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感受了一下,没什么感觉,便知道孟梨肯定买到假|药了,真是好笨,连害人都不会。瞥了孟梨一眼,见他如此期盼自己的回答。又哪里好让他失望。立即装出一副隐忍痛苦的表情,捂着胸口,道:“气血翻涌,浑身燥热难忍,阿梨,我好难受。” 孟梨艰难地吞咽起了口水,迅速起身,检查门窗是否关严实了,随后才偷摸往自己的嘴唇,脖颈,手腕,胸口,甚至是大腿内侧,常衡喜欢咬的地方,涂抹了一些催|情的香粉。 之后,他深呼吸,再回转过身时,刚捏起兰花指,娇滴滴地喊了声“夫君~”,左手腕瞬间一紧,嗖的一声,就被常衡拖了过去。 他的作死行为,成功让他在床上趴了三天,第四天下床时,两腿直哆嗦,走路都是飘的。 望向常衡的眼神,也充满了哀怨。 不明白自己都这么努力了,常衡对他的感情,怎么还不够深刻到,让他可以回家的地步? 孟梨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蓦然,脑中灵光一闪,他抓着常衡的衣袖摇晃:“我要跟你成亲!跟你拜堂!” 他觉得一定是没有拜堂成亲的缘故,所以名不正言不顺,吵着闹着要给常衡一个名分。 常衡道:“我早就算好了日子,十二月初九,诸事皆宜。”但在此之前,他想先带孟梨回去,一起祭拜他的母亲。 “好啊你,居然把日子都算好了,也不告诉我一声!”顿了顿,孟梨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等等,十二月初九?我的生日就是十二月初九啊。”这么一来,看样子那天真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 也就是说,再过不久,他就成年了,真就是个大人了。虽然身处在异时空,见不着爸爸妈妈,也见不着同学朋友们,但生日该过还是得过,于是他向常衡提要求—— “我们那里过生日,都是要吃长寿面的,吃了长寿面,才能长命百岁。你得给我亲手做手擀面!”孟梨道,“还得抱着我,一口一口吹凉了喂我吃才行。否则,我要是英年早逝了,你就等着当鳏夫吧。” 常衡答应了,冷不丁想起,之前看手相时,孟梨的生命线非常短,短到根本不足常衡命线的五分之一。 若常衡的寿命只有百年,不足五分之一,也就是说,孟梨都活不过弱冠之年。 可是,孟梨即将十八岁了。 常衡心尖剧颤,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到。 突然抓起孟梨的左手,仔细瞧着他的手纹,看着依旧短短的那一条线,索性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孟梨惊诧的目光注视下,给他画上了一条血痕,血迹鲜艳,直至手腕。 “我的阿梨长命百岁。”
第68章 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我呀 常衡要带孟梨先去离国,祭拜自己的亡母。 孟梨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机会,眼下便道:“我之前听玄相说,你从前是,是离国的太子殿下!” 当时还把孟梨惊到了,他之前只从小系统那里得知,常衡自幼丧母,被父亲所弃,还被打断了双腿,丢到乱葬岗里自生自灭。 要不是侥幸遇见白云观的老道士救他,还给他换了一颗菩提心,那常衡早就死了。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常衡居然是离国的太子殿下! 后来又从玄相口中得知,常衡之所以那么痛恨狐妖,是因为狐妖害死了他两位至亲。 那么,一位想必就是常衡的母亲了,另一位或许是他的兄弟姐妹? 常衡正在收拾东西,闻眼瞥了他一眼,满脸写着“玄相怎么什么都跟你讲”。 他倒是很坦然自若,神情平淡地道:“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了。”顺手就从包袱里,拿了一个橘子,剥成开花状后,才递给了孟梨。 孟梨接过,捏了一瓣塞嘴里,觉得汁水挺多,酸酸甜甜的,索性就跟蛇一样,扭腰晃到常衡跟前,也塞了一瓣在他嘴里。笑问:“夫君,我喂的橘子甜不甜?” “嗯……甜。”常衡愣了愣,神情有些错愕,随即唇角一勾,会心一笑,他道:“还没拜堂成亲呢,你就喊上了,羞不羞?” “那,那还没拜堂成亲呢,你就天天晚上跟我好,你羞不羞?”孟梨反驳道,又塞了一瓣橘子。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问,“玄相还跟我说,你之所以格外憎恶狐妖,就是因为狐妖害死了你两位至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竟连此事都同你讲?”常衡握着包袱的大手紧了紧,神情有些不悦,薄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孟梨毫不怀疑,要是玄相现在在此,常衡高低要揍他一顿。 当即默默离常衡远了些,生怕他突然发疯,那自己的屁股可太遭罪了。谁家正经人一天到晚被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男人,掐着细腰打屁股! “你离我这么远作甚?”常衡瞥了他一眼,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顺势就坐在了床边,还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孟梨坐上来。 “我,我可以坐过去,但你不许发疯,更不许冲我发疯哦。” 在看见常衡点头后,孟梨才往他跟前挪,才一凑近,就被常衡一手抓着胳膊,直接拽到了怀里。孟梨惊的“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常衡就已经抱着他,还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 “呃,怎么啦?”