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池里出来,谢玄被裴祁渊送回了屋。 泡了冷水,一路又吹冷风。 谢玄这一躺,愣是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昏昏睁了眼。 “殿下,几时了?” “还没到饭点,早着呢。” 裴祁渊坐在他的床边看着皇后送的信,方还眸色冰冷眉头紧蹙的,这一回头,却又立马变得春风和煦了起来。 “辛苦殿下照顾,咳咳咳……” “师父做噩梦了?” 谢玄呆了片刻,眼里陡然失神。 他确实做了与前几日相似噩梦,恐惧再次袭来的他似乎哭着喊着裴祁渊的名字,创伤后应激障碍一般地扯着他的衣袖,哭成了个泪人。 “对不起师父,我不该提的。” 裴祁渊猛地抱过谢玄,语气温和。 只是谢玄却分明看到,他暴露在眼皮子底下的那块肌肤,自己留下的抓痕,分外明显。
第三十七章 有关师父的就是不一样 “嘶——” “怎么了,还疼么?” “嗯。” “我说过,师父的药不该停的,别以为自己觉得没什么了就不吃了,太医不也说过了吗?” 谢玄靠在床沿看书,裴祁渊则依靠在他的肩头。 二人举止看上去分外亲昵。 这几天,谢玄一直在裴祁渊的静心照顾之下生活着。 喝水吃饭只要他张口,洗澡涂药只要他光着。 虽说有些面红耳赤的羞赧,但裴祁渊一直没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久而久之,他也就这么废物地接受着。 “可药好苦……” 裴祁渊眼中光晕浅浅,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糖。 慢条斯理地拆掉上头的糖衣,点着谢玄黛色的润唇将糖连带着手指伸进他的嘴中。 谢玄被他的力道弄的眼尾泛红,裴祁渊才将扯得拉了丝的指尖抽回。 “殿下喂糖的方式,好奇怪。” “我母妃说的,用糖抹匀了舌根,这样苦味就会淡去。师父是不舒服了么?” 谢玄眼里有泪花,却又不忍煞了裴祁渊的一番好心,只好默认地摇了摇头。 “哎呀。” 裴祁渊惊呼,眼里一闪而过的捉弄神色。 “师父,我忘了,这糖得在喝完药后再吃。” “……” “怎么办,要不师父过会再来一颗?” “不,不用了,我现在就着糖吃,也不苦。” “那师父再把这安神汤喝了吧。” 裴祁渊手里的安神汤味道像极了板蓝根,只是比那的苦味还要浓些。 谢玄苦着脸,明显嘴里的糖不够了。 “昨夜师父嘴里还说着梦魇,我只是担心师父睡的不好。” 裴祁渊凑到谢玄跟侧,心疼地轻轻揽着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颈处。 谢玄扁了扁嘴,末了还是没将自己不愿再喝的心思吐露。 喝了药,裴祁渊顺势同谢玄一起进了被子里。 有了安神药,谢玄入睡的时间快了很多。 裴祁渊看着谢玄微微颤动的睫毛,倾身在他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玄的睡衣有些松,漏出脖子后那片红褐色的咬痕。 裴祁渊的目光在上头盯了许久,缓缓的绕过他的腰,将手轻轻附着到他的手背上。 眼底一片欲念。 师父若不睡,谁来替我解决那? 日近年关,裴祁渊不在行宫的时间越来越长。 而自打那件事后,谢玄又不愿多出房门半步。 偶有的也只是站在门框边,瞧瞧屋外的方寸之地发生了些什么事。 偏院里皇后那送来的两个女人自打上次见过一面后,谢玄也终日没有再见她们。就连那日一起陪他喝酒的月奴,也不知去了何处。 总之,这些个时日里,谢玄大体都是无聊的。 “师父,这是殿下百忙中抽空给您选的冬衣,您试试。” 封息偶尔做了裴祁渊的传话先生,有时候是宫里的一支腊梅,有时候则是千金难求的珍贵布匹。 谢玄看着他手里拖着的狐皮的衣衫,倒觉得自己有几分像是被曹操藏起来的乔家二女了。 “殿下他这几日在做些什么?” “陛下将春宴的事交给殿下全权负责,眼看宴会时间将至,食物礼物人员等很多东西都要殿下亲自操办。” “那不是很忙?” 封息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嗯,嗯——殿下说,嗯…来不及吃饭。” …… 裴祁渊回到行宫的时候,谢玄已经坐在床上。 看着他静静翻书的样子,裴祁渊有些不满。 “你确定把本宫的话传达给师父了?” “殿下说的属下基本都和师父说了。” “包括吃不上饭?” “是的。” 裴祁渊嘟了嘟嘴,冲到谢玄怀里,险些将他扑倒在床上。 “师父不疼我了。” “殿下在说什么?我,哪有不疼殿下的?” “哼,师父就是不疼我了!” 谢玄不明白裴祁渊突然使的什么性子,可看了门外远去的封息,突然明白了什么。 忙从被窝里拿出一份包得严严实实的饼,撕开包装,里头还冒着热气呢。 裴祁渊一愣,拿鼻子嗅了嗅那块饼,咕噜一声,肚子叫了起来。 “殿下回的晚,厨子他们也都睡了。我会的,就只有这个……葱油饼,两面包蛋。” 裴祁渊当然不在乎吃的是什么,他在乎的事谢玄是否因为他‘饿着’而心疼。 “师父…” 看着手里的饼,裴祁渊笑的分外开心。 师父他心疼我。 师父他在乎我。 师父他… 喜欢我! “快吃吧,别凉了。” 酒足饭饱,裴祁渊慵懒得神了个懒腰,困意席卷了上来。 裴祁渊扯过谢玄的手让他帮自己揉太阳穴,自己则是满脸倦意地倒在了谢玄的腿上。 “皇宫的任务真这么重么?连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 “春宴上内至五品以上的妃子,外到朝廷众臣以及部分有过封赏的家眷,一品诰命夫人之类的,少说也有百十来号人。再加上到时候宫内外要安排的侍卫、宫女、仆从,以及他们需要的吃穿用度……还有分发到众大臣家的饭菜…要在这剩下的天数里全部无误地比对好,我还有的觉睡,都算是皇爷爷在天之灵保佑咯——” “那殿下还总让封侍卫往行宫跑送这送那的。” “那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 裴祁渊支起身子,仰头看着谢玄,“有关师父的,就是不一样!” 谢玄被裴祁渊说的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 可脑袋却被裴祁渊双手又拢了回来,几乎是鼻子贴鼻子的距离,谢玄脸上稍有变化的红都被裴祁渊全数捕捉了过去。 “殿…殿下……” “师父,”裴祁渊哑了声,亲昵地擦着谢玄的肌肤,“不一样的……” “殿下,您的马车备好了。” 封息的出现打断了二人的暧昧,谢玄松了口气,却在裴祁渊手刚离开自己脸颊的片刻,就被他偷袭地亲了一吻。还是因为谢玄乱动,被迫亲到的嘴唇。 “……” 谢玄的脸色更红了,全然不知裴祁渊眼中残留的欲念以及他故意使坏的小窃喜。 “师父在家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 “这么晚了,又要去哪?” “去见我一个老朋友。”
第三十八章 再次被变态缠上 马车往郊外急速行驶着,裴祁渊坐在马车之中,闭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到了。” 裴祁渊下了车,目光落在面前那座灯火通明的建筑上,嘴角轻佻。 “不好意思,让九颠下这么晚还要来窝美人庄一趟。” “阿苏萨说的哪里的话,见朋友,什么时候都不嫌晚。这是赔礼,还请阿苏萨收下。” 既然是有意合作,那前仇旧恨便不会再提。 阿苏萨高兴地拿完赔礼,转身就勾上了裴祁渊的肩。 这让裴祁渊不是很高兴,但也笑意相迎地回应着。 “本宫今日清算春宴宾客时,偶然看到三皇兄会请您去,就想着求阿苏萨帮个小忙。” “什么忙?” “请您这儿跳舞最好的姑娘,去春宴上献舞一曲。” “九颠下应该害没忘,窝这是甚么地方吧?您请妓女去春宴,就卜怕荒帝知道了怪罪于你?” “本宫就是要父皇怪罪,但目标,不全是我。” “那是谁?” “如今朝廷中,除了本宫与三皇子,第三个势力最大的会是谁?” “皇……” “阿苏萨心明就好,不用急着说出来。这是个双赢的局,不论阿苏萨站在哪个阵营,你都没有理由拒绝。” …… 谢玄是被胸口上一阵说不明的搔痒弄醒的。 彼时天已昏亮,床头留给裴祁渊的烛火烧至残蜡,正噗嗤嗤地往外冒着最后的火花。 谢玄微微动了动身子,就见一颗脑袋压住了他身前被敞开了的衣襟上。 而那股子搔痒,正是这颗脑袋…具体来说应该是那张嘴,干的。 裴祁渊:“娘,娘亲……” !! 谢玄猛地拽回衣服,怒瞪着惺忪睡眼的裴祁渊。 都多大的人了! 怎么还想着找娘要吃奶? 关键别逮着一个陪睡的就凑上去啊! 况且还是一个大男人的诶! “嗯…师父?怎么了?” 裴祁渊揉着眼底的不满情绪,装成被吵醒的模样,满是无辜地看着谢玄。 “做,做噩梦了。”谢玄纠结,到底要不要把事实告诉裴祁渊。 “那我让厨房准备安神汤。” “天都亮了,算了,该起来了。” 谢玄用着从没有过的迅速穿着衣服,匆忙提着鞋往屋外跑。 全然不知,身后裴祁渊虽有倦态,但阴狠不减的神情。 之后的日子,谢玄总能在午夜梦回的间隙感觉到裴祁渊在自己身上的探索,有时候是胸有时候则是肚子。 谢玄觉得,这或许是裴祁渊看着年关将近,各家各户团团圆圆。孤寂一人的他,难免会思念刚去世不久的慧美人。 谢玄理解,但谢玄还是打算今晚就搬回自己的房间去。 “我是打扰到师父了么?” “没有,是我担心,担心自己总做噩梦,吵到殿下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那师父住回去,就不怕么?” 怕呀,可晚上睡着的你更让我毛骨悚然啊。 “我相信,在殿下加强了的护卫保护下,我那屋一定会分外安全的。” 谢玄说着,忙抱着被子回了屋。 脸也不洗,衣服也不脱,倒头就钻进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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