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窗外,裴祁渊站在阴影里,看着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谢玄,眼里一片阴霾。 当晚的谢玄一觉睡到大天亮,看着窗外难得见了太阳,心里对明日的希望顿时也多了许多。 穿衣漱口,谢玄这才坐到书案边打开那个一大早就放在那的无署名的信封。 ——没想到师父还敢回自己的屋,是想我了么?是想被我绑在床上还是架在竿子上? 谢玄又翻出下一张信纸。 ——那几天的相处,真是我永恒的记忆,真想把师父再次关起来,绑在那,只准我一个人看只准我一个人吃。 !! 谢玄浑身像倒过冰水一样寒冷,他开始不住地颤抖,手里的信也因为他的颤抖飘然落地,却似爆炸一般轰得在他耳边炸开。 他害怕地双眼红透,逃命一般地冲出屋门。 被人撞倒了他也全然不在乎,只一个劲地往前爬着。 残雪化成了水弄脏了他的裤腿,冰冷刺入肌肤的痛却全然抵不上他对那个魔窟的恐惧。 又回去了。 一切又都回去了。 谢玄以为自己能够拜托那些日子的恐惧,以为自己能够再次面对美好的阳光。 可现实却总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打入深渊。 再一次落在深不见底的崖边。 再一次坠落… 反反复复…… “师父?你怎么了?” 封息抓着谢玄的肩,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未来得及替他掸去身上的灰尘,手就被谢玄死死地抓住。 “封侍卫,你,你手底下有多少人?” “不到五十。” “够了…能不能,能不能让他们全到我房间外,晚上轮班,一个人不,十个人一起,各站一个时辰。” “师父意思是让他们都去守着你那?” “对,最好人多一点,都在明处,闹一点没关系,哪怕在外面开派对我都不介意。” 封息没有去问派对的意思,只是又问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么?要我去禀告殿下么?” “不用,别去,他还太小…” 这等淫秽的辞藻,他不适合…… “那能和我说说么?” “你?” 谢玄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一人坐在走廊的扶手上。 谢玄不愿说,封息也不好强加要求,长叹了口气,“侍卫是保护整个行宫安全的,而且最近春宴快到了,未避免殿下要用到他们,实在不能全部都安排到师父门前。不过我会和弟兄们说,让他们多注意着点师父这的人员往来的。” “那就有劳封侍卫了。” 谢玄以为,这样或许就会没事。 可谁曾想第二天的时候,同样的一封信还是整整齐齐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这是在考验我么?加那么多的侍卫,是为了让我学会多克服困难来见师父么?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多,多,来看师父的~ 谢玄把嘴唇咬的出血,一扭头,将几封信揉成纸团,扔进了火炉之中。 这一切,实在是太恐怖了。
第三十九章 变态的贼喊捉贼 谢玄从没有过如此恐怖的感觉。 像是被扔在一个玻璃罐头里。 四周都是黑暗,但又都充斥着无形的视线。 那些视线将他剥的一丝不挂,那些过往那些伤疤那些残留在深处被他封存起来的记忆。 谢玄感到害怕,明明都在屋外加了那么多侍卫,为什么那人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信放到他的面前。 他疯了,闯出门就扯了一个侍卫的衣领质问。 “昨夜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没,没有啊怀让师父。除了殿下,这里经过的就只剩我们几个了。” “裴祁渊?” “啊?啊——殿下昨夜回来的很晚,见师父睡了他也就没让我们叫醒您。当然,殿下也只是在门口浅浅的看了一眼,就走了。” “看了一眼……” 谢玄晃了晃脑袋,自己真是风声鹤唳吓破了胆。 于是也是长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变得正常些。 “殿下他人呢?还是忙着春宴的事?” “一大早就被宫里的人喊了过去,这次的春宴,陛下真的是全权交给了殿下去干,那叫一个忙啊。” 侍卫后头的话谢玄没再用心去听,而是坐在裴祁渊的房门前,一直守到天黑。 直至一件还留有温度的外衣罩在肩头,谢玄才迷迷糊糊抬起了头。 “殿下…” “师父怎么还不去睡,天冷,小心又着了凉。” 谢玄努力站起身,扯着裴祁渊的手努力捏了捏,“我怕殿下一个人回来害怕,所以,给殿下守着门。” “师父的好意我收着了,也不早了,师父快些回去睡吧。” 裴祁渊笑意浅浅,眼里有种意味不明的神色。 “额,不,我得陪着殿下。” “陪着我做什么?” “你看天多黑啊,殿下一个人在屋里,会害怕的。” “我不怕。” “不,殿下怕的很!放心,你我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我不会嘲笑你的。” 谢玄尬尬地笑着,一边带着裴祁渊往屋里走,一边将身上的大衣给他重新披好。 裴祁渊就这么任由他带着,眼含笑意。 “殿下接下来要做什么?