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鸣的心里比中了一枪还难受,那个黑漆漆的洞里,是无数的孤单与寂寞组合而成。 他比谁都了解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 小霖眼中的落寞与感激太熟悉了,那是他在某一个早晨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眼里见过的情绪。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买。” “我今天可以吃你做的炒饭吗?” “当然可以。” 宁思白在一旁笑着说道:“小霖好像很喜欢吃炒饭?” “不是。”他摇摇头。 他吃过的炒饭数不甚数,海鲜炒饭,鸡蛋炒饭,干巴炒饭,很多很多。 以前他的父母工作很忙,他最常吃的就是炒饭,但是那些炒饭他都不喜欢。 “我只喜欢夏叔叔做的炒饭。” 那是连宿景言做的炒饭都无法超越的味道。 他很喜欢。 是什么味道他说不上来,但是如果是夏叔叔做的炒饭,吃一辈子也可以。 “走吧,回家我做给你吃。” 小霖的伤不算严重,打了石膏后医生说就可以回家了。 脖子上挂着东西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小孩子皮肤细腻,每走一段路,夏鸣就会蹲下来帮他检查下脖子后面的皮肤有没有被擦伤。 宁思白和阮杰并肩走在后面,看到阮杰戴着口罩,眼睛周围的皮肤还有些肿胀时,宁思白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双手插兜,语气轻飘飘的:“看来夏鸣警告过你了。” 毫不留情面的话让阮杰瞬间就炸了毛,他不爽地说:“管住你的嘴,我就是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一下。” 现在他一说话,五脏六腑还疼得厉害,虽然拍过片子没什么大碍,但深入骨髓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夏鸣很聪明,说实在的,我也没想到你明知道这一点,居然还能被他抓住了把柄。” 说起对夏鸣的感受,他们两个难得站在统一战线,但哪怕是这样,宁思白还是忍不住想嘲讽两句阮杰这只落魄的狗,也庆幸自己当初站在夏鸣这边。 “宁思白,你以为你比我厉害多少?不也被夏鸣拿捏住了吗?你到底在高尚些什么啊?”阮杰冷笑一声。 “是吗?至少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但是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失去了太多东西。” 阮杰这辈子唯一不糊涂的决定大概都用在工作上了,对待家人,从来没有错过一次正确的决定。 只这一点,他就永远输给了宁思白。 卫恒的事情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与此同时,一些关于卫恒即将被告上法庭的新闻也传到了大街小巷。 不少买了房子的人把他的公司围得水泄不通,有一部分更是查到了卫恒所在的医院,在医院附近蹲守他。 经过舆论的发酵和有心人的添油加醋,材料造假被工程师举报一事也浮现在了大众视野中。 【卫恒好该死,那么多人的辛苦钱,全部被他一个人套走了。】 【是啊,普通人买一套房子有多难!】 【我的家人刚交完定金,不知道最后还能不能追回来。】 【我们全家攒了几十年的钱就这么没了,一定不要放过卫恒,让他把我们的钱全部吐出来,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从事情发生到发酵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卫恒还没来得及转移资产,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他公司的那些高层,在第一时间打算抽身,这些夏鸣他们早就料到了,一个也没跑掉。 看他看手机这么入神,小霖不解地问:“夏叔叔,你不吃饭吗?” 其他人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把午饭吃了,小霖的手不方便,森森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任务。 左手抬着小碗,右手捏着勺子,舀起炒饭后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了小霖嘴边。 “你吃吧,我还不饿,我出去打个电话,森森你要照顾好弟弟哦。” “好。” 夏鸣拨通了安琪的号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跟她说了一遍。 安琪忙说:“如果是借着这个契机,没准能行,哥,你先别急,我去和律师联系,仔细问问他。” “好,麻烦你了。” “别说这种话,你的恩情可比这贵重多了,我也会再询问下他最近案件的进度,如果处理得差不多没准过几天能来一趟晋山。” 和夏鸣阮杰有关的案件,对方自然是不会拒绝,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处理完之后肯定能在业内名声大噪。 “我有电话进来了,先不和你说,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夏鸣挂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愣了下。 这个时间点,李炎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李炎是易言公司的副总,和宿景言私下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和宿景言联系。 