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等片刻,门开了。 悦心径直走进去,跪在祁景言面前:“奴婢参见王爷。” “这次做的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悦心摇头:“当年若不是先皇后救过奴婢,只怕也无法活到今日,奴婢能为王爷效力是天大的福气,怎敢奢求奖励。” “只是王爷,”悦心似有不解,“您为何不让奴婢继续呆在柳氏身边?奴婢离开后,再想打探宫中消息可就难了。” 祁景言单手拉她起来:“经此一事,柳氏定会对你起疑心,若不将你救出,只怕你要死在宫里。” 听到这话,悦心更是感激:“多谢王爷大恩。” “去找桐叔要赏钱,从此便隐姓埋名,远离京城吧。” “奴婢明白。” …… 柳皇后自然不肯就此束手,禁足的第五日便买通了侍卫,让对方将她贴身佩戴的香囊和以血为墨写成的悔罪书呈给皇帝。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皇帝与柳皇后毕竟是多年夫妻。 有这些年的情分在,再加上皇帝也查到太子和柳皇后其实属意的是长宁郡主,并且太子与陈美人欢好的那个房间,明显有催情香的痕迹。 看到香囊和悔罪书之后,皇帝一时之间便心软几分。 他收下这两样,大步来到皇后寝宫。 柳皇后此时正对镜描眉,然而描到一半,便丢了眉笔垂首痛哭。 宫女小心翼翼地哄:“娘娘哭什么,您对陛下的心意陛下早晚都会明白的。” “本宫身为一国皇后,实在过于善妒,做下许多错事,”柳皇后哭得梨花带雨,“即便陛下肯来相见,本宫也无颜面对。” 她瞥见映在铜镜中的皇帝衣角,顿时哭得更加我见犹怜:“不管怎么说太子也犯了大错,本宫只希望陛下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第66章 联手贵妃 皇帝不免有几分动容。 到底是宠了多年的女人,哪怕柳氏再怎么不好,可他们毕竟共同抚育了太子。 “这才禁足几日,怎么就瘦了一圈?” 皇帝踏进寝殿,目光落在柳皇后憔悴的面容上:“皇后,你可知罪?” 柳皇后伏在地上痛哭:“臣妾知罪!臣妾不该因善妒克扣妃嫔份例,不该惧怕因惧怕妃嫔为陛下诞下皇嗣而给她们下避子药,更不该为成全太子一片真心帮他算计郡主。” “臣妾有罪,实在无颜面对陛下,更无颜忝居后卫,求陛下废了妾吧。” 她将苛待妃嫔说成了善妒。 把算计长宁郡主,说成成全太子真心。 如此颠倒黑白,可皇帝却最吃她这套。 昏暗的灯光下,风韵犹存的美人伤心落泪,还坦白承认错处。 若有似无的香味四处弥漫,仿佛撩人心弦一般。 皇帝心头一热,将柳皇后扶起来,叹气道:“罢了,朕过去就是太骄纵你,竟将你养得这般无法无天。” “你到底做了错事,朕不能不给后宫妃嫔一个交代,便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柳皇后满脸愧疚,依偎在皇帝怀中:“臣妾犯下此等大错,陛下却只罚禁足一月,实在是,太偏疼臣妾了。” 她将手放在皇帝心口,手指慢吞吞地画圈:“臣妾无以为报,不如……” “哈哈。”皇帝乐了,将柳皇后打横抱起,步入芙蓉帐。 …… 皇后寝宫外。 敬事房的人实在左右为难,看向正闭目养神的太监总管,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公公,陛下本来翻了淑贵妃的牌子,可现在却……眼看天都晚了,贵妃那边可怎么交代啊?” “还能怎么交代?自然是如实说了,”太监总管唇角一勾,“现下皇后为尊,一个毫无根基的贵妃嘛,得罪就得罪了。” 这…… 敬事房太监只能苦着脸,前去淑贵妃宫里回话。 皇后为了一己之私,暗地里给后宫女子下避子药之事,哪怕皇帝已严令禁止宫人提及,可后宫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能瞒得住谁呢? 自然也就传到淑贵妃耳朵里了。 敬事房太监到时,淑贵妃正恨柳皇后恨得牙痒痒。 再一听,皇帝今晚本来要陪她,却被皇后用个香囊就截了胡,这下更是怒从心中起。 “柳淑慧这个贱人!!” 太监走后,淑贵妃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便摔了一整套茶具。 她真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后宫里,将这个害她进宫十年却一直未曾有孕,还屡屡以此出言挤兑的罪魁祸首一刀捅了。 贴身宫女立刻跪下来小声提醒:“娘娘慎言!如今后宫还是皇后的天下,就算娘娘恨毒了她也不能宣之于口啊!” 是啊,淑贵妃惨笑。 皇后有太子,有齐国公府,她有什么? 就算她得了皇帝看重,执掌后宫大权又如何? 只要皇后屹立不倒,她就永无出头之日。 淑贵妃不自觉地低下头,轻抚自己小腹,哽咽着问贴身宫女:“冬雪你说,本宫十年前那个未出世的孩儿是不是皇后……” 她从前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小心翼翼护到孕三月,待胎象稳固之后才敢告知皇帝。 那时后宫已经多年未曾有过喜讯,皇帝喜不自胜,将她由小小贵人晋封为嫔,可是却在孕四月时突然小产。 淑贵妃至今还记得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 太医说她吃了相克之物,这才导致胎儿不稳。 可冬雪粗略懂些医术,几番查探之后发现,她分明是被麝香落了胎。可她分明从未接触过,那么足以害死她孩儿的麝香究竟从何而来? 她将此事告知皇帝,希望对方能为她做主,结果皇帝并未放在心上,还斥责她胡思乱想! 