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陈翊看向江逾白抿着嘴,眼底也有些泛红,而江逾白却是移开了目光说:“是我惹了他不高兴,虽然不想和他分开,但现在他在叙情阁会安全许多。” “你还真是……”宁书戮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说:“你用脑袋想想,花燃像是那种负气离开的人吗?” “他有他的打算,”江逾白看向他的眼神时多了丝坚定:“我认识他的时间最长,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也是最不希望他受到伤害的人,他有不愿告诉我的事情,我也有说不出口的话,既然如此那便等一切事情都结束后我再去找他。” “话说的好听,等一切事情结束?”宁书戮冷哼一声说:“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雁北倒台?等到天下安稳?还是……” “少说点吧,”陈翊开口制止了宁书戮的话,被陈翊截断的宁书戮似乎有一肚子气还没撒完,当下便愤愤的转身出去了。 陈翊默不作声的行礼,今日的他似乎与平日里很不一样,这个礼行的很郑重,随后他便跪下磕了个头:“老王爷于我有养育之恩,这头应该磕给世子,今日陈翊斗胆请求世子……” 陈翊话还没说完江逾白便叹了口气说:“去吧,”他愣了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江逾白,后者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看向他时也不禁带着一丝悲伤。 “就算有大巫在他身边我也不放心,那对双生子还有一个心性不定,未必有你照顾他照顾的好,”江逾白转身从书架上拿下一个匣子,走到跪在地上的陈翊面前递给了他。 陈翊接过打开后便看见竟然是自己的卖身契,当年被柳花燃买下后他便跟着柳花燃进了王府,而后这卖身契便落到了老王爷手中,没想到遭逢那么多变故江逾白竟还留着这契纸。 “逃离王府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就拿了你们的卖身契,”江逾白说着伫立在窗边,将窗户开大了些,感受着冷风拂过脸颊,天边有一道光撕开了夜幕。 “你们到王府的时候我也不大,人太多记不住,但总归是为了王府卖命,你们的姓名应该被我记住,走之前去祠堂看一看吧。”江逾白说着回身抽走陈翊手中的卖身契便一把扔进了火炉中。 陈翊还想伸手抓,却是抓了个空。 “这么些年与我而言,你们更像是我的朋友,无论是烟重,臣霜,还是你,都是我极为重要的朋友,既然是朋友便也不需要这个了,”江逾白说着又叹了口气,今日的他似乎总在忧愁着什么。 陈翊看着江逾白怔了半晌,回过神来时火炉中的卖身契已然成了一堆灰烬,他张嘴想说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又是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咚的一声听的站在门外始终不作声的臣霜都不禁看过去。 “谢谢世子,”陈翊说着便不再等江逾白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 江逾白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陶瓷笔筒,细细摩挲着,仿佛看到了柳花燃将笔筒买回来的那几日爱不释手的情形。 “你……”臣霜向来不会安慰人,可眼下这低沉的气氛让她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江逾白回过神似乎才发觉臣霜进了主厅,扯出个微笑来说:“没事,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放他们走总比困死在我身边好,花燃把陈翊当成亲弟弟对待,跟在他身边比在我身边安全些。” “你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臣霜靠在门旁,头上的红簪子很是扎眼,她默默看着江逾白等着对方说些什么。 江逾白放下手中的笔筒,脸上的笑容是一眼能看穿的苦涩。 “他做什么事情都有考量,不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他说着望向窗外,夜幕彻底被黎明驱赶,第一抹阳光落在了他身上。 “吱呀~” 祠堂的门被推开,陈翊被灰尘扑了一脸,当下咳嗽起来,王府这个厢房位置很偏僻,虽是挂着祠堂的牌子,可江逾白却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去,这也是陈翊第一次来。 当他点亮了祠堂所有的蜡烛时,终于看清了这个祠堂的全部面貌。 入目是数不尽的神牌,有些神牌上面甚至只有一个字,一眼看去陈翊便清楚了江逾白让他来此做什么。 这里每一个神牌的背后都是为江家战死的人。 他走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神牌,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盏长明灯,那盏长明灯早就灭了,灯后的神牌竟没有字。 陈翊走去拿起神牌细细看了一番,忽然在神牌背后摸到了什么,翻过来入目的便是柳花燃三个大字。 陈翊忽然觉得自己被什么击中了,他看着手中的神牌久久未回过神。 柳花燃——爱人。 江逾白竟不知何时给柳花燃拱了个神牌,虽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可前面那盏长明灯却干净的与四周格格不入,在之前的五年里不知江逾白来过此处多少次,为柳花燃添了多少次油灯,直到等到柳花燃回来后他才将长明灯灭掉,却也未将柳花燃的神牌收起来。 陈翊将神牌放回原位,一旁又是一个没有字的神牌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拿起翻过来却见江逾白三个大字赫然在目,手中的神牌落满了灰尘,简单的只剩江逾白三个字。
