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景言和苏扬同时转过头紧张地看着夏鸣。 担心他生气,森森连忙补充道:“这是为了庆祝小霖平安从医院回来,你不会生气的对吧?” 米糕颤颤巍巍地从屁股底下扯出还没来得及剪碎的布料。 抖开一看,好好的一件红衬衫,变成了肚兜。 缓缓闭上眼睛,夏鸣脑子里拼命告诉自己。 不能打,不能打,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能打。 “那个,爸爸,我是因为看你一直不穿,觉得放着也是放着,没什么用才把他拿出来做小红花的。” “森森!”宿景言头疼地站起身来,“快点和你爸爸道歉。” “可是这是不要的衣服了呀,爸爸从来不穿,老师教过我,要学会废物利用。” 没有人会把两万多块的高定衬衫当作废物,夏鸣不穿只是因为这件衣服比较贴身,穿着去餐厅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 森森可真是好大儿,这么轻易就把他的衬衫剪成了这样子。 抓着衬衫的手泛着白,和红色的衬衫倒是刚好适配。 夏鸣抬手把森森口中的“破烂”搭在沙发背上,一言不发地回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宿景言蹲下身,看着闯了大祸的儿子,语气也飘了一层寒气。 “森森,你今天的做法非常有问题,就算是你爸爸不要了,在处理他的东西之前也应该和他商量一下,衬衫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拿?” “我... ...我就是想让小霖开心点,但是我们哪里都找不到可以做小红花的东西。” “你觉得你今天的做法是对的?”宿景言气得不轻,额头青筋跳了两下。 森森说:“我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觉得没有错,我只是想要弟弟开心而已!爸爸他也喜欢弟弟,不应该高兴吗?” 小老虎委屈地流下了眼泪,之前的记忆也在一点点重合,他边哭边说:“而且爸爸之前对小霖和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只是拿走了他的衬衫而已。” 宿景言第一次带孩子,他父母对他也大多是放养式教育,他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孩子,这也是他当初想找个伴侣的最大原因。 找到伴侣后,他又忙于工作,所以现在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给森森正确的引导。 “森森,他是你的长辈,你要尊重他。” 森森却问:“可是长辈说的话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小朋友就必须所有的事情都听长辈的话吗?而且爸爸之前说的话也让我很难过,他都没有和我道歉。” “这些道理你可能现在还不明白,但是等你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他说的话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宿景言叹了口气说道,“你今天没经过他的同意把他的衣服剪碎了,这让他很生气。” “可是他也会没收我的棒棒糖啊,我也没有同意。” 森森的逻辑思维非常好,哪怕把他带到大人堆里,他也不会吃半点亏。 在这方面,也只有夏鸣能取得辩论胜利。 “那是因为吃糖会蛀牙,所以他把糖收走了,你想想,你把他的衣服剪碎了,有什么好处吗?”苏扬靠在沙发上,随后看了眼低着头的糖糖和米糕,“不光是森森,你们也应该去给夏鸣道歉。” 不管怎么说,没经过主人的允许把人家的衣服剪碎,这件事就是几个小朋友的错,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也改变不了结局。 在这一点上,几个大人的意见出奇一致。 如果把恶行披上一件漂亮的外衣就没问题的话,那么那些迫于无奈犯罪的人岂不是都能无罪释放? 米糕看了眼宁思白,宁思白冲他点点头,用行动告诉他,他们确实应该和夏鸣道歉。 “哥哥,我们去给夏叔叔道歉吧。”米糕是第一个鼓足勇气的小朋友,他很少大声说话,脸蛋瞬间红得跟番茄似的。 “我不要,哼!除非爸爸先跟我道歉!我绝对不会妥协的!” 宿景言冷了脸,皱眉看着森森,身上的气息冷了几分:“宿森燃,你是在为你今天的行为感到骄傲吗?你以前不是这么不懂事理的小朋友。” 宿景言板起脸来的样子很凶,一副“你今天必须道歉”样子把森森吓哭了。 这是宿景言第一次凶他,还叫了他的全名。 这下子,小老虎更是把所有的锅都扣在了夏鸣头上。 “父亲... ...” 他委屈巴巴地想去抓宿景言的衣袖,被宿景言躲开了。 宿景言的意思也很明显,森森必须道歉,耍赖没用。 “你们都不喜欢我了,呜呜~” 小霖连忙跑过去拉住森森的手说:“很开心你们做了小红花给我,但是悄悄拿了夏叔叔的衣服确实不对,我陪你去道歉好不好?” 小霖温和的语气多少让森森心里得到了些安慰。 他咬着嘴巴,吸着鼻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小霖。 在大家的注视下,森森最终还是点头了。 他躲在几个小朋友后面,偷偷摸摸地走进房间。 