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难道讨厌傅晚渝不成?” 傅晚渝,傅家幼子,傅晚寅的亲弟弟,当年在京都也是一个天才的存在。有双子如此,傅家的势头如日中天,直逼晏家。 萧洄沉默着将傅晚渝的身世想了一遍,发现他知道的不太多。 他下意识看向晏南机,却见对方正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一愣:“这么看着我作甚?” 晏南机定定看他,“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什么?傅晚渝?”萧洄想到一种可能——原身可能跟傅晚渝认识。 但是不应该啊。 萧洄曾将原身的事迹都打听过,没听谁说过他与傅晚渝相识。 “我以前……和他认识吗?”萧洄茫然道。 他本指望着打听点什么秘辛,说不定能解开当年的杀身之祸。 但晏南机却摇了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但耳听终究为虚,未得到证实的事,不应该拿出来说。” 他这么一说,萧洄更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啊,你快说,别只说一半呀。” 晏南机轻蹙着眉:“当时我还不认识你,不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不要说了吧。” “西川哥哥!你说嘛!” 萧洄闷头扑上去,那娇撒得叫一个手到擒来。一会儿蹭蹭胸口,一会儿搂搂抱抱,还摇摇晃晃。晏南机被他一口一个世子哥哥、西川哥哥、好哥哥喊得头皮发麻。 在对方叫了第三百六十五次后,他还是没忍住,破了例,将一件从未得到过证实的事说了出来。 “晚寅同我提过几次,说他弟弟好像有一个喜欢的人。”说到这,晏南机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脸,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但晚渝性子冷清,从来没交过朋友。唯有一人,与他误打误撞相识,然后两人便藏起来,偷偷摸摸地来往,很少让人知道。” 晏南机:“你猜那人是谁?” 萧洄:“谁?” 晏南机没说话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两秒之后,萧洄反应过来不对劲,他瞪大了眼,不可谓不吃惊,傻了。 “不会是我吧?”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是我,又来晚了。 先放上来再修。 ----- xql刚在一起,让他们腻歪腻歪。 好吧我摊牌了,其实这俩就是亲亲怪T.T不会有人不喜欢看亲亲吧,不喜欢那我也没办法了。
第104章 拜无忧 03 萧洄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书柜旁, 扭动青花瓷瓶底,打开了后面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箱,上头雕刻着金丝花纹。 这是他刚穿越过来时发现的端倪,里头装着一沓厚厚的信, 看字迹与落款, 均是出自同一人。最上头那封信还未来得及寄出,也未来得及封好, 单是信纸放在最上面。 信上的内容大多简单, 翻译过来无非就是, “今天做了什么”,“昨天做了什么”“明天将要做什么”, 先前萧洄不清楚这是谁寄与原身的,现在看来,那个人多半是傅晚渝无疑。 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萧怀民在府里有个藏经楼, 是他和许多大儒多年合力收藏的。里面装有前朝至今的经文书卷。 入了夜, 一个少年背着守卫从窗户潜了进去。 ** ** 龙平十一年,冬。 大雪。 北国万里冰封, 皑皑白雪铺满了整个中原, 多地受灾。 十二月十三,大雪初止。 趁着天好, 京都百姓把在冬日里受潮的被褥、棉衣等拿出来晒。 萧府下人们在管家的命令下拿起扫帚扫雪。 大院内,有人踩着松雪而来。 下人们恭敬行礼:“三公子。” 才六岁的少年身上披了一件比人高的狐皮大袄, 半张脸都隐匿在雪白的绒毛中。他的身后跟着两位侍女和侍从。 少年没有半分停顿, 抿着一张唇一言不发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大袄一抖, 一点霜雪落下, 带着点梅花的香气。 这是府内的三公子, 从出生起便被誉为神童,才华冠绝古今,直逼城北晏家那位。 天太冷了,萧府从不亏待下人,发给他们的冬袄都比别家厚一倍,但即使是这样,依旧在这数九寒天里冻得发抖。 丰今今年十岁,大雪来得迅猛,家里糟了意想不到的劫难,无奈之下只能将幼子含泪送入萧府做个洒扫下人。 这是他来萧府的第二个月,这里人都很好,管家分配了一个老人带他。今天轮到他轮守,但他太矮了,一个没小心踩进雪堆,半个身子都被淹没。 全身上下都湿了,带他的那个老人叫他回去换身衣服,但这会儿碰巧遇到了贵人,所有人只能退到一边恭敬行礼。 萧洄走至他身前时,丰今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的确是个金枝玉叶的贵人,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和他们这群人有天壤之别。 萧洄忽然顿住。 丰今以为他是察觉了自己的偷看,惶恐着正要下跪求饶,恍然间听见对方问:“那是父亲的学生?” 冷冷清清的声音,同这还未化尽的皑皑白雪一样。 丰今不过刚来,哪里清楚这些,踌躇间,带他的那位老人给出了答案。 “回三公子,是。” 不远处,萧叙带着身后一群少年前往正堂。 萧洄目光从自己兄长身上收回,看向了一旁的少年。 大冷的天,对方只穿单薄的一件棉衣,眉眼间似有霜雪,含笑着同身后之人说着什么,举手投足之间意气风发,犹如初升的朝阳。 