这个时间点他打电话给自己,夏鸣还真猜不出有什么事。 “喂?”夏鸣语气中多了些小心,“怎么忽然打电话给我?” “之前你们不是让我盯着钱莉那边吗?钱莉今天一大早去了趟公司后就走了,很可疑,我猜测可能是去晋山了。” 钱莉是工作狂,有什么事情都会等到工作结束后再去做,今天只是到公司打了个卡就走了,显然不正常。 李炎的猜测也不是没道理,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情,钱莉能坐得住就见鬼了。 钱莉的两个大将同时决定不续约,这对钱莉而言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夏鸣就算了,但连他一直信赖的宁思白都不愿意续约,这件事就不会这么简单。 夏鸣挂了电话,走进客厅里。 宁思白正在给米糕讲故事,米糕趴在他腿上听得津津有味。 “那个女巫是好人吗?小美人鱼的尾巴有没有变成腿呀?” “后来啊,女巫告诉小美人鱼... ...” 夏鸣没有打断他们,在一旁站到故事讲完才轻拍了下宁思白的肩膀:“我有点事想问你。” 宁思白点点头:“米糕,你去和哥哥姐姐玩,我有点事要处理。” “怎么了?”宁思白跟着夏鸣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斟酌了几秒,夏鸣说:“现在你和我的处境是一样的,如果钱莉不下台,你也没有好果子吃,尤其是现在你没有了卫恒的保护。”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直接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夏鸣喜欢和干脆的人合作,更喜欢和识时务且干脆的人合作,交流起来能轻松很多。 “我要你把钱莉的黑料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东西?”宁思白反问。 “你跟着钱莉那么多年了,比我更了解钱莉是什么样的人,不可能不提早做出防备。” 钱莉是个典型利益至上的小人,为了让手底下的艺人火,娱乐圈那套潜规则肯定少不了。 夏鸣好歹也在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见过太多这种事。 为了一部戏打着和导演吃饭的名义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见得太多了。 钱莉不可能干净,宁思白之所以在这种人的管理之下还能保持和颜悦色,就说明了他手上肯定拿捏着钱莉的死穴。 宁思白笑了起来:“夏鸣,你是不是早就把我算计在内了?” 夏鸣笑笑没说话。 宁思白从那个笑容中已经得知了答案。 他的可怕之处,宁思白这才完全感受到,心中只剩下空洞的恐惧,找不到源头,理智告诉宁思白:绝对不能和夏鸣为敌。 绝对不能。 “好吧,我手上确实是有些东西,跟在钱莉身边这么多年,我也不可能完全不做防备,不过那些东西不在我身上,在我自己的私人住宅的U盘和电脑里。” 那套房子连卫恒都不知道,用来藏东西最适合不过。 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要是被钱莉或者卫恒发现了,只会让宁思白失去筹码。 “如果要拿到,可能要等综艺结束以后了。” 夏鸣嘴角的笑容愈发深刻,他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没关系,我们等得起,再让钱莉蹦跶几天吧,不过可能就是苦了你了。” “什么意思?” “钱莉大概率是来晋山了,估计你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夏鸣抛下这么一句空荡荡的话就开门走了出去。 “爸爸,你来看,这是我给弟弟做的小红花,好看吗?” 森森早已经把昨天的恩怨抛之脑后,迫不及待拿着他用剪刀剪的小红花小跑到夏鸣面前邀功。 那片布料很光滑,剪出来的花瓣更加偏向樱花形状。 夏鸣往旁边看了眼,糖糖和米糕也在一旁拿着小剪刀咔嚓咔嚓剪红布。 红布一大半被他们压在了屁股下面,夏鸣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布料,他轻轻皱着眉。 宿景言和苏扬在旁边争论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没有把几个小朋友的举动放在心上。 宿景言:“夏鸣比沈柏书粉丝多。” 苏扬:“沈柏书头发长,比夏鸣漂亮。” 宿景言:“夏鸣比他有钱。” 苏扬:“沈柏书背景比夏鸣厉害。” 宿景言:“夏鸣嫁了个老公,老公财力雄厚,背景惊人。” 夏鸣:???这两个人简直不要太无聊了,这是什么三岁小孩的争辩现场吗? “爸爸,你快点看这个小红花好不好看啊。”森森的声音把夏鸣的思绪拉了回来,目光再次落在小红花上面。 边缘并不整齐,上面还粘着一根极短的红色线头。 夏鸣越看越觉得森森手上的布料很眼熟。 他没有回答小老虎的问题,而是问:“你手上的花是拿什么东西剪出来的?” 森森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眼睛东看西看:“剪,剪刀啊。” 夏鸣蹲下把他的脑袋摆正看着自己,这小孩为了不看他差点成了斗鸡眼。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剪刀的事,是哪里来的布料?” “就是,就是你衣柜里不穿的那件红色衣服,我们只是用了一小块,其实也还能穿啦。”森森越说越小声,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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