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萧洄伸出一根手指将他推了回去,“我说不用就不用,别跟过来。季风,拦着他。” “公子!别——唔…唔!!!” 季风面无表情地将人捂嘴带走了。 * 萧府大门。 守卫见萧洄出来,行礼。管家刚好路过,老远就喊了声:“三公子!您去哪儿?夫人刚刚让我问您明日生辰宴准备怎么办。” “正好您在这儿,那咱们现在就来商量吧。”本想等人下值回府之后再说的,这会儿刚好遇到,索性现在商量得了。早说好早准备。 管家刚迈出腿。 下一秒。 门口的少年拔腿就跑,蹿得飞快。 管家:“???” 不是,您跑什么,马车还没栓上呢! ** 距离萧府一条街外的小巷,萧洄刚跑过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从转角伸了出来,一把将人拉了过去。 萧洄被吓了一跳:“啊!” “嘘。”晏南机捂住少年的嘴,把人抵在墙上。 因着这里是官员住宅区,平日里少有百姓往来,整条长街都很安静。晏南机一手护着少年后脑,低声道,“你想将人引过来吗,嗯?” 萧洄扒下他的手,“这哪儿有人。” “不过咱们还真的不能在家门口见面,容易被人发现。” “发现又如何?” 只要他们俩不说,谁知道他们会是这种关系。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萧洄还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替他戴过口罩呢。 “你说得很对。”萧洄搂着人道,“但是我不一样,我就是喜欢偷偷摸摸的。难道你没有感觉吗,当着众人的面,咱俩——唔……!”晏南机重新捂住他的嘴,半个身子压过去,低声轻斥:“好好说话。” 明明是正经关系,说得跟偷情似的。 “好好好。”萧洄无奈,他怎么会跟如此纯情的人谈恋爱,搞得自己像个老色批。 “你先放开我,给你带了吃的。” “不许乱来。”他轻声警告,然后微微抽开身子,将人放了出来。刚被松了禁锢,少年便猫一般地扑上来,嗷呜一口咬到他喉结上。 后者仿佛早有预料,无奈地张开双臂,头下意识微微后仰,最脆弱最危险最敏感的部位便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给了萧洄得逞的机会。 “萧洄。” “别说话。”萧洄闷头含着那块凸起,“你们武功高强的,胆子都这么大吗?敢把你耳朵脖子亮给我。” 舌尖轻轻在上面舔了一遭,感觉到嘴里的东西动了动,他亮出尖尖的虎牙,在上头很轻很轻地磨了磨,然后抬头,正对上一双晦涩不明的眸子。 萧洄舔了舔湿润的唇,毫不退缩地迎上那道眼神。 片刻后,晏南机率先垂下眼,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你……” “你什么,想跟我说什么?” 少年红唇上沾着晶莹的唾液,湿漉漉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气氛暧昧地僵持片刻。 “算了。”晏南机忽然摇了下头,牵着他往巷子里走,“马车在里面等着,我们进去吧。” 萧洄:“……” 气氛都到这了,然后,他,让他走? 天呐,晏西川这人是真的…… 萧洄沉默。 沉默之后是不服气,带着点不甘心,他倏地停下脚步,晏南机偏头,眼神疑惑。 “你就不想对我做点什么吗?” “做什么?” 萧洄突然嘴巴一撅,委屈的:“我都那样了,你还不想亲我吗?” 晏南机便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啵的一声,让人耳热。 “怎么会。” 萧洄皱着眉,觉得不够,“你就没什么感觉,没点下意识的反应?” 明明他自己都有点心猿意马了。 虽然他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于是晏南机又亲了他一下,这次停留得稍微久一些,嘴巴还在他下唇处抿了一下。低低地笑着,“想要这个?” 还是差点儿。 萧洄眉头皱得更深了,“晏西川,你真的喜欢我吗?” 到这个地步了,他不得不怀疑晏南机对他的感情。 真就,一点反应没有??他有这么差劲?? 是古人太委婉还是他这个现代人太色了?? 问题是那萧珩和温时看起来也不是多么委婉啊。 萧洄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晏南机啧了一声。 “叫哥哥。”他将少年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偏头又在他嘟起的嘴上亲了一下,“撅这么高都可以放个秤砣了。” “当然喜欢你。不喜欢不会跟你接吻。”他道。 “那你为什么……” “嘘——”晏南机搂着人往里走,“卫影已经等很久了,我们快去。其他的事……等你再大点吧。” 萧洄翻了个白眼,有点生气。 生气的下场就是,那份打包带来的早餐最后到了卫影的手里,后者受宠若惊。 *** 七月十五,中元节,俗称鬼节、七月半。 按照习俗,在这一天民间要祭拜逝去的亲友。 往年的这一天,晏南机都去城郊给傅家人上坟。但今年不一样,今年他想留出时间陪萧洄过十七岁生辰,便提前一天将这事儿干了。 他也没瞒着萧洄,甚至还主动提出要不要跟他一起。 萧洄没拒绝。 傅家一家死得凄惨,阖府上下几百口人无一幸免。当年那么大一个世家,说灭了就灭了,里头究竟藏着多少猫腻,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个谜。 