这是永安王世子,萧洄之所以知道他,不仅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父亲的学生,还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近了。 这个近不是指距离上的。 同样是伴随异象出生,修闭口禅的哑僧一共就说了两句话。一句说的晏南机,一句说的萧洄。随着这些年来他跟着兄长出入于各种清流宴会,京中百姓谈起他的同时不免会提到另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晏南机。 但两人向来没有交集。 萧洄兴致缺缺地收回眼光,继而停在身后那两道从未见过的身影上,忽地问:“那两个是?” 老人道:“回公子,那是傅家的长子和次子。” 大兴朝四大世家。晏、姬、傅、沈。其中,晏家与傅家交好。长子傅晚寅与晏南机总角之交,中原大雪,雪灾严重,萧怀民唤来自己的儿子与学生为得就是讨论此事。 那傅晚寅与傅晚渝多半是随晏南机而来。 萧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离开了。 后院,池塘被厚冰封住。 萧洄在凉亭中坐下,将手缩进大袄里,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 萧家的池塘是当年萧怀民刚搬进来时带着人亲手挖出来的,再找人种了荷花、放了鱼,又在边上修了凉亭,就在大树底下,夏天的时候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萧洄在凉亭里静坐了一天。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这位自出生起就被赞誉包围的少年经常这一些在旁人看起来很奇怪的动作。 天才总是孤独的,或许这便是普通人难以逾越的鸿沟。 侍女们安安静静地等在石路旁,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不知在想什么。 天慢慢暗了下来,等到了时辰,侍女们这才收拾着像往常一般走进去。 “公子,天快黑了,我们得回去了。” 茫茫一片白中,凉亭里坐着两道身影。一个靠左,一个靠右。两人沉思的动作几乎如出一辙。 “公子!您没事吧?!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来人啊 ,保护公子!” 侍女大声喊着,不一会儿守在一旁的家丁抄着家伙就过来了。白衣男子甚至连头都没回。 “就是他,快抓住他。” “住手。” 萧洄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刚才坐的地方,对着赶来的众人道:“我没事,都回去吧。” “公子……”侍女小声问旁边的家丁,“那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方才我们都没发现?” “好像是傅家二公子,府中的贵客,跟着晏世子一块来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侍女皱着眉:“赶紧找人把他送回去,别吓着公子。” “说了我没事。” 萧洄淡淡道,一两步跨越台阶,从始至终都没分给傅晚渝一个人眼神。 “吩咐所有人,回南院。” * 从那之后,萧洄每天都要去后院,坐在凉亭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动作,不知在思考什么。 而傅晚渝也是,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瞒着众人进来的,等被发现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众人之间仿佛达到了一种默契,他们已经习惯了傅晚渝的到来。 凉亭里,两道身影就坐了一天又一天。 他们从未有过交流,也不需要交流。仿佛是完成什么任务般的,到点来,到点走。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就这样,冬去春来。 当池塘里最后一块冰融化的时候,多日来的沉默终于被打破。 盯着天边被夕阳染红的云霞,傅晚渝突然出声:“你在看什么。” 这是他问出的第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早在他们相见的第一天就该问了,却拖到现在。 守在一旁的下人们面面相觑,对这两个少年天才的交流好奇极了。 萧洄说:“在看冬天。” 又问:“你又在看什么?” 傅晚渝说:“我在看看冬天的人。” 他从兜里掏出鱼食,一扬手全部扔进池塘。一时间,整片空间便只剩下鲤鱼们争相抢食的声音,还有屋檐新雪融化成水落入檐下的声音。 傅晚渝凝神听了一会儿,忽说:“明日起,我便不再来了。” 萧洄沉默片刻,说:“春天到了。” 他也不会再来了。 两个少年在这凉亭里坐了一整个冬天。 彼时,萧洄六岁,傅晚渝八岁。 ** 这一年雪灾严重,萧怀民上午与同僚商议完,下午回府又与萧叙等人推演。 傅晚寅与晏南机提出的几种赈灾之策被朝廷采纳,萧叙亲自跟着萧怀民走访朝廷各部。 随着最后一丝雪从大地消失,大兴朝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上元节,在书房温书的萧洄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信是从一只鸽子腿上截下来的,它日日盘旋于书房门窗,下人们怕它打扰萧洄看书,商量着拿东西将它捉住。萧洄似有所感,少年打开门,负手站着门后,看着那只死活不肯离去的鸽子,对刚刚抄起家伙的下人道:“它腿上有东西。” ** 自那日凉亭一别,这是萧洄第一次收到有关傅晚渝的消息。
149 首页 上一页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