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候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动静,担忧他气坏了身子,慌里慌张的去请宋辰安:“王爷回来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快两个时辰了,饭也不肯吃药也不肯喝,公子快去劝劝吧。” “公公急什么,王爷心情不好,不吃不喝多正常,消气之后就好了。” 可王公公哪儿能听得进去? 硬是拽着宋辰安进了书房,还“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宋辰安面对遭贼抢劫过一样的书房,沉默了。 是什么时候起,他从暴君的救命恩人转变成对方的“灭火器”,以及吃饭喝药监督员? 就离谱。 反正来都来了,宋辰安艰难地从遍地残骸中寻找落脚点,一蹦一跳地来到祁景言身边。 “王爷心情好点了吗?” 祁景言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秋景出了神,并未回答。 宋辰安再接再厉,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我知道这个时候该让王爷自己静静,可王公公很担心你,你不吃不喝两个时辰,他也同样在门外陪着。您就看在公公这么大年纪的份上,好歹吃点东西,行吗?” “桐叔担心本王,那你呢?” 宋辰安不假思索:“我当然也担心啊!” 祁景言一眼看穿他真实想法,扯了扯嘴角:“小骗子。” 这都被发现了? 宋辰安耸了耸肩:“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想吃饭,不想说话,更不想理人,只想自己静静呆着慢慢调解,所以我能理解王爷。如果王爷想倾诉,我就听着。如果王爷只想安静,那我就坐在这里陪你,好吗?” 这倒是一种很新奇的安慰方式。 如果是王公公,他会絮絮叨叨催着祁景言将饭吃了,把药喝了,劝解的话术也只是“动怒伤身”之类,从不会提出倾听,或者陪伴。 似乎在王公公眼里,没有什么是比吃饭喝药更重要的事了。 这样的安慰更能让祁景言放松,望着天边圆月轻声问:“你说,人逝去之后魂魄真的会转世投胎么?” “我家乡有个说法,亲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每当星星眨眼,那就是亲人在向你表达她的思念。” 当然了,这是哄小孩的说法,也同样是失去至亲的一种心灵寄托。 宋辰安希望能哄到祁景言:“所以王爷可以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然后告诉她,你想她了。” “她会听到吗?” “当然会啊,她不仅能听到,还能看到。因为只要你愿意相信,就一定存在。” 可能此时此刻气氛实在太过美好,可能因为难得有人可以托付悲伤和痛苦。 话音刚落,祁景言便紧紧地将宋辰安拥入怀中。 这实在太突然了,宋辰安也很不适应跟他这么亲密,正想挣扎的时候,感受到有两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他后脖颈上。 那是祁景言的泪。 只听那人哽咽着说:“我想她了。” “我恨毒了他们,定要他们失去所有的一切,在无边痛苦中死去。” 宋辰安知道“他们”是谁,不再挣扎,还轻轻拍拍祁景言后背,语气郑重:“会的,你想要的一切一定都会得到。” 虽然但是,现在的气氛是不是暧昧了点?
第23章 多抱一会儿能少块肉? 宋辰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祁景言已经越界了。 按照小说的发展,一般以搂搂抱抱为开始,中间卿卿我我,最后酱酱酿酿结束。 “王爷,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咱把手撒开行吗?” 祁景言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还搂得更紧了:“让本王多抱一会儿能少块肉?” “……是不能。” 哪怕宋辰安没谈过恋爱却也知道现在这姿势很危险!非常危险! 他不死心的在祁景言怀里扭了扭,试图寻找挣脱束缚的时机,直到清晰地感受到某个地方的异样,终于老实了。 大概祁景言自己都没料到竟会有这样尴尬难言的时刻,垂眸看着将脸埋进自己怀里怂成鹌鹑的宋辰安,不由轻笑一声。 还认真为自己辩解:“本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经受不住撩拨也很正常,还望恩人不要见怪。” 宋辰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怎么就撩拨了?谁撩拨了! 他又羞又恼,这会儿早就把小心谨慎抛到脑后,仰起下巴颐气指使:“所以你想抱到什么时候,还不快点放开我?” 祁景言呆了一下,随后依言松开手。 自己这是,被吼了吗? 可奇怪的是,他竟没有丝毫的生气。见过宋辰安的虚情假意,反倒更喜欢对方鲜活又真实的模样。 宋辰安瞪向祁景言,奈何这人他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最后怒气上头,以最快的速度踢过去一脚。 然后不等祁景言做出反应,慌慌张张撒腿就跑。 等离书房远了,宋辰安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始后怕。 他吼了未来暴君,并且好大声…… 他踢了对方一脚,没道歉不说,还跑了…… 宋辰安默默抬头望天,明年的今天不会就是他的忌日吧? 王公公提着食盒路过,见他满面愁容唉声叹气,纳闷地问:“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如告诉王爷,他定会为您做主。” “嗯……如果有人伤了王爷,一般怎么处置?” 