满门被灭后,尸体被曝于荒野,最后还是晏家求情,得以给傅家这几个嫡系立了墓。 出了城,萧洄早就将方才的事儿忘得差不多了。 傅家坟地在树林深处,马车进不去。晏南机带着他拿上东西步行过去。 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来,也很偏僻,路上长满了荒草。晏南机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持剑,“跟在我后头。” 几道剑光斩下,这些草便齐刷刷地从根斩断。 “咱们这样公然旷工真的好吗?”萧洄踩着草堆往前走。 “不,我们是在出公差。”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萧洄哈哈笑起来,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这样好看的人。” “……”手中的动作一顿,不久后传来一阵叹息,习惯了似的。 萧洄耸了耸肩,没觉得哪里不对。 越接近傅家坟地,路突然变得好走了起来。路旁的杂草前不久好似被清理过,如今还没长起来,比先前好走了不知道多少。 “这些年,除了你还有谁会来给他们上坟吗?” 晏南机摇头。 傅家死得那样不明不白,在大兴朝一直是禁止被提及的,一些傅家的拥趸,胆子大点儿的,私底下烧点纸钱足矣。但能像这般光明正大来上坟的,这么多年来只有晏南机和姬铭。 “哦对,我还有件事儿忘了问。虽然现在问有点不是时候,但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萧洄拉了他一把,严肃道:“姬子轩跟你是什么关系?他喜欢的是你还是傅晚寅?” 两人今天默契地都穿了一套白色衣衫,萧洄的更轻便一些,最外头罩着一件薄纱。 晏南机伸手将勾住他的草拔.掉,低头静静看着他,说:“对你我不想撒谎。” “所以?” “你的猜测是对的。”晏南机顿了顿,说,“他喜欢的是我。” “不过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你……别不高兴。” “我就知道。”萧洄并没有他料想中那般生气,拍了拍手将衣服抽回来,下巴往前一努,道:“走吧,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少年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倒是比想象得好解决。 “等一下。”晏南机将长剑背在身后,沉寂的眸子里映着少年的身影。 明明让停下的是他,却什么都没说。 静了片刻,他忽而俯身,珍惜而郑重地在少年额头落下一吻。 一吻足矣,他们之间,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 说是傅家嫡系,其实不过只有三座坟茔。 傅家家主与其夫人合葬于一墓,嫡长子傅晚寅之墓在左 ,嫡次子傅晚渝之墓在右。 三座墓碑静静立在那里,上面的字迹看起来很是眼熟。 “是我亲手写的。”晏南机将带来的纸钱分开。 萧洄蹲在他旁边,拿火折子点香。 来这之后,他敏锐地感觉到晏南机似乎有些落寞。 他抿了抿唇,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晏南机不用他安慰。 萧洄起身将香插进香炉,合十拜了三拜。接着,复又蹲下烧纸。 火舌舔舐着,有些烫。萧洄稍微远离了一些,对着火苗发了会儿呆。忽然,他伸手指着傅家家主之墓,没来由地问道,“我死后,你愿不愿意与我合葬?” “这个问题合该我问你。”晏南机说,“我应当死得比你早。” 萧洄说,“我不许。” “不许什么?” “不许你死在我前头。” “这是我们能决定的么……好吧。”见他确实是很在乎的模样,晏南机只好改口道:“我努努力……死在你后面,跟你葬在一起。” “会实现的,我十七岁生日愿望就许这个。” “不许点别的?” “不了。”萧洄摇头,坚定道:“就要这个。” 他看着青年被火光照亮的侧脸发怔,“你不怕吗,死亡。”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这些我该早就看淡了。” 晏南机轻声道:“事实上确实是这样。萧洄,有些事见得多了,就能习惯,不会怕了。” “是吗。”萧洄撑着腮,静静道:“我也不怕,但我怕痛。” “你如果死在我前头,我会很痛的。” “……既如此,其实我还是怕。”晏南机抚摸着他的脸,少年在他手心蹭了蹭。他忽然笑了笑,道:“我怕你觉得孤独。” 他尝过送别的滋味,不想让他的少年也经受。 萧洄咧嘴一笑,“所以咯,你必须死在我后面。” 晏南机认真道:“那是当然。” ** 等火彻底熄灭的功夫,晏南机拿剑将坟茔四周的杂草砍除。萧洄跟在他后头打杂,经过坟地边上时,发现纸钱的灰烬。 “真有人来上坟?” 晏南机也凑过来看,这地方太隐蔽,要不是将这草砍掉,说不定就被忽视了。 他起身,走去傅晚寅的坟墓边,拿剑砍掉,果然在底下同样发现了灰渣。 “咦,傅晚渝的墓前怎地没有?” 萧洄在这墓地边上打了个圈,发现这里的草要比另外两座坟多一些,并且没有像那两座一样找到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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