孟梨顺势搂住了他,还轻拍他的后背,温声细语道,“没关系哒,反正,反正你我都做了夫妻了,有什么伤心事,你同我说呀?” “阿梨……”常衡喃喃唤他一声,更用力地抱紧了他,埋在孟梨颈窝,闷声闷气道,“我确实恨毒了狐妖!” “我生来就是离国的太子殿下,本姓姬,单字洵,封号承懿。母亲为昭华皇后,而我又是嫡出长子,原该将来继承大统。可我的父皇,当年从外征战回来,身边多了一位妙龄女子,那女子生得妩媚动人,颇得父皇宠爱,封她为妃子。可她却心机颇深,喜欢无端生事,竟妄想着取代我母亲为后。” “那时,我尚年幼,只知父皇被那女子迷惑,惹我母亲伤心。有一回,她居然污蔑我母亲暗行巫蛊之术,意图谋害她腹中的孩子。父皇便将我母亲禁足了。我知晓后,一时气不过,便去寻那妖妃问个清楚,岂料就恰好撞见她变成狐狸的那一幕。” 话到此处,孟梨很明显感觉到,常衡在抖。他第一次见常衡这般脆弱的样子,想必时隔多年,他还是放不下幼时的这段过往。 当即就用力回抱住他。 “我一时情急,便抽出腰间佩剑,向狐妖劈去,却不曾想,让她躲了去,我险些失手,伤了父皇。她变回人形,扑倒在父皇脚边,声泪俱下地哭诉,身裙上还染了血。父皇命人拿住了我,找医师过来一瞧,那妖妃肚子里的孩子居然……” 孟梨明白了,那女狐狸精腹中的孩子没了,又刚好被皇帝给撞见了,自然而然就认为,定是皇后行了巫蛊之术,害妖妃不成被禁足,心里不服气,又撺掇太子殿下行刺妖妃,还把妖妃肚子里的孩子惊掉了。 甚至,太子殿下目无尊卑,竟对自己的父皇横剑相向。 事情也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皇帝得知孩子没了,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就要当场杀了逆子。 岂料这个时候皇后闻听消息赶来阻止,慌乱之下,那一剑就刺|穿了皇后的身体。 “我母亲她,她当年腹中孩子,已有六个月了,她一直说,应该是位公主。”常衡的语气微微哽咽,整个人都在发抖,“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一气之下,就独自跑去找妖妃理论,更不应该提剑追着她满皇宫乱跑。” “如果不是我,母亲就不会死,她和肚子里的妹妹,现如今都会好好的。” “都是我的错。” 如此,孟梨就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可这事归根结底了,也怪不到常衡啊,他那时只有六岁,还是个小孩子,看见母亲被人污蔑,自然会心生愤懑,一心一意要为母亲讨个公道。 要怪就怪皇帝有眼无珠,居然错信了狐妖的蛊惑,不仅失手杀了结发妻子,害死未出世的女儿,还把嫡出的长子打断了双腿,丢到乱葬岗里,任由那么小的孩子自生自灭! 虎毒不食子,那个老东西居然比老虎还要毒! 孟梨现在完全能理解常衡为何会憎恨狐妖了,还憎恶到恨屋及乌的地步。这就跟被蛇咬差不多,即便往后遇见的蛇,根本不是当初咬自己的蛇,可还是会忍不住心生畏惧。 他真的有些怜悯常衡了。 常衡只比他大两岁而已,要是搁在现代社会,十九岁正在读大学呢。 这些年心里一定很苦吧? 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朝跌落神坛,被至亲伤害抛弃,不得已出家当了道士。白云观也不是什么富饶的道观,孟梨在那待了得有一个月,就受不了了。 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饭菜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米汤清汤寡水都照人影,还有很多野菜,吃嘴里一股涩味,难吃得要命。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连衣服都得自己洗,还是手洗!!! 这就相当于,让锦衣玉食的豪门阔少爷,去参加变形计——不,准确来说,是把人永远丢进贫民窟里。 孟梨光是想想,都觉得很难过,他家也不算特别有钱,普普通通中产阶级吧,他也不算是什么富贵少爷,都过不惯道观里的清贫日子,真不知道当年的常衡是怎么忍下来的。 更何况,常衡一直活在自责中,认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有未出世的妹妹。 “常衡,你听我说。”孟梨推开他,抓着他的手臂,让他同自己对视,看着那双难过起雾的眸子,轻声道,“那不是你的错。” “可我……可我害死了我的母亲。”常衡的声线发颤,“这些年,我一直没敢回去祭拜她,我就是怕,怕见她……” “我曾经在梦里,梦见过她,可是,无论我怎么喊,怎么哭求,让她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求她带我一起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是,她不理我,也不等我,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我每次梦醒后,都恨不得杀了我自己。”他很痛苦,眼尾染上一片猩红,湿漉漉的,像被雨淋湿的小狗,看起来竟说不出的可怜,低声道,“阿梨,我真的,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可我之所以不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学一身本事,好为我母亲报仇雪恨!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了?”孟梨轻声问,一只手抚摸着常衡的后背,给他顺气,“你别急,慢慢说,你我都是夫妻了,夫妻一体,没有什么事好隐瞒的。” 在他的安抚之下,常衡才又接着道:“后来,那狐妖原形毕露,父皇下令将她问斩,还恢复了我的太子之位,前后几十次派人来白云观,接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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