第一百零二章 吃了个闷亏 此时叙情阁五楼内鸦雀无声,许连竹看着柳花燃眨了眨眼,犹豫道:“应该不能这么衰吧?” 柳花燃拿过方才下人送的新衣套上后说:“于雁北而言古辰同他一起长大,比和世子都要亲近,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告诉古辰的。” 柳花燃这番话说的倒是没错,许连竹却是摆了摆手说:“无所谓,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我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到时候可以直接跑路。” 面对许连竹这不正经的样,倒是让柳花燃想起以前几人一同出任务了,那时候的许连竹就颇有头脑,鬼点子总是多得很,也很不喜欢听他差遣,常常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了,为此柳花燃还头疼了一阵,后来是他权利又大了些许连竹才勉强对他的身份低头了。 对此陈翊靠着进王府的阅历长还没少帮着柳花燃打压他,如今肯帮他应该也有自己的打算。 “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柳花燃系好衣衫起身将虚掩的窗户拉紧,随后坐在了许连竹旁边。 许连知上下扫了他一眼说:“之前雁北默许烛春贩卖人口,可是让我丢了个大金子,”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扔到了桌上,纸张轻薄的很被他一扔便散开了。 柳花燃嚼着药草看过去,发现那张纸上画的竟是个极为美艳的女子,而最为醒目的便是右眼下的那颗痣,生的似天上神仙下凡般美丽,可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清冷之气。 “这是我楼里的头牌花魁,”许连竹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徐徐道之。 “原本这人是下一个要被我推上花魁之位的人,可却在去年失踪了,我这一发现她不见了便四处寻她的,亏的我消息灵通打听到她是夜班回家路上被人绑走了,后来便一路追寻到人口贩卖一事,也就知道雁北默许烛春将中原人卖给西洲一事,所以,我想请你把她找回来。” 许连竹说着吐出嘴里的瓜子皮,一双眼睛看着柳花燃满是算计,柳花燃见他这眼神忽得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画像细细看着:“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远大志向想和我一起干,原来还是为了叙情阁的买卖。看来你这爱财之心不论过了多少年还依旧没变。” “你懂什么?”许连竹听他这话难免情绪激动起来:“你知道我培养个花魁有多难吗?而且她这模样一出场就能让人成堆成堆的砸金叶子,那都是钱啊,谁会和钱过不去。” 柳花燃知晓些青楼之事便也知道许连竹的苦处。 寻常青楼出个花魁那是难上加难,而叙情阁的花魁向来都是能令人耳目一新的存在,若不是他花了大价钱培养花魁,说不定今天的他还真会在雪地里躺着了。 柳花燃决定认识一下这个有缘人,便问:“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家中可还有亲人?” “名为九七,家住临清,家里人做买卖得罪了贵人被问斩了,只剩下她自己了,不得已才来投奔我,”许连竹似乎早就知道柳花燃会问这些问题,当下对答如流。 “投奔?”柳花燃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些质疑:“说的好听,你不会是偶然碰到她然后给人家正经人家的小姐拉进了你这青楼吧?” “什么青楼!”许连竹横了他一眼:“我这楼里多的是因为战乱无家可归的姑娘,我这是大发善心收留他们好吗?而且我这叙情阁虽被灌以青楼称呼,但那些姑娘只管陪酒,可没有外面传的那些脏事儿。” 柳花燃看着他这幅严肃模样,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哦~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怜香惜玉。” “啧,”许连竹不耐烦的将手中的瓜子扔了回去问:“你就说这事你帮不帮吧?” “帮!”柳花燃不自觉拔高了声调:“当然帮,你都帮我这么多忙了,这么个小忙就是小意思,”他这满口答应下来倒是让许连竹有些不放心了,“你真能帮我找到她?” 柳花燃收起画像点点头:“自然,你也知道我既然答应了便能做到,眼下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更应该是沆瀣一气对抗……” “等等等等,”许连竹听他这话越说越不对劲紧忙打住,他看向柳花燃冒着精明的眼神瞬间恍然大悟。 “好啊你,在这等我呢?你先把九七找到我们再谈下一个计划,不然想让我给你白打工,没门!”说罢许连竹便起身要离开。 “你这意思是我一日找不到她,你就把我的计划拖延一日?”柳花燃没想到许连竹现在主意这么正,竟把此等大事都不放在眼中。 “不,”许连竹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他:“现在是你求我办事,再说雁北这些日子安分的很,我也没必要特意贴上去为你办事,总之这计划能否如期进行,就看你的咯。” 许连竹做了个鬼脸推门便离开了。 柳花燃属实没想到会被以前的同僚给坑了,当下头疼的紧,便觉得来这儿是个错误的选择,可眼下局势敢帮他的除了许连竹也没有别人了,只好闷声吃了这个哑巴亏了。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岁鸢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靠在门旁开始乱插话。 “我看你还是太闲了,应该让你师父再给你扔点事情做,”柳花燃说着咳嗽了几声坐会床上:“说吧什么事?” 岁鸢站直了身子让开了,身后的人这才走进来,柳花燃抬眼一看:“小羽毛?” 正是与江逾白告辞跟过来的陈翊,此时的陈翊忽然冲进来趴在他腿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这情形让柳花燃一怔,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谁知陈翊抓着他的裤子不肯放手:“花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从小跟在你身边长大你怎么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呢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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