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他辨别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植物。 没有馥郁的花香,没有土壤的腥气,却又比普通植物的味道更复杂与刺激。 从鼻腔到喉咙再到口腔,他的舌尖仿佛都被这股味道征服。 文斯·瓦特曾经猜测秦延的基因等级不只E级。 但没想到,居然是A级。 甚至可能是A以上。 在同一空间内,文斯本能的排斥这股强烈的荷尔蒙素。 藏在发间的触角拧成麻花告诉他赶紧远离。 但是,文斯·瓦特悄然观察秦延。 却发现秦延一点排斥不适都没有,甚至两眼放空,明显在走神。 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 说明秦延不受荷尔蒙素的影响,同时对他一点都不在意。 文斯·瓦特抿了抿唇,主动开口打破飞行器里的静谧。 他知道什么样的消息能够引起秦延的兴趣。 文斯·瓦特道:“鲁德·布里的死亡视发布到星网上,有阁下看到了,很多阁下向雄保庭投诉要求下架《折翼》一系列视频,并对奥利奥进行封号处理。” 雄虫的注意力放过来,文斯·瓦特仿佛受到了鼓舞。 他继续开口:“他们的理由是,奥利奥的一系列视频在推崇雌虫反抗雄虫,刻意煽动雌虫情绪,挑起雄雌矛盾,对雄虫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说完了继续补充一句:“帝星的雄虫阁下们对于奥利奥的视频一直都很排斥,爱尔兰殿下认为这样的视频是在抹黑雄虫的形象。” 如果文斯·瓦特还稍微有些理智,他就知道自己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他仿佛被秦延的荷尔蒙素冲昏了头脑,抑或着是互斥的两种荷尔蒙素不断撕扯他的理智。 本能告诉文斯·瓦特要远离,但心里涌动的不知名情绪让他稳稳坐在这里。 然后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展露自己的羽毛,思考着自己有什么东西能吸引雄虫的注意力。 文斯·瓦特正在做自己曾经最不屑的事。 但是文斯·瓦特本虫不觉得,他认为自己给秦延透露消息是经过理性分析的有利行为。 他相信大脑的判断。 爱尔兰? 秦延看向文斯·瓦特,他带着浅笑,毫不避讳地迎上秦延的目光。 秦延怔了一下,觉得文斯·瓦特的眼神跟之前有一些不一样。 不再像一把尺子,表面温和,其实里面都是高高在上的审视与衡量。 他心里划过淡淡疑影,但没放在心上。 比起这个,秦延更在乎文斯·瓦特透露出的消息。 文斯·瓦特直接告诉他屏蔽《折翼》,是爱尔兰在推波助澜。 秦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明明他是爱尔兰的入幕之宾,应该更偏向爱尔兰才对。 既然文斯·瓦特释放了信号,秦延没有放过这个打听消息的机会。 秦延直接问:“雄保庭怎么看?” 文斯·瓦特眼里染上笑意,果然马上就抓住了重点,跟聪明虫说话就是不费力气。 如果是爱尔兰…… 提到爱尔兰,文斯·瓦特就想起那天他离开后,智能监控传输给他的画面。 雄虫与雌虫在他的床上肆意翻滚。 心里涌起一股厌恶。 如果面前这只雄虫真的是A级雄虫,那么爱尔兰的标记就能被覆盖了…… 文斯·瓦特轻眨凤眼,掩下情绪,道:“雄保庭的审议庭分成两派,有的认为应该听从阁下的意见,有的认为这件事情与奥利奥的视频无关,甚至认为如果这种视频能够影响雌虫的想法,那就更应该为他们所用。” 雄保庭的态度秦延知道,生育率的问题迫在眉睫需要解决。 最重要的是。 秦延摩擦下手腕,问:“帝国的态度是?” 文斯·瓦特轻扶镜框,眼里闪过一丝暗芒,道:“帝国的态度暧昧不清,但今天参会的虫由新闻部的部长带队,同时他也是内务部的成员之一。” 虫族的新闻部负责媒体、信息管理及文化事务。 如果秦延拍摄的剧集要从网络平台走向电视,必须要通过新闻部的审核。 而内务部则是帝国的核心部门,由虫王统领,负责整个帝国政务的协调与执行。 就是说来了个实权派。 文斯·瓦特继续道:“本来这次会议不需要麻烦您,但您现在是雄保庭的宣传部部长,所以新闻部部长特地点名让您参加。” 特地点名,四个字,文斯·瓦特咬出重音。 秦延大致理清楚事情了。 鲁德·布里的事情闹得太大,负面影响过大。 爱尔兰带头一堆雄虫阁下抵制《折翼》剧集,想要一杆子打死这些讨好雌虫的视频。 雄保庭因为生育率的问题,迫不及待的想要说服帝国内务部推行“雄雌爱情”的文艺创作。 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拉动雌虫对雄虫的期待,提高生育率。 但是内务部的意见没有统一,秦延估计是偏向雄保庭的。 不然这个听证会完全没必要开了。 虫族可不是什么讲自由与平等的种族。 今天开这个听证会的目的,就是想要听听目前最火剧集的导演,以及雄保庭宣传部长——里奥·康奈尔的表述。 为推行雄保庭的提议再加一道筹码。 想明白这个事情,秦延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鸿门宴。 不过也是,他现在在这些帝国实权派的眼中就是一只小虾米。 对大局没什么影响。
