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父皇的面上,君妤对这位大皇兄只是更尊敬些,根本没有多少真情实感,此时却忍不住有些同情他。 连方才的愤怒都暂时忘记了。 她诧异的问:“大皇兄这是怎么了?” 就是被关几日禁闭,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吧? 君长霄眼神极冷,扯了扯唇角,嗓音嘶哑的说:“没什么,你方才想干什么?” 他指着墨宅附近的侍卫给她看,“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人员复杂,摄政王怎会不安排人进行防护?莫说明面上的这些,暗处更是有许多人监视着人群的一举一动,你这样跑出去,还不得被抓住?” 君妤这才想到自己的目的,皱着眉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君长霄说:“你跟我来。” 他说完就离开人群,君妤看了一眼身后的墨宅,跟着离去,看着大皇兄走路姿势怪异的样子,愣了一下。 大皇兄的腿怎么了? 只有君长霄自己知道,他每日都得承受着钻心的疼痛,找了多少大夫都不能治好,甚至还有人告诉他,现在只是疼,过段时间可能会毫无知觉,完全用不了,也就是说他会彻底变成瘸子。 他是要当皇帝的人,怎么能变成那样? 冷啸交代的忍耐完全忍不了,他现在就想将摄政王和君长阙弄死,他才能吐出心口的浊气。 欢喜的百姓不知道有些人在这个日子里满心的怨恨,他们看着聘礼完全送进去后,跟随而来的是八抬的轿子,装饰华贵奢侈,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最明显的角落,轿子的支柱和顶上,都有金子打造的飞鹤,呈现腾飞的姿态,四周是飘扬的半透红纱帘子,飘逸唯美。 摄政王骑在高头大马上,跟在轿子旁边。 他们几乎没有见过摄政王穿除了白色之外的锦袍,身穿喜服的男人少了几分谪仙气息,多了一丝凡尘味,整个人更是丰神俊朗,眉宇间温和的喜悦,意气风发,如玉君子散去满身清冽,沐浴圣洁月光。 这般完美的男子,便宜了另一个男子,只期待与他相配的另一个男子样貌还过得去。 众人想着,墨宅跑出来一些人,站在两旁迎立,一个红色人影走了出来,他身姿颀长,红色发带束着的秀发飘扬,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那张脸逐渐出现在人前。 若说摄政王是山巅雪莲,那这个男子就是火中红莲,他眉眼微勾隐含魅意,绯色唇瓣轻抿,肌肤白皙剔透。 当是狐仙化人,一身灼人。 清泠的眸子冷漠,淡化了妖魅,盈盈一敛,日月星辰皆黯淡。 他之前化名闲止的时候,将眼角的弧度淡化了一些,其他棱角也软化,他今日是以本来的样子上妆的,妆容将闲止和本来相貌结合,能认出闲止的身份,也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君长阙。 是以,君长阙才让暗卫继续扮作他的样子,混淆视听。 百姓呼吸一窒,讲真,这两位的绝色,最是相配,无人能沾染。 陌言灼也愣住了,两人的视线对上,君长阙眼底的平静划开,荡漾出一圈水纹。 样子应是有些痴的。 旁边响起几声善意的哄笑,陌言灼跳下马,朝着他走过去,伸出手去拉他。 君长阙抬手,捏住他的手指,往轿子前走去,两人一同上了轿子。 轿子抬起来,稳稳的往摄政王府走去。 既然已经改了许多规则,便也不按照寻常的来了。 从轿子里,透过红色纱帘,看着周围的百姓,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往外看去,先前握在一起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地上的红毯从墨宅一路铺到摄政王府内,前面有三十多个唱乐的人开道,嘹亮欢快的乐声响彻都城。 秦玄站在街边,看着他们的轿子过来,抬了抬手,街道的两侧跑出来许多人,手里拿着长幅,高声喊着祝贺的词汇。 佳偶天成,缘定三生。 生死不离,相依相偎。 …… 君长阙听着听着,轻轻一笑。 身旁的陌言灼也跟着笑,他轻叹一声:“方才好严肃,给我紧张死了。” 君长阙低声道:“我们跟着他们指挥就行,你看云珏他们,更是紧张,估计怕没安排好,会被你收拾吧。” 陌言灼说:“那倒不会,他们做的很好,等结束后可得给他们一些奖励。” 能快速将一切安排好,没出什么差错,确实很有本事。 没白重用他们。 君长阙看了看穿过帘子照射进来的日光,道:“还没结束呢,现在这个时辰,应该下朝了。” “其实有很多方法拒绝皇帝的赐婚,或者他就是真的赐婚成功,也没什么,但是我当时就想,与其日日防备,不如和殿下直接结契,也省得有人日日惦记着属于殿下的位置。” 陌言灼说,“倒是殿下这里,我的婚事已经解决,殿下的婚事也有人惦记着呢。” 君长阙语气淡漠:“韩家?” 很好,保持这种不屑。 轿子停下来,陌言灼看了一眼外面:“到了,我们下去吧。” 他说的到了,也包括皇帝和朝臣。 一句皇上驾到,欢闹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百姓跪地高呼万岁。 皇帝没有叫他们起来,目光隔着帘子看着轿子上的两人。 陌言灼带着他走了下来,来到皇帝面前,声音清冽:“皇上是来看臣大婚的?” 他看着皇帝身后,“还有诸位大人,也想喝杯喜酒?” 皇帝没有出声,就这么沉默着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眼神在闲止和身边的“君长阙”之间打量了一圈,微微诧异。 他也很惊讶,这人居然和君长阙长得如此相似。 不过或许长相艳丽的男子之间,就有些共同之处,也没什么好关注的。 皇帝没有说话,朝臣也不敢先说什么。 温渊走上前:“早朝时听铮王殿下说摄政王与男人结契,正举行大婚的仪式,就来看一下,摄政王也不和大家提一声。” 他提到铮王殿下时,诡异的停顿了一下,没有人发现他的怪异。 温渊脸垮了垮,在正主面前提起他的名字,真的很特别的! 皇帝的眼神冷淡的落在君长阙脸上,威严尽出:“你就是引得摄政王离经叛道的男人?”
