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曳抬眼朝他笑笑,深褐色的眸子露出一道精光,“苍暮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把你弄死的?” “苍暮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知道,你想弄死我你倒是试试看!” 沈云崖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接过乌曳放到面前的茶点,果然味道还不错。 咽了一口下去,沈云崖夸了一句,“乌曳这味觉实在太敏锐了。” 南楼:“属狗呗!” 沈云崖一时没弄清楚味觉好跟狗有什么联系,旁边跟狗这个字眼有仇的乌曳,已经一脚踹向了南楼的凳子。 南楼早有准备,屁股一抬,凳子飞了,他稳稳朝旁边凳子上一坐。 凳子摔出去“轰隆”一声,楼下和左右包间不少人朝这边张望。 沈云崖坐得稳稳的,手里又拿着瓜子在嗑,“你俩丢人丢不够吗?人家凳子碍着你们什么事了,等会店家来了,你们自己赔钱去!” 楼下说书的上场了,开始讲述太祖皇帝的光辉事迹。 这时掌柜的听见动静过来看情况,南楼朝人家一扬手,粗枝大叶地说道:“没事没事,凳子不小心摔一跤,等会结账赔你们。” 展柜的到底老道,虽然平生头次听到凳子摔跤的说法,但是面上表情半点没有变化,连声道歉,说不用赔。 话正说着呢,掌柜的身后,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南楼看见来人原地行了个礼,“给五殿下请安。” 沈云崖一愣,问南楼:“他是老几?” 五皇子沈昱:“......” “......”南楼不知道沈云崖又犯什么病,咧着嘴从牙缝中挤出,“五殿下。” 就是书中那个天天躲在六皇子沈势那个老六身后,递刀送枪各种挑拨,最后老六得到那段隐秘,毫不犹豫就当了出头鸟,一举把自己弄死的那位五殿下? 沈势那位出头鸟后来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但是这位沈昱,随随便便就弄掉两个对手,又搭了苍暮这趟顺风车,光明的未来就很需要想象力了! 沈云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想到这人想干什么,手里一把瓜子差点就朝沈昱脸上撒过去! 沈昱毫无所觉,目光把包间里几人扫了一遍,“谨言跟兄弟们许久未见,这是连人都分不清了?” 话说完沈云崖还没来得及应声,他又继续说道:“也是,七弟日常也不进宫,又天天窝在府里,生疏了也是正常。” 沈云崖听见“谨言”两个字就想朝天翻白眼。 他短促地哼笑了一声,转头跟旁边掌柜的说道:“你家茶未免太淡了,五殿下进屋子我才终于闻见茶味。” 那掌柜以为他嫌茶太淡了,赶紧说道:“我这就去给殿下换一壶。” 沈云崖摇手,“不用,现在茶味已经熏人了。” 掌柜的退了出去,沈昱听他茶来茶去,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直觉可能是在内涵自己。 “七弟看起来倒是悠闲自在。” “那是,不比五哥公务繁忙,宫里府里来来回回的,不知怎还有空到这茶楼来浪费光阴?” 沈昱并不搭理他这阴阳怪气的话,看了沈云崖一眼问道:“听说今日小国师去了东宫?” 沈云崖皮笑肉不笑:“五哥消息果真灵通!” 沈昱觑着沈云崖表情,“七弟就没有一丝忧虑?” “忧虑什么?”沈云崖又哼笑一声,“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有一点,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些人,心比天高!呵呵。” 沈昱意外地看了看他,“哟,七弟许久不见,嘴皮子变这么利索了。” “觉得我说话不好听?那你就不要上赶着来听,主要吧,五哥你往这一站,嘴上就没停下来,你就不觉得打扰我们吗?” 沈昱脸色冷淡下来,“我来找你自然是有事的,怎么兄弟之间说几句话都不行了,这要是被父皇知道,说不定还以为我在以大欺小呢!” 楼下传来一阵鼓掌声,沈云崖实在不想听沈昱继续说下去了。 “五哥有事说事,你公务繁忙,七弟这边不敢耽误您时间。” 沈昱也懒得跟他再多话,手朝身后一伸,说道:“拿来。” 他随身的侍卫从门外走进来,把一个卷轴送到了沈昱手里。 沈昱把卷轴推到了沈云崖面前。 沈云崖目光垂着看了一眼,并不打开,抬头一脸天真的问道:“五哥好端端的给我送礼干什么?这是哪位大家的真迹啊?” 沈昱有些恼怒了,“这是夕乔的画,她素爱丹青一道,又嫌宫里画师一股子市侩气。听闻小国师妙手丹青,特想让他品鉴一二,若是有缘能看见小国师大作,那更好不过。” 沈云崖隐约记得沈夕乔是位公主,是老几倒是忘记了。 回去得恶补一下宫里这些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 既然能得沈昱亲自出来送画,这么上心,沈夕乔跟他应该是一个妈没错了。 至于小国师那些大作,呵呵,看见吓死你! 沈云崖抬手把画作推回给沈昱,“五哥应该知道的,小国师虽在我府上,但我敬他如神明,待如亲弟弟,从来不会以身份压人。这画若是我递过去,总是有些不妥的。” 苍暮去了东宫,沈昱都能没一会就得到消息,就算去府里被苍暮推脱见不到人,在路上拦个车子总不是难事。 他不直接送给苍暮,却找到自己绕了一个弯,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苍暮那里已经吃了闭门羹了。 这才退而取其次,再怎么离王府养苍暮那么多年,外人看来,这画要是沈云崖送到苍暮面前,苍暮再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这坑沈云崖自然不会跳。 “只是一幅画而已!”沈昱说道。 “这哪是一幅画,”沈云崖眯着眼笑,直言道:“这明明是女儿家的心事,五哥作为亲哥哥出力是理所应当。到我这,可就有以势压人的嫌疑了!”