王公公想也没想便道:“还能怎么处置——要么被王爷一刀砍了,要么被府中侍卫一刀砍了。” 总之,左右都是死。 宋辰安深吸口气:“如果伤的不是很重,比如,只是踢了一脚呢?” 王公公本来正要答话,却顿住了:“此人不会是公子您吧?” “不是我,我就问问。” 王公公看透不说透:“那这得看对方的身份了。” 宋辰安来了精神:“这怎么说?” “如果是王爷心上人,那么此事只是二人之间的情趣,自然不必处置。” “那如果不是心上人呢?”宋辰安急忙追问。 王公公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以沉痛的语气道:“剁足、剜眼、投井、沉塘……皆有可能。” 宋辰安被吓得猛地打了个冷颤。 “当然了,如果是公子您的话,王爷定会网开一面,大约只需打板子罢。”王公公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直到这时,宋辰安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 他脸上挂不住,故作凶狠地扔下一句:“以后王爷不吃饭不喝药别来找我,你们已经失去我了!” 然后顶着一张通红的脸,飞快地跑回自己院子。 气还没喘匀,被翠竹看见了还要说上一句:“公子干什么去了,怎的脸这么红?” 宋辰安生硬的转移话题:“我饿了,让小厨房给我做点吃的。” 脸真的很红吗? 他狐疑地站在铜镜面前,端着烛台凑近去看。 宋辰安的脸颊就好像傍晚时天边的晚霞,又好像春天盛开的桃花,怪不得让翠竹看见还特地提一句。 有……有什么好脸红的?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反复默念之后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可是那碍眼的红晕却没有消。 无奈之下,宋辰安只能用不断用凉水洗脸,确认红晕消退之后才罢休。 等他做完这一切,坐在床边发呆之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反应好像太强烈了点。 就像,欲盖弥彰似的。 …… 同样为春心萌动所困的自然少不了祁景言。 在发现自己对恩人有着不雅反应之后,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从容自若。 心脏就在那一瞬间“咚咚”地加速跳动,鼓噪得让祁景言担心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疾。 就好像有一万只小鹿同时在心头来回蹦跳,又好像一湖春水激荡不止,让他捂住心口,觉得不太舒服。 怔愣间,王公公乐呵呵地提着食盒进来,看到祁景言这个模样,笑容更深了些。 他打开食盒,状似不经意地道:“老奴刚才碰到公子,发现他那脸红的呦……王爷您说,公子该不会生病了吧?” 祁景言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被王公公突然提起,只能用咳嗽来掩饰:“不是生病。” “既然不是生病,那公子脸红什么?”王公公转过身端详祁景言的脸,“王爷怎么也脸红起来了?” “……” 祁景言确定自己和宋辰安没有得病,那,自己为何会对恩人有着那样的反应? 实在太唐突了。 王公公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把话说个明白:“王爷既然心悦公子,为何不与公子挑明呢?老奴整日瞧着,心里都替您着急。” “桐叔莫要胡说,本王何时心悦过恩人?” 王公公噎了一下,伸出手试探祁景言额头:“这也没发烧啊,王爷怎么净说胡话。” 祁景言无奈,立刻澄清:“确实没有心悦。” 合着他家王爷还没开窍呢? 王公公猛地一拍手:“都怪老奴考虑不周,平日里只顾忙府中事务,却忘记王爷如今已是弱冠之年了。” 寻常的富贵人家都会早早给自家公子准备通房丫鬟,一般还要父亲出面指点。 王公公回想起皇帝对他家王爷的苛待,撇了撇嘴,试探性的问:“王爷喜爱男子,不如由老奴去寻几个清秀可人的回来,好为您——” 接下来的话他颇有些说不出口,燥着一张老脸僵在原地,试图以最委婉的话语来表述。 “王爷正式娶妻之前,总要知晓一些洞房花烛夜的流程……所、所以需要有人手把手教。”
第24章 “从未对恩人心怀不轨” 很显然,王公公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祁景言终于明白过来。 他早在幼时就被伤了身体底子,这些年还大病小伤不断,清心寡欲得跟和尚似的,从未想过这等事,所以不懂也很正常。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是否需要找人教导? 祁景言面对王公公期待的模样,下意识移开目光:“暂时不用。” 他现在急切需要弄清楚,自己对恩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恩人在他怀里乱动时,自己的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末了,祁景言再次强调:“本王从未对恩人心怀不轨。” 只是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王公公已经放弃纠正,微微一躬身:“老奴记下了——不如,老奴让人给王爷寻些话本回来?” 祁景言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夹起一块鸡肉:“才子佳人的故事,看了也是浪费时间。” “王爷,老奴所说的话本跟那些故事不一样!等您看过就会明白洞房花烛夜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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