到处看了看,并没有在外间看到夏鸣的身影,于是四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看着床上。 凸起的被子清楚地告诉他们,夏鸣在睡觉。 几个崽崽没有打扰他,选择等一下再来道歉,又悄悄退出房间。 “爸爸在睡觉。”小老虎气鼓鼓地说,脸上的还挂着没有擦掉的眼泪。 现在确实是夏鸣的睡觉时间,但宿景言不相信发生了这种事后,夏鸣还能淡定地在房间里睡觉。 “我进去看眼,你们帮我看下森森。” 宿景言进了卧室,径直走到床旁边,看到闭着眼睛的夏鸣,心里酸酸的。 他蜷缩着身体,是很明显的一种防备姿态,眉头也紧紧皱着。 “我知道你没睡着,别装睡了。” 夏鸣没出声也没有睁眼,换了个方向躺着。 “还在为森森弄坏你的衣服生气?” 显而易见的问题,夏鸣不想回答。 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他不是不讲理的大人,但是偶尔,大人也有发脾气的权利。 那件衬衫对他而言有很特别的含义,别说是剪坏了,就算是弄脏了,他都能心疼很久。 这些事,森森不知道,宿景言更不知道。 宿景言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啊,森森太调皮了,一直给你惹麻烦。” 森森是他朋友的孩子,当初因为意外事件夫妻二人都死了,只留下了森森,为了不让森森变成孤儿,他才收养了森森。 当初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懂,更别提养孩子这种技术活了,宿景言找了月嫂来照顾森森,沈妍也没少为森森下功夫。 眼看着森森一天天长大,沈妍决定给宿景言找个伴侣,不但能让宿景言有个人陪,还能给森森一个完整的家庭。 也就是这时候,沈妍找到了夏鸣。 刚结婚,宿景言就因为工作原因不得不留在A市,夏鸣对照顾小孩又哪里会有经验呢?沈妍只能三不五时去帮他。 这些年来,虽然从没有出过什么事件,但宿景言知道,以森森的脾气,指定给夏鸣惹出了很多麻烦。 只是他一直没有把这一点放在心上,今天看到森森耍脾气,他才忽然意识到,夏鸣在森森的教育上是用了心的,至少从上综艺以来,森森的脾气肉眼可见变好了很多。 他也刚意识到,夏鸣也会累,受了委屈也会难受,也会被森森气得不想说话。 “要是不想说话也没关系,闭着眼睛听我说就行了。”宿景言的手轻轻搭在夏鸣的头顶,很温柔,“森森这孩子调皮、任性,也有不少的缺点,我也是,我忙于工作没时间陪你们,对教育一窍不通,能给你们的东西少之又少。” “我想叫他来跟你道歉的,但是我不怎么会和小孩沟通,对不起。”他脸上带了一抹很浅的笑容,比他的声音更加淡,“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 夏鸣终于有了反应,他坐起身来,和宿景言对视着。 窗外的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进了屋子里,洒得满地都是,也洒在了宿景言身上,为他的本就温柔的眼眸中加上了一抹别样色彩。 “如果你喜欢那件衬衫,我给你买,多买几件换着穿。” 夏鸣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那件衣服吗?” 宿景言很愿意倾听。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要从我小时候开始说起。”他抬眸,眸子里是宿景言从未见过的光景,宿景言忽然害怕了起来。 害怕真相是一只无情的怪兽,把夏鸣一点点吞噬。 “我的家人从小就不喜欢我,我必须很努力才能获得一句夸奖,我的父母,是成功的企业家。” 随着夏鸣的声音落地,宿景言瞳孔也在一点点放大。
第93章 虎崽咆哮,嗷呜~ 夏鸣口中的故事,是一个与“夏鸣”的人生完全不同的故事。 “他们有很多钱,却没有半点爱,我的奖杯奖状早就多到堆了满房间的柜子,他们却只觉得是理所应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追求他们的夸奖,想让自己活得更轻松一些。” “我开始追求各种各样极限运动,只希望在一次次刺激肾上腺素过后,能让我找到生命的意义,找到活着为了什么。” “忽然某一天,我遇到了一个人,我的第一个心理治疗师,他告诉我,我生病了。” ... ... “后来我成了顶流,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但我依旧不开心,在一次出门飙车的时候,我侧翻在了一条经常都会去的山间公路上,身上多处骨折,皮肤大面积烧伤,内脏出血。” “刀子在骨头上刻字的疼,我到今天也没办法忘记,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进行了紧急手术,我不知道手术有没有成功,只记得自己有意识的时候,病床旁边一个家人都没有。” “护士的声音很冷,她问医生:病人家属还没有来,要不要再联系一次?以我当时的受伤程度来算,手术最起码进行了七八个小时,就算是从国外赶来,大多数情况下也能赶到。” “再后来,我彻底失去了意识,成了你眼前的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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