第143章 闲止父母出现 他想用皇帝的威严,逼迫闲止落荒而逃,且话语里的鄙夷也毫不掩饰。 不仅是对闲止的厌恶,也是在警告摄政王,娶了男人为夫,那就是不符合社会规则的。 他身为摄政王,更该以身作则,引导正确的男欢女爱,而不是发扬这种灭绝子嗣的龙阳之风。 皇帝想,这个男人,肯定是为了摄政王的权势地位来的,哪有男人愿意成为别人的玩物? 只要他抵抗不了自己的威严,有了退却的心思,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为摄政王好的理由将他处置了,宣读赐婚圣旨。 如此,他就掌控了摄政王一次。 在场众人,感觉只有自己是清醒的,温渊感觉忍耐得很痛苦。 求求了,皇帝真的有病。 你尽管得罪摄政王和铮王殿下吧,往死里得罪。 皇帝哪里知道温渊的心思,他继续道:“你也是堂堂男儿身,你父母送你入军营,是为了让你报效家国的,他们要是知道你雌伏于男人身下,以色侍人,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你家乡的人,又会怎么看待你?你以及你的父母,该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你若后悔,今日朕可以做主让你离开。” 跪在地上的百姓偷偷抬头,听着皇帝说话,心里有些质疑,又不敢出声说什么。 朝臣将自己的身子缩了缩,企图降低存在感,免得将来摄政王回朝秋后算账。 有几个人看向王府里面,寻找着前来送赐婚圣旨的荀公公。 不知道摄政王怎么处置了他,怎么这么久也不见人影。 又对摄政王身旁的长得极其好看的那个男子钦佩无比,一个普通人,能神色自若的面对皇帝刻意释放的威压,以及似有似无的要挟,属实不愧是摄政王喜欢的人。 皇帝更是紧紧的盯着他,让他妥协,他很是笃定一个卑贱的男人根本不敢与自己的对着干。 气氛凝滞,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君长阙的抉择。 却见众目睽睽之下,他拉紧陌言灼的手,神色淡漠:“多谢皇上好意,人人皆知,摄政王一向不近女色,亦不好男风,如今不过是找到了喜欢的人,与其他无关。” 他坚决的声音掷地有声,“我亦只许他一人,天地共证。” 他的话是维护,也是承诺。 不明他身份的众人对他面对皇帝时还如此无畏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并不曾有退缩之意。 再看他的眼底,清澈干净,是诚挚的温情,并不是刻意讨好的吹捧, 他们不免觉得不愧是摄政王看中的人,不是俗物能比的。 月皇后就是普通百姓出身,但是皇帝还是会下意识的认定其他人都是嫌贫爱富之人。 他冷冷的说:“不是所有人都能以情爱为重的,你也得为你的父母考虑,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让你走这条路。” 皇帝抬手,两个老人被带了上来,看到他的一瞬,眼里的害怕变为惊喜。 这两位正是闲止的父母。 皇帝看着这个场景,神色放松,有几个父母能允许自己的独生儿子喜欢男人,并和男人在一起,断了香火。 不用自己做什么,他们就能将儿子带回去。 皇帝声音温和的说:“老人家,这是你们的儿子吧,为人子女以孝顺为本,你们若是不愿意接受儿子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朕会让你们带他走的,放心,没人敢拦。” 他话里隐晦的说是摄政王强迫了闲止,他发话就能让他们带走人。 外人眼里,闲止看着忽然出现的父母,神色为难,有些愧疚与迟疑,他犹豫了一下,拉着陌言灼走上前,朝着两人跪下,磕了个头。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两位老人家看着他和自己儿子五分像的样貌,眼泪流了出来,痛苦的捂着胸口跪坐在地,发出一声只有君长阙和陌言灼理解的痛苦呼唤:“儿啊。” 君长阙直起身子,抬手撑着闲止母亲的手臂,陌言灼也扶着闲止父亲,神色低沉。 闲止,已经去世。 他不忍因为好看的样貌在军营中被人戏弄侮辱,轻视鄙夷,也去到了北疆,君长阙手下的兵虽然粗犷了些,对他并无轻视之意,但是顾及着他看似柔弱的身躯和漂亮的样貌,会在战场上照顾他。 闲止不愿拖累别人,努力的训练,已经能够反过来保护别人。 后来他为了保护君长阙,死在敌人刀下。 也是那一次,为了替他复仇,拼着一身的伤,摘了贼寇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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