第84章 勾引 秦延心情放松,开玩笑道:“我一天的工资都没有领,就让我干活。” 文斯·瓦特轻笑:“阁下表现优越,雄保庭一定会让阁下满意的。” 秦延漫不经心地玩手指,“是吗?” 文斯·瓦特轻声询问:“阁下想要什么吗?” 他脑子里马上开始计算自己的资产,得出一个巨额数字。 以他现在的资产,秦延想要的任何东西他都能买到。 确定这件事后,文斯·瓦特稍松一口气,满怀期待等待雄虫吐露他的愿望。 然而,雄虫说:“我没什么想要的。” 说完,秦延转头看向外面。 雄保庭审判长的专用飞行器能从中心城的主干道通过。 中心城的繁华一览无遗。 奇形怪状别具一格的建筑矗立在道路两旁,半空中穿行着各种透明圆形通道,执法虫开着飞行器从通道中呼啸而过。 白天这些通道是官方的专用通道,到了晚上会亮起霓虹灯,特权种们会开着他们造型绚丽的飞行器在通道飞过。 他们从普通虫的头顶飞过,带着张扬与肆意的笑,那是权利与自由的笑。 普通虫只能在路面排队等待着通行,然后满脸艳羡地看着他们。 秦延靠在窗边,微微仰着头,直直看向空中的太阳。 高高在上的太阳并不刺眼,照在脸上的光线同样没有温度。 他甚至能通过光晕看到里面的圆形物体。 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太阳,天空也不是天空,而是一个巨大的穹顶。 这所有的一切都跟他记忆中的地球不一样。 秦延想要的没有任何虫可以给他。 -- 飞行器抵达雄保庭门口,门自动打开。 帝星雄保庭的政务大楼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玻璃球,高耸入云,别具一格。 说起来,这个地方秦延来过很多次了。 只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来,以前不是嫌疑虫就是犯虫。 秦延迈步正打算走进去。 文斯·瓦特叫住他。 秦延看向他,神情有些疑惑。 文斯·瓦特走上前来,认真帮秦延整理衣服。 他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调整秦延领结的位置。 轻声道:“阁下,您的领结歪了。” 他靠得略近,呼吸好像要喷洒在秦延的脸上。 从秦延的视角看过去。 通过镜片清晰可见文斯·瓦特的睫毛,长又浓密的睫毛盖住一半的眼睛,时不时轻眨一下,像是蝴蝶的翅膀,让虫忍不住想用手拨弄。 阳光落在文斯·瓦特的半边脸上,皮肤的绒毛被洒上一层金光,让他的皮肤透露出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文斯·瓦特是一只非常善于展现自己魅力的雌虫。 他动作轻柔又缓慢地调整雄虫领结,头低下,让雄虫能看到他的脸,降低因为身高差距而带来的压迫与攻击性。 他神情专注动作细致,把自己拖延时间的小心思掩盖下来。 秦延偏头避开。 离得太近了。 这样的行为对于一只已经被深度标记的雌虫来说,显得极为暧昧。 秦延不是一只不谙世事的雄虫。 这是勾引。 他确定。 但秦延不明白文斯·瓦特为什么这么做。 在秦延的印象里,文斯·瓦特是爱尔兰最忠诚的护卫。 心思缜密,阴险毒辣,不折手段,这些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 一定有阴谋。 文斯·瓦特觉察到秦延略微回避的动作,动作小小停顿了一下。 他把领结摆正,站起身,手指轻轻拂过秦延的衣襟,轻笑:“好了,里奥阁下。” 秦延神情冷淡地“嗯”了一声。 手指动了动,他很想扣一下领结,但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刻意。 只能强忍下这种不适。 文斯·瓦特带着里奥走进雄保庭的政务大楼。 这个玻璃球政务大楼由多层楼层组成,每层楼都环绕着中央的圆形大厅,中央圆形大厅中,设有一个宏伟的中庭,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圆形盾牌雕塑。 绕过中庭,走到电梯处,文斯·瓦特按下按键,轻声向秦延介绍:“会议室在顶层。” 秦延走进去,站在最里面,拉开跟文斯·瓦特的距离。 文斯·瓦特落在后面,他敏锐地觉察到雄虫的排斥,动作顿了顿,选择站在门口处。 两虫在电梯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保持了能够拥有的最远距离。 雄保庭的电梯墙壁是用透明金属制成的。 秦延侧头透过玻璃向外看去,电梯启动,他没有感到一丝加速感,就发现建筑在他的眼里迅速划过然后出现顶部。 文斯·瓦特安静地带路,路过的雄保庭工作虫恭敬向他行礼,看到秦延发现他是只雄虫后面露讶异,又有些局促地问好。 会议室非常大,从庄严的木质双开大门进去,地面铺着红色地毯,上面用金线绣满盾牌的花纹。 主席桌对面的整面墙壁,用精致的浮雕艺术雕刻出雄保庭的金色盾牌。 主席桌对面的位置已经坐满了雌虫,只有第一排的左侧,以及主席桌是空缺的。 秦延走进去,不断有虫把视线扫向他又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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