到还睡着的丁秋。 见他耳朵红的发粉,江竹唇边泛起的笑意更深,凑上去轻轻吻了吻,就放开了叶安年。 乍一被松开,叶安年立刻从被子里挣出来,翻身坐起来,瞪着江竹道:“幼稚!” 江竹躺在炕上笑得狡黠又得意。 叶安年不理他,迅速穿好衣裳,便出去打水洗漱。 人跑了,再躺着也没什么意思,江竹便也坐起身,穿衣,叠被子。 直到他也走了,躺在炕脚的丁秋才悠悠叹了口气,假装醒了过来。 他摸索着取来枕边的绑眼睛的白绑带,熟练的系好,然后穿衣穿鞋,收拾自己的铺盖,叠好码放在炕脚。 外面的小雨比先前更密了些,但院子又不大,叶安年便没有撑伞,端着盆子出去舀了缸里的水回来供大家洗漱。 他嗅着空气中泥土和青草混杂在一起的清新味道,感叹这里的空气质量是真的好,比他在现代北城的时候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端着木盆折返时,江竹迎面走来,接过他手里的盆子,把一把油纸伞塞进他手里。 “要舀水也不叫我。” “就这么几步路。”叶安年回道。 “我在家,这么几步路的活也不用你。” 叶安年便不说话了,帮他撑着伞。 两人端着水进堂屋,叶小梅也已经起了。 几人洗漱完后,叶小梅便主动要做朝食。 “我在家忙惯了,你们且歇着去。” 知道若是不让她做点什么,她怕是又要各种不安,江竹和叶安年便没有阻拦。 叶安年道:“下着雨呢,做些简单的就行。” “哎。”叶小梅应的爽快。 不多时,饭香味从堂屋飘出,叶安年和江竹放好矮桌,摆好碗筷,又把两个小的安顿在桌边。 朝食说是简单做,叶小梅还是弄了油炸果子,熟了一锅小米南瓜粥,和几个鸡蛋。 热腾腾的朝食端上桌,还没开吃,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咽口水了。 “尝尝我炸的油果子,好久没做了。”叶小梅笑的有些腼腆,在身前的綦巾(围裙)上擦着手。 金黄的油炸果子香味扑鼻,叶安年夹起一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果子焦香酥脆,配着甜滋滋的南瓜粥,吃的胃里暖呼呼的。 外头的雨声,反倒衬得屋内愈发安逸。 吃了饭,叶小梅便坐在西屋开始做衣裳,江竹和叶安年去药庐做木活儿。 “明年围了院墙,咱们再盖一两间屋子吧。”江竹突然道。 叶安年手上的动作不停,问他:“现在的屋子不够住么?” “福崽和丁秋一天天大了,也不能总这样住着。你也需要一间屋子专门做木刻活儿。” 他这样一说,叶安年也意识到了。 来年福崽就五岁了,丁秋九岁,确实应该分开住了。 至于他做木刻的房间,也确实需要,总不能一直霸占着江竹的药庐做他自己的活计。 “好。”叶安年应道。 心下想的却是,这回需要的银子怕是又多了,得加紧赚钱啊。 这一天忙下来,江竹把剩下的五个木陀螺做了出来,叶安年则雕了三只木蛙。 傍晚整理活计的时候,那贵公子定下的东西便已经都做完了。 叶安年放下手里的小锉刀,伸了个懒腰。 松了口气道:“明儿个就可以试着做几个拨浪鼓了。” 江竹托腮看着他笑:“辛苦了,晚上咱们做糖醋小排骨吃。” 雨,不知何时停的,天空一放晴,一道彩虹明晃晃挂在天上。 叶安年心情很好,难得朝江竹扬起一道淡淡的笑来。 江竹愣住,而后伸手揽过叶安年,轻吻上他的唇。 叶安年还未反应,有些呆呆的看着他。 然而,江竹一吻即收,起身出了药庐。 院门忽而被叩响,外面,石头兴奋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 “叶大哥!江大夫!我来找福崽玩了!” 叶安年回神,起身去开了篱笆门。 铜钱不知从哪跑了出来,直冲到石头脚边,尾巴一个劲儿的摇着。 “叶大哥,”石头小脸红扑扑的,身后背了个竹篓子,里面不知装的什么。 “进来吧。”叶安年将他迎了进来。 正在东屋看叶小梅做衣裳的福崽听见响动,撑着拐杖蹦了出来。 “石头哥!” 两个小孩几日未见,就亲热的很。 “福崽,你看看这是什么!” 石头迎着他快步跑过去,见福崽脚上还缠着绑带,麻利的搬了个小凳,扶着福崽坐下。 这才给他看自己背篓里的东西。 福崽探头一看,那背篓里满是青草和树叶子。 “什么呀?”福崽不解。 而他话音才落,就从一堆青草里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白呼呼的小脑袋。 “哇,小兔子!” 福崽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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