冬雪不敢顺着淑贵妃的话回答,只说:“娘娘若是想为小主子报仇,需得忍耐,像之前挑衅皇后的举动,以后千万不能再有了。” 淑贵妃都明白。 可明白是一回事,怨恨又是另一回事。 她深吸口气,冷笑一声:“贤王不是传信说要与本宫合作吗?告诉他,本宫答应了。” * 贤王府。 祁景言收到飞鸽传信,看完内容之后,将纸条烧成灰烬。 “淑贵妃已答应联手,不枉本王费心费力宣扬柳氏所做恶事。” 宋辰安接过话茬:“贵妃十年前丧子,只怕如今再回想起来仍是彻骨的痛。王爷料定她怀疑皇后,此举便是火上浇油。” 祁景言意味深长:“柳氏近些年在后宫呼风唤雨,是时候给她找事情做了。” 两人想到一块去,相视一笑。 只是宋辰安有些担忧:“现在皇后身边没有王爷的人,等她回过神定会查到咱们头上……对了,悦心不是说,皇后曾多次和齐国公密谋陷害王爷吗,怎么最近却没了动静?” “她知道寻常罪名无法扳倒彻底扳倒本王,除了谋逆大罪。” 这罪名可不是想安就能安上的,需要有站得住脚的铁证。 宋辰安恍然大悟:“所以这些天,皇后和齐国公就是在捏造王爷谋逆的罪证?” 祁景言亲昵地捏捏他鼻尖:“聪明。” “那,就算知道他们要害王爷也没用呀,时间、地点、手段,咱们通通都不知道。” 唯一的内应悦心也离宫了,这可怎么办? 祁景言爱极了宋辰安为他忧心发愁的模样,紧紧将人揽在怀里,轻轻吻怀中人发顶,打趣道:“没想到安安居然这么担心为夫,可是迫不及待想嫁我了?” “想得美!”宋辰安故作深沉,“你还没有通过考验,所以仍需努力。” 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祁景言也没办法,无奈问:“安安想考验什么?骑射还是作诗?” “……” 宋辰安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果断转移话题:“王爷跟贵妃打算怎么合作?” 祁景言颇有些不满,不过倒也老实回答了:“贵妃负责找皇后麻烦,我负责太子,至于齐国公,便交给外祖父。” 好家伙,主打的就是一个也不拉下。 重活一世的暴君,会如何对付皇后和太子呢? 这可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第67章 借刀杀人 “你是说,悦心受尽刑罚什么也没说,还高热不退而死?” 寝宫里,柳皇后慵懒对镜自照,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鎏金衔珠凤钗。 宫女南烟跪坐在地上,轻轻揉捏她的小腿,恭敬答:“奴婢从慎刑司那儿打听的确实如此,娘娘您说,咱们会不会误会悦心姐姐了?” 太子与庶母苟合之事导致皇后身边无人可用,南烟便是齐国公府新送来的一等侍女,一进宫就成为柳皇后的心腹。 人确实足够忠心可靠,只是到底缺了几分老练。 柳皇后轻哼一声,一想到悦心那个出卖她的贱人就来气。 “悦心在你之前是本宫的左膀右臂,无论什么事都从未避讳过她,不是她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柳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 曾经她有多看重悦心,如今就有多憎恶。 就是这个深受她信任的宫女,让她摔了个前所未有的大跟头! 哪怕人已经死了,柳皇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说到底,悦心只是个马前卒,贤王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南烟,跟父亲联系,想法子做了那个宋辰安,本宫要让祁景言后悔!” 她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让父亲暗中联系宋寒及其夫人,本宫相信,他们一定恨极了宋辰安。” 宋寒为官数十载,或许心中还存留几分理智。 那死了唯一亲女的宋寒夫人,华倩雪呢? 身为一个母亲,她可会甘心? 柳皇后疯狂地笑了,南烟战战兢兢地问:“娘娘,以贤王的能耐,宋寒的人怕是伤不了宋辰安。” “那又如何?本宫相信,以华倩雪对祁景言二人的恨意,她一定不会让宋辰安全身而退的。” 南烟本想劝说一二,奈何柳皇后固执己见,只好按照吩咐给齐国公府送信。 * 宋辰安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儿不对劲。 祁景言在面前时,他总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的脸看。 那人外出之时,他又满脑子都是祁景言。 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成恋爱脑了呢?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虽然,但是,可是…… 祁景言是除了父母亲人之外,对他最好最好的人。 所以,他稍微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 没错,就是这样! 可他不知道自己能为祁景言做什么,毕竟那人是贤王,什么也不缺。 翠竹将自家公子的纠结看在眼里,捂着嘴调侃:“公子当真不知王爷想要什么?什么叫自欺欺人,奴婢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宋辰安瞪她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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