先洗澡先吃饭,还是我…” 谢玄走到裴祁渊身后,小心翼翼地给他揉着肩,“还是我给殿下按摩按摩?” 裴祁渊让了身子,躲了谢玄的手,“我不累,不需要按摩。” “那我给殿下热茶。” “谁大晚上的喝茶,你这是不想让我睡了?” 裴祁渊继续躲开。 谢玄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殿下,你就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全都给你办着!” 裴祁渊眼神隐隐地看着谢玄。 他想要的… 谢玄不会给。 所以裴祁渊知道,他只能慢慢地拆掉他周遭能帮到他的一切树枝,只留他一个,谢玄才会一心一意地留在他的身边。 “我不要师父给我做什么,天不早了,师父还是赶快回去睡觉吧。” 裴祁渊没有继续黏着他,谢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他有些过分绝情,但有种哑巴就该吃黄连的无处诉说感。 谢玄只得张了张嘴,可怜巴巴地抱着被子重又出了屋。 可他不敢离这里太远,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面坐着,脑袋枕在柱子上。 看着跟前人来人往的侍卫,谢玄心想。 或许在这那人就不敢乱来了。 没有墙面遮挡,四处又不缺人巡逻,只要自己不睡… 谢玄熬着熬着,终于还是熬不住地眯了眼。 裴祁渊出来的时候,谢玄迷迷糊糊睡得并不踏实。 裴祁渊伸手捋了捋他紧促的眉,好整以暇地托着自己的下巴。 ——师父啊师父,你离我这么近,难道真的不是在诱惑我么? 裴祁渊凑近了身子,温热的气息互相交织缠绵,他的眼底占有之心明显。 看向谢玄的目光仿若看着一头钻进狼群的羊,只要一张口,就能咬破他的血管,尽情品尝血液里头的香甜可口。 裴祁渊进屋,将下人端给他的羹汤一点点地倒在谢玄的脸上、嘴角、被褥…… 看着那些液体滑过谢玄丰盈的唇流进他的衣领之中,裴祁渊瞳孔不可闻地缩了缩。 “殿,下?” 谢玄恍惚地睁开眼,发觉眼前并没有裴祁渊的身影。 他茫然地晃了晃脑袋,瞳孔骤缩。 第三封信! 正稳稳地夹在他的臂弯里! ——师父的睡颜真诱人,看到被子上的印记了么,那是我爱师父的证明啊。只可惜这儿的人太多,没法让师父亲、自、品、尝~ 谢玄跟触了电一般疯狂的向后退去。 被子上干涸的印渍像是针扎一样刺进他的双眼。 “变态!疯子!” 谢玄极力地哭喊着,却突觉脑袋一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再醒来,裴祁渊就坐在床边,手里捧着的,是他揉成团的信件。 他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像是不忍裴祁渊被这封信玷污一般猛地从他手中抢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祁渊的声音冷地彻骨,但对着谢玄还是藏匿了一丝温和。 他不想吓到谢玄,便不伸手去抢,而是轻轻缕着谢玄的鬓角,一点点地让他与自己对视。 “师父,这些天,你神经兮兮,就是因为这个?” 谢玄抿着泛白的唇,眼里积了生理性的泪水。像个破碎的瓷娃娃,烛火中那般的楚楚可怜。 谢玄没有说话,裴祁渊就将他搂在怀里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许是病了的缘故,又或者是裴祁渊的怀里太过温暖。他靠着靠着,眼泪不经意地就湿了裴祁渊的衣襟。 “师父,我在呢。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殿下……” “所以,能和我说说么?” 像是在阴霾里躲得久了的花朵渴求阳光,谢玄努力攀着裴祁渊的衣袖,在他的这点阳光里汲取着温暖着。 他嗫嚅了几番,几近卑微的渴求,“殿下,求求你,帮帮我……” 裴祁渊眼眸微动,藏匿在里面激烈的情绪被恰当好处地收敛着。他搂着谢玄脑袋身子,嘴在他的头顶亲亲地落了一吻。 “师父放心,本宫一定会派人彻查此事!”
第四十章 裴祁渊!别死!! 谢玄的病断断续续的拖了很久,直至春宴整个人都还是病恹恹的不见好。 裴祁渊捉急,就想着带他去春宴上散散心,再让阿苏萨的人帮他看看。 可谢玄怕吵,早早地就回绝了他的好意,但也答应,等裴祁渊找到机会偷溜,就与他一同去护城河上,看花灯赏烟火。 春宴上的事宜裴祁渊处理的很好,当然,也拦截了一些想要半道给他使绊子滋事的。 尸体被运出宫,裴祁渊很乐得去欣赏那些败者吃了翔的表情。 但,他更期待的,是今晚与谢玄的单独相处。 “师父等久了吧,外头可冷?” 裴祁渊准备的十分妥当,在谢玄等他的轿子里手炉毯子不间断,暖身的小酒也时刻都备着。 裴祁渊撩开帘子进来时,谢玄的脸上甚至都热的出了层细密的汗。 “不冷,倒是殿下冷……” 未等谢玄说完,裴祁渊嘟了嘟嘴,一把将冰冷的手往谢玄腰上一送。 舒服地松了口气,“还是师父身上暖和,我抱抱,瞬间就不冷了。” 马车一路从宫门行至护城河边,又换了早就备好的花船,游至河中心才缓下了速度。 不得不说,花船上裴祁渊准备的娱乐项目甚多,投壶灯谜杂耍,相声口技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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