第58章 不好看,一点都配不上苍暮! 沈云崖话说得直白,沈昱再纠缠下去就不好看了,他冷哼一声,手上拿起画走出了包间。 耳边终于清静下来了,沈云崖嗑着瓜子,开始专心地听书。 “大伙都知道,我朝国师之位,从太祖即有之。但是诸位不知道的是,直到崇英帝鸿武年间,国师之位,才愈加尊崇!” 那说书人停下喝了口茶水,悠悠问道:“诸位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吗?” 底下众人有摇头的,有相互间茫然相对问对方知不知道的,众人皆答不出。 坐在人群后面的一位青衣的书生,坐的腰背笔直,最后见大家无人回答,于是用不高不低的嗓音回了一句:“洪武六年的灭佛行动。”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这位公子说对咯!我朝历代君王,皆顺天而为,及至百姓,亦信天运。朝堂上天运在国师,民间天运在佛堂,几十年下来,国运兴隆,百姓安康,本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底下有人问:“那为什么要灭佛?而且直到现在我们大昊的寺庙也不多,连这么大的胤都也只有一个崇元寺,去趟寺庙,快马加鞭都得要一整天。” “崇元寺从前叫做护国寺,是洪武年间收归国有,改了名字,才留存下来的。” “为什么呀?” “因为洪武年间,大昊出了一位妖僧。”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想不到一位出家人能妖到哪,莫不是妖怪变的? 就有个半大的少年开口问道:“僧人是狐狸变的?您不要唬人,我娘说了,那些狐狸成精的故事都是假的!” 底下一阵哄笑。 说书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是什么精怪,只是犯下了大错,以至于殃及大昊所有的寺庙。” 那少年问道:“是什么大错?” “一起血腥的流血事件,死了很多很多的人,血流成河引起了泱泱众怒。自此,大昊万里疆土推翻了不知道多少佛像,烧了不知道多少寺庙,死了诸多的出家人。之后,国师之位达到至顶尊崇,直到今天。” 底下有个细心的人,手指掰掰算了算时间,“咦”了一声,抬头看向台上,“按时间算,那咱今天的老国师,是经历过这一段的?” 说书人点点头,说道:“不错。咱们这位老国师经历传奇,自小便被上一任国师带在身边,早早就定下了是亲传弟子。所以老国师当年迟迟不收弟子,坊间到处传言,怪他当年太早遇见自己的师父,所以轮到徒弟的时候,就迟迟不来了。” 底下那少年叹道:“那不就是说,当年老老国师遇见的一切,老国师是都知道的。诶,我要是相识老国师就好了,怎么也要问问那僧人是怎么变成杀人的妖的!” 周围人都笑他,“跟老国师相识,你还真是想得美!” “就是,那老国师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哪轮得到你相识!” 少年不满地撇撇嘴,垂下头不说话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又有人问了一句,“那妖僧是什么寺庙出来的?” 说书人笑答:“铁槛寺。” 沈云崖其实也就是耳朵在听,真正进脑子的没有几句。 他在想,我跟老国师虽不相识,但是我跟小国师相识啊,特别熟,光着在床上翻来翻去的那种熟。 简直熟透了! 妖僧什么的,我要是想知道可太容易了! 但是沈云崖没有半点兴趣。 他这会嗑着瓜子,但是看起来坐立不安,总有哪里不舒服似的。 南楼终于看不过去,问他:“殿下,你椅子上面有钉子?” 沈云崖面无表情地说:“没有。” “那您是肚子疼要上茅房?” “......不用。” “那您......” 沈云崖突然手一拍桌子,拧着眉头,没头没尾地说道:“找对象这种事情,是不是不能光看对方长相,也得看看自己的长相?” 南楼一脸“您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你说她喜欢苍暮自己就去找他好了,走我这边绕一圈是打的什么主意?” 南楼:“......” 半天了,您怎么还在这一出呢? 沈云崖问他:“你说她为的是什么?” 南楼: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南楼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道:“应该就是殿下想的那样,那边送过去,苍暮当面就拒了。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殿下这边试一试的。” “这种事情难道以前的我会接下来?我以前脑子没这么傻吧?” “殿下您脑子一直不傻,聪明着呢,搁您以前也不会接下来。” “我就说吧!” “您会把画打开,装着喝茶一杯水就倒上去,然后趁着擦水的功夫,手忙脚乱地一不小心就把画给一撕两半,最后就是拼命地